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羽扭着脸只当旁边的秦浪是空气,可这货明显给自己的压力有点大,都贴在自己身上了,分明是对皇后不敬,可想想秦浪现在的处境也为难,右边是皇上,左边是皇后,他总不能挤皇上,所以只能尽量往皇后这边靠紧一些,留给皇上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
秦浪道:“陛下去哪儿玩啊?”说话的时候,左臂溜到了陈薇羽的纤腰上轻轻拍了拍,算是打了个招呼,陈薇羽下意识将脊背挺直了,他居然拍自己?要是让皇上看到……陈薇羽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傻乎乎的小皇帝才不会关注这件事,到现在自己头上都疼着呢,他下手可真狠,自己额头上被砚台砸过的地方仍然隐隐作痛,不敢转脸看秦浪,不仅仅是要避嫌,还担心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马车沿着前方的缓坡进入了宛平湖,趁着车辆颠簸,秦浪的手又往下移动了一些,落在隆起丰满的部位,陈薇羽越发紧张了,这厮如此大胆,竟然敢在皇上身边轻薄自己,一颗心怦怦直跳,不是愤怒,而是紧张,紧张中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触。

陈薇羽的手悄悄落了下去,抓住秦浪的手,她的手很冷,秦浪的手却很温暖,纤手落入秦浪的掌心,那种温暖一直传递到她的内心深处,连日来在皇宫内所承受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陈薇羽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为了克制自己的眼泪,她紧紧抓住秦浪的手。

龙世祥将他的脑袋探出车窗,看到冰湖如镜,兴奋地大呼小叫。

秦浪趁着此时,伸手托住陈薇羽的下颌,将她的俏脸转了过来,看到她额头上还裹着红纱,陈薇羽眼圈都红了,紧紧咬着樱唇,心中暗忖,我的狼狈都被他看到了,他会不会笑我活该如此?

她忽然抓住秦浪的手腕,低下头狠狠在秦浪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这一口用尽全力,咬破了秦浪手背的皮肤,鲜血都渗了出来,秦浪没有挣扎,充满怜惜地看着她。

马车开始减速,陈薇羽这才放开了秦浪,重新扭过头去,悄悄舔了舔嘴唇,品味着唇齿间略带咸涩的味道,秦浪的味道。

龙世祥之所以这么早起来,是因为他突然想滑冰,这个世界的冰上运动统一称之为冰嬉。秦浪研究了一下他们的冰靴,和现代冰刀大同小异,两名小太监伺候龙世祥穿上了冰靴,然后一人扶着一只手,在冰面上行走,旁边还有四名太监负责保护,生怕有所闪失。

秦浪看到他的样子暗暗想笑,这哪叫滑冰,根本就是企鹅行走,可惜小皇帝不会企鹅在冰面滑行的功夫。

安高秋非常紧张,生怕小皇帝摔出一个好歹,小皇帝虽然没有摔倒,可很快就对滑冰失去了兴趣,来到冰橇上坐着,几名小太监负责在前面拉,累得气喘吁吁,小皇帝还不过瘾,不停催促他们再快一些。

陈薇羽看到无人关注自己,悄悄来到秦浪不远处站着,美眸瞥了一眼秦浪的手背,刚刚咬得那一口可不轻。

秦浪已经用手帕包扎上了,他挑选了一双合脚的冰靴穿上,向陈薇羽道:“你会不会啊?”

陈薇羽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马车,不多时换上一双冰靴出来,陈薇羽踏上冰面,足下移动,娇躯如同一道闪电般向湖心滑去,她不但会滑,而且滑得很好。

侍奉她的宫女提醒道:“娘娘小心。”

小皇帝龙世祥看到陈薇羽在冰面上自由滑行,激动地拍起手来,指着陈薇羽:“追!追!”

