……  特地让丫鬟将那几匹料子送到大房去之后,宁晴和宁昕掐指算了算, 便坐在屋子里等着人过来。
“二姐, 你说宁暖她怎么还没来?”宁昕等得有些着急:“那料子当真送到大房那儿去了?”

宁晴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很快就有人道:“小姐, 奴婢亲手将布料送到了香桃的手中, 不会有错的。”

宁昕这才安下心,又高兴了起来:“等宁暖来了, 将那几匹布给她, 然后我就可以去和娘说, 让她给我补偿。我上次出门时看中了一套粉翡首饰, 只是价格贵得很,我的月例不够,实在没有银子, 这次去找娘哭一哭,她定会给我买的。”

宁晴勾唇一笑, 道:“不如让大伯母送你。”

“这不好吧?”宁昕犹豫:“宁暖肯定不会答应的。”

“笨, 等宁暖来了, 你就趁机装委屈, 跑去和大伯母哭一哭,大伯母心软, 一定会说要补偿你,到时候再说你的要求也不迟。”

宁昕还是迟疑。

宁暖可不是好相与的, 她们占了大房那么多的便宜, 可却没有在宁暖手上得到过什么好处, 就算大伯母再心软,可宁暖要是阻止了,她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宁昕多看了宁晴好几眼,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跟着安下了心来。

她们又等了一会儿,一个小丫鬟急忙跑了进来,悄声对她们道:“大小姐来了。”

来得正好!

两人齐齐眼睛一亮,期待地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门外很快便传来了喧哗声,是丫鬟们劝阻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喧嚷的声音越来越大,没一会儿便到了门前。

宁晴微笑着拂了拂袖口,心中已经想好了数种能反驳的话,她只等着那道熟悉的少女清丽的声音响起……

宁母推开挡在面前的丫鬟,劈手夺过香桃手中的布料,前脚一迈过门槛,便直接将几匹布扔到了两人的面前。

往常宁暖再怎么不客气,也没有直接动手的。

宁昕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已经失了底气。从前被宁暖威胁过的回忆涌上脑海,她脸色一白,下意识地便往宁晴的身后躲。

宁晴看清面前的人,差点失声:“大、大伯母?!”

宁母冷冷地看着她:“布庄送了料子过来,你们俩偏偏挑出这几匹送到大房来,阿暖和你们年纪相仿,连你们都不愿意穿的料子,是故意侮辱阿暖不成?”

宁母眼神冰冷,表情也是冷冷的,与平常软弱的模样差了太多,让两人一下子没有办法将她和平常的样子联系在一块儿。就连屋子里所有的丫鬟们都惊呆了。

眼前这凶巴巴的人,当真是那面团一样的大夫人不成?!

宁母忽然变凶,香桃也难得地有了底气,这会儿也得意地挺直腰板站在宁母的身后,还趁机上眼药:“大夫人,小姐常用的香饼用完了,上午奴婢去库房取,二小姐却将所有香饼取走,只剩下了次等的留给小姐,小姐可不高兴啦,连香饼都不愿意用了。”

宁母听罢,看向姐妹俩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两人和她的视线对上,竟是直接打了个寒颤。

宁晴抿了抿唇,总算是从这意外之中定下心来,道:“那香饼就准她用,难道还不准我用?”

香桃:“小姐和二小姐的喜好不同,从来都不曾和二小姐用过同一种香。”

“就不准我换了喜好?就准她用,难道我就不能用这个香了?”宁晴朝她看去:“你这臭丫头,要是再胡说八道,挑拨离间,坏了我和暖姐姐的感情,我可不会放过你。”

香桃连忙躲到了宁母的身后。

宁晴又对宁母道:“大伯母,是您误会了,您别听那些丫头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将这种布料送给暖姐姐。布庄娘子来的时候,我差丫鬟去问,说是暖姐姐在休息,我不好打扰,就做主替暖姐姐挑了一些料子,不是地上这些,许是丫头拿错了。”

她说着,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得了令,连忙去里屋将一早准备好的料子抱了出来。

是鲜嫩的适合少女的颜色,布料也是上好,两人一早就准备下来了,只等着宁暖来闹一闹,然后再将这料子给她。一想到宁暖得靠刁蛮的手段才能拿到这些,宁晴心情就舒服的不得了。