几名小太监牵着冰橇在湖面上奔跑,去追赶陈薇羽,陈薇羽玩心大盛,索性放下矜持在湖面上正式玩耍起来,听到小皇帝呵呵的笑声,她发现在皇宫中贤良淑德是吃不开的,想哄好这傻子皇帝必须要投其所好。

小皇帝双手挥舞,示意所有人都下场去追陈薇羽,随行人员中有不少太监宫女都会滑冰,但是没有一个能精通到陈薇羽这种地步,陈薇羽在宛平湖的冰面上胜似闲庭信步,翩若惊鸿,自由翱翔,在此刻她方才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舒畅,多日的压抑终于可以得到释放。

陈薇羽越滑越远,此时天空中飘起了雪花,转瞬间雪就大了起来,陈薇羽转过身,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其他人,因为雪突然下得很大,模糊了视线,她根本看不清湖岸在什么地方。

风雪中隐隐传来宫女和太监的呼唤她的声音,硕风猛烈,将那些呼声吹得七零八落。

陈薇羽张开双臂在湖面上尽情旋转着,嫁入皇宫之后,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个空间,尽管辨明了方向,可陈薇羽并不想去理会,此刻她只想一个人享受这属于自己的珍贵时光。

很快就有人闯入了这个空间,陈薇羽看到那身影就知道是秦浪,她滑动脚下的冰靴继续向远方行去。

秦浪并没有阻止她,迅速超过了她,然后一个潇洒的转向,面对着陈薇羽,利用惯性继续向后滑行。

风雪中两人四目相对,陈薇羽深刻体会到何谓是剪不断,理还乱,她开始加速,意图缩短和秦浪之间的距离,可无论她怎样努力,秦浪和她之间的距离都始终如一,陈薇羽感觉此时的情景就像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彼此看得到对方却始终无法走到一起,心中升起咫尺天涯的感慨。

宫中的冷漠和荒诞远超自己过去的想像,陈薇羽的眼圈不由得红了,哽咽道:“等等我……”

秦浪点了点头,停下了后退的脚步,陈薇羽却毫不减速地冲了上来,冲撞在他的身上,将秦浪扑倒在冰面之上,紧紧抱住他,低下头不顾一切地吻住了他的唇。

雪很大,遮住了天遮住了眼,却遮不住陈薇羽无法压抑的情意,附在秦浪的耳边小声道:“我不许你忘了我,不许!”

陈薇羽冒着大雪回到了车队,小皇帝因为等得不耐烦,已经先行走了。

安高秋带着几名小太监仍然在原地等着,看到陈薇羽回来,安高秋总算松了口气:“皇后娘娘,您去了哪里?”

陈薇羽没有理会他,上车离开。

秦浪随后回来,还装模作样地问皇后找到了没有?

安高秋派车将秦浪送回家中。

回到锦园,雪仍未停,龙熙熙正在担心他,看到他回来小鸟一样飞扑过来,投身入怀:“阿浪,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回家?”

秦浪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龙熙熙,没敢说是白玉宫把他给接了过去,龙熙熙的醋劲儿也不小,天策府刚刚失火,他可不想后院再起火。

龙熙熙牵着他的手来到了小楼内,秦浪发现家里多了两位婢女,其中一个是过去在万花楼侍奉龙熙熙的翠儿。

龙熙熙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去准备午饭。

帮着秦浪解开外氅,秦浪心中暖洋洋的,龙熙熙真是体贴,想想刚才还跟陈薇羽在雪中玩花样滑,还真是有点对她不住,正想搂住龙熙熙亲热亲热,耳朵却被龙熙熙给拧住了:“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勾三搭四了?”

秦浪连连讨饶道:“熙熙,松手,赶紧松手,我是去给皇上画画,撅着屁股画了一整夜,累惨了,哪有时间勾三搭四。”

龙熙熙道:“别骗我,你身上有女人味,陈薇羽对不对?好你个秦浪,你居然敢勾搭皇……”话没说完嘴巴就被秦浪给捂住了:“姑奶奶,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龙熙熙挣脱开来:“你敢做还不敢认啊?”

“你想想啊,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敢做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

“休想骗我,你身上有她的味道,我闻得出来。”

秦浪心说我身上还有白玉宫的味道呢,你怎么闻不出来?她十有八九是诈我的,低声道:“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不如咱们回房你仔细检查,我用良心保证……”抬起手拍了拍胸脯,又暴露了。

龙熙熙抓住他手腕将手帕给拽了下来,看到秦浪手上的伤痕:“别告诉我这是狗咬的。”这唇印形状还是大小都证明是个女人。

秦浪长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说出来估计你也不相信。”

“我当然不相信。”

“哦,那我先去洗澡了。”

“给我站住,今天必须给我说明白。”龙熙熙打翻了醋坛子,娇躯一晃,四个一模一样的龙熙熙将秦浪团团围住。

秦浪哭笑不得:“老婆,你这是打算人多欺负人少?”

龙熙熙道:“再不说实话,我变出一百个人来揍你。”

秦浪道:“此事真怪不得我!”他只能将途中遇到小皇帝,小皇帝又是怎样让他上车,结果发现陈薇羽就坐在车内。

龙熙熙将信将疑道:“平白无故的,她干嘛咬你?”

秦浪道:“我也糊涂,可人家是皇后,可咱也不敢问呢。”

龙熙熙道:“我就知道,她心中始终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秦浪展开臂膀抱住眼前的龙熙熙,旁边的三个龙熙熙,两个揪耳朵,一个薅住他的头发,秦浪惨叫道:“老婆,老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

龙熙熙道:“我和陈薇羽哪个更美一些?”

“自然是你,自然是你。”

龙熙熙道:“男人最喜欢的不一定是美女,通常最喜欢的都是表面清高骨子里风骚的女人,而且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说是不是?”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喜欢得就是你这种里外都骚媚如骨的。”

龙熙熙呸了一声,三个分身同时消失了,可模样却变成了陈薇羽,柔情脉脉望着秦浪道:“你心中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秦浪捂住脑袋,真是有些头大了:“媳妇儿,别玩了。”

龙熙熙娇滴滴道:“想不想人家脱光了给你看个清楚?”从声音上还是能够分辨出差别。

秦浪哭笑不得道:“你再闹,我就出去喝酒了。”

龙熙熙道:“像不像?”

秦浪摇了摇头。

“怎么不像?”

秦浪道:“人家可没你那么风骚!”

“我呸!”

“不如我教你一个验明正身的办法。”

龙熙熙一脸疑问。

秦浪冷不防将龙熙熙抱了起来,龙熙熙挣扎道:“放下,放下……”

秦浪道:“夫妻间想要增加信任,还是要多多交流。”

萧自容对李逸风的不满已经不加掩饰了,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李逸风狠狠训斥了一通,李逸风灰头土脸,但是无从辩驳,他继任丞相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朝制改革仍然没有太大进展,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内政方面本来就不是他之所长,惭愧的是,他甚至连一个核心的团队都无法建立起来。

李逸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今日的朝会之上,他彻底心灰意冷,散朝之后,李逸风单独求见了太后,向她提出了辞呈。

萧自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李逸风的能力根本无法担当相位,他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把他摆在这个位置上的目的,现在知难而退不失为明智之举。

萧自容心中得意,表面上还故意装出一副错愕惊奇的样子:“李卿家,是不是哀家今日在早朝上说得重了一些?委屈了你?”

李逸风恭敬道:“太后娘娘,臣并无丝毫的委屈,更不敢有半点怨言,辞去相位也非微臣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太后信任微臣让臣感激涕零,可无奈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倾尽全力仍然无法担当丞相之位,还请太后另选贤能,以免贻误了大雍的前程。”

萧自容道:“卿家担任丞相可没几天,现在就已经倦了?”

“不是倦了,而是生恐误国。”

“这世上不贪恋权位的人倒是没几个,当初是哀家力排众议起用你统领群臣,你现在想辞去相位,哀家若是准了你,天下人岂不是要耻笑哀家的眼光?”