谁知……宁暖没来,却将平日里一向软和的大伯母招了过来,这大伯母还变了性子,眼神凶得吓人。

宁晴试探地道:“大伯母您看,是丫鬟送错了,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宁母不置可否,没有吭声。

宁晴只当她是心虚了。

是了,大伯母性情一向绵软,谁都能揉搓,如今也只是难得硬气一番,误会一接触,心中的气一消,可不就硬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宁晴顿时又得意了起来。

“大伯母,我对暖姐姐是一片好心,您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冤枉我,我这心里也难受的很。”

宁晴眼珠子转了一圈,将自己最近看中却舍不得买的首饰都回想了一番。

却听宁母一声冷哼:“你难受,阿暖被你的丫鬟这样埋汰,阿暖还委屈呢!”

老夫人的客人就是上门提亲来的媒人,她拿着对方公子的名帖,满脸喜气。瞧着宁晴高兴的样子,想来对方也是一门好亲事。

宁母一落座,那边二夫人便立刻得意地嚷嚷了出来:“大嫂,你猜是谁来了?王婆子带来了个好消息,礼部侍郎周大人的公子喜欢上了咱们晴儿,特地差了人过来上门提亲来了。”

宁母皮笑肉不笑地恭喜了一声。

她在心中破口大骂:提亲就提亲,将她叫过来做什么?还连阿暖都一块儿叫上了,管他是周大人还是李大人,那都是宁晴的亲事,关他们大房什么事?

等等!

这该不会是要他们大房出嫁妆吧?

一想到这个,宁母便立刻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警惕地朝着二夫人看了过去。她可是记得的,上辈子宁晴出嫁,二房特地去找老夫人去哭了一通,回头老夫人将宁彦亭叫去,等宁彦亭再回来时,就从她这儿要走了不少银子,后来全数成了宁晴的嫁妆。

啊呸!他们二房的事情,关他们大房什么事?这回甭管老夫人怎么说,宁彦亭也别想从她这儿掏出半个子儿!

这次宁母可误会二夫人了。

二夫人之前在她这儿受了气,嫁进宁家那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在自己这个妯娌身上吃亏,把二夫人气得晚上觉都睡不好,偏偏性情大变的宁母油盐不进,任凭她如何阴阳怪气地说话也不会听进去半句,二夫人也愈发生气。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打压宁母的机会,不等媒人离开,她便立刻哄着老夫人将宁母叫了过来。

美名其曰说是分享一下喜悦,可谁说又不是特地来和宁母炫耀呢?

那可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也就是她们宁晴才能有这么好的婚事。宁暖的名声早就臭了,就算宁母如今再护着她又有什么用?在其他世家夫人的眼中,宁暖可不是一个合适的儿媳人选,以宁暖如今的条件,可找不到比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更好的了。

一想到宁母面上必须装作高高兴兴和她道喜的模样,背地里还不知道会如何嫉妒,二夫人差点便笑出声来。

“那真是恭喜二弟妹了。”宁母表情不变,看不出高兴或者生气:“晴姐儿能有这么好的亲事,等日后嫁进了周家,可莫要忘了提携提携咱们宁家。”

二夫人眼中得色更深,甚至等不及媒人离开,便迫不及待地应了下来。

只有宁母心中嗤笑不已。

经历过了一辈子,她可是知道的。上辈子宁晴就嫁入了礼部侍郎周家,可非但没给宁家提供什么帮助,她仗着老夫人宠她,反倒是还让宁家帮了她不少。周公子不是一个良配,宁晴回家时,她也听了几耳朵,宁晴对周公子也有诸多抱怨,只是嫁都已经嫁了,即使有再多的不满,除了抱怨几句,她也只能默默吞下。

可二房铁了心的要和周家结亲,就算是有人想拦,又有谁拦得住呢?

因此宁母什么也没有说,倒是还真心实意的恭喜了一番。

等媒人走了,老夫人也称累离开,二夫人这才幸灾乐祸的道:“说起来,暖姐儿还比我们晴儿大几个月,如今连晴儿都定了亲,怎么不见暖姐儿有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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