李逸风跪了下去:“太后,臣体弱多病,实在无法承担重托,是臣辜负了您的期望。”

萧自容也不让他起身,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啜着,过了许久方才道:“依你之见,这个位子谁才有能力担当呢?”

李逸风不敢说,放眼群臣,最有资格担当的应当是老丞相吕步摇,可吕步摇已经遭到弃用,萧自容是不可能弃用他的,最有能力的应当是桑竞天,可萧自容当初用自己而不用桑竞天应该还有其他的盘算,垂首道:“臣不知。”

萧自容道:“你不是不知,你是不敢说,众臣之中,最适合担当相位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吕步摇,一个是桑竞天,他们两个无论谁的能力都远胜于你,可哀家为何选了你?”

李逸风老脸发热,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说得如此直白吧。

“因为哀家信不过他们,论到对哀家的忠心,他们都比不上你。”

李逸风感激涕零道:“臣诚惶诚恐。”

萧自容叹了口气道:“平身吧,哀家需要好好想想,你也不必急着辞去相位,哀家答应你,一个月后,你如果还一心想辞去相位,哀家绝不拦着你,记住此事不得向外说,省得引起人心浮动。”

萧自容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李逸风也不好再继续坚持,心中暗忖一个月就一个月。

萧自容给他赐座,轻声道:“卿家对异姓王的事情怎么看?”

异姓王是大雍非常特殊的一个存在,因为其祖上为大雍立下汗马功劳而获封王位,王位世袭,和庆郡王这种皇室正统不同,异姓王拥有封地,顺德帝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动过收回异姓王封地的念头,但是因为担心这件事会引起异姓王谋反最后不了了之,六个异姓王中,实力最强的是扶风王姜须陀和漫天王边北流。

扶风王在南境开疆拓土,其麾下拥有一万将士,这只是大雍允许异姓王可以拥有的最高编制,但是实际上他拥有的军队远不止这个数量,俨然形成了一个独立王国。

漫天王边北流封地临近北荒,土地贫瘠,气候寒冷,但是他素有慷慨侠义之名,笼络了一大批能人异士,利用封地是通往各方咽喉要道的地理优势,展开各方贸易,也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令皇室最为不满的是,大雍自从封了这六位异姓王,数百年来他们每年上缴的税款从未改变过,过去大雍国富民强,自然不会将他们的税款看在眼里,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大雍国力每况愈下,经济陷入长久的低潮。为了维系这个庞大帝国的运营,朝廷不得不提高各州赋税,但是对六位异姓王却从未敢轻举妄动。

这次皇上大婚,萧自容借机召六大异姓王前来雍都观礼,可六位异姓王只来了四个,其余两人只是让人送上了贺礼,这两人就是姜须陀和边北流,从这件事已经看出他们对朝廷的轻慢。

隆庆帝在位的时候,让所有异姓王将他们的世子送来雍都生活学习,为他们建造府邸,表面上是对他们恩宠有加,实际上是变相将他们的子女软禁在雍都。

李逸风道:“此时太后应当慎重。”

萧自容冷冷道:“慎重?朝廷何时要看他们的脸色了?皇上大婚,姜须陀声称老迈多病,倒也罢了,那边北流正值盛年,他不肯来,自称公务繁忙?谁给他的公务?只怕他们已经忘了,他们的封地都是大雍的土地,若无大雍的庇护他们哪来的安逸?”

李逸风道:“太后的意思是……”

萧自容道:“你回去拟一个方案,大雍百姓都要加税,身为大雍异姓王,他们理当也要为国分忧。”

“可六位王爷劳苦功高,德高……”

萧自容愤怒地打断他的话道:“他们只不过是蒙祖上余荫罢了,哀家不知道他们为大雍做过什么?”

李逸风心中暗暗叫苦,这个丞相不好干,只怕自己提出这个方案之后,六位异姓王又要将矛头针对自己了,小心翼翼道:“只是这税应当给他们增加多少?”

“各州各府都有参照,过去的那些年就不追缴了,从现在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

宁阳王曹宏图还没有离开雍都,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参加皇上大婚,临近新年,曹宏图索性过了这个年再回宁阳,这段时间他忙于和各方亲友相聚,今日难得清闲,一个人在家中读书,看得正在投入之时,曹晟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未走入书房就叫道:“父王,不好了,不好了!”

曹宏图叹了口气,这个儿子常年居住在雍都,自己不在他身边,无法言传身教,本以为他会因此变得独立,可现在看来他在雍都只学会了声色犬马,根本没有什么主见。

曹晟进入书房,反手将房门关上:“父王,不好了,我听说朝廷要给咱们加税了。”

曹宏图皱了皱眉头:“哪来的消息?”

“我听李玉亭说的,此事千真万确。”曹晟和李玉亭是结拜兄弟,李玉亭又是李逸风的儿子,所以消息来源应当可靠。

曹宏图点了点头:“去给我沏壶茶过来。”

曹晟道:“父王,这事情非同小可,听说要加……”话未说完,已经遭遇到父亲冷冷的眼神,曹晟赶紧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去给父亲沏茶。

曹宏图道:“暖墨的事情你是如何考虑的?”

曹晟道:“父王,我和她自幼定下婚约,现在她身患重疾,我岂能背信弃义,越是如此,我越是要娶她。”他拎着茶壶来到父亲面前,给父亲斟茶。

曹宏图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可暖墨的态度很坚决。”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曹宏图摇了摇头道:“人的一生本就短暂,明知无法挽回,何苦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曹晟目瞪口呆,几乎不能相信这句话是父亲所说,他和姜暖墨的婚约当年是父亲和桑竞天所订,他们两人是莫逆之交,父亲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曹宏图道:“你知不知道朝廷为何要将你留在这里读书?”

曹晟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朝廷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要挟父亲。

曹宏图道:“大雍距离亡国之期已经不远了,儿啊,若是到了那一天,你首先想做得是什么?”

曹晟沉默不语,他没有想好。

“你是想迎娶姜暖墨,还是想回到宁阳,和家人在一起守护宁阳?”

曹晟抿了抿嘴唇道:“只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曹宏图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曹晟内心一震,难道父亲有了谋反的心思?

秦浪虽然获释,可他并未忘记陈虎徒,获释的第二天专门带着好酒好菜前去探监。

来到刑部大狱并未受到刁难,陈虎徒躺在囚室里一动不动,秦浪拍了拍栅栏道:“起来喝酒!”

陈虎徒听到是他坐了起来,秦浪将酒壶递了进去,陈虎徒对着壶嘴就灌,喝了一大口道:“玉潭春!你倒是有心。”

秦浪笑道:“知道你好这一口,于是就去跑了一趟。”又将烧鸡递了进去。

“其实你不用专程跑一趟,他们还不至于委屈我。”

“你打算在这又黑又臭的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陈虎徒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道:“那得看他们关到我什么时候,我要是逃出去,他肯定要给我扣上一顶逃犯的帽子。”

秦浪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他是不想让你离开。”

陈虎徒道:“他管不了我!”

秦浪道:“我有个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虎徒将酒壶喝完了,递给秦浪,秦浪拿起酒坛子再给他满上。

陈虎徒道:“你最好不要给那个人当说客,不然咱们朋友都没得做。”

秦浪道:“天策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长公主想要重建天策府,让我来负责此事,如果你愿意加入天策府,我可以让她出面把你保出来。”

陈虎徒道:“一介女流之辈,她能做什么?”

秦浪压低声音道:“她当初逃离雍都的时候被镇妖司追杀,险些断送了性命,所以恨极了镇妖司,本来天策府那块地朝廷已经给了镇妖司,她听说之后非得抢过来,总而言之,她就是想跟镇妖司作对,你有没有兴趣?”

陈虎徒咕嘟咽了一口酒,两只虎目在黑暗中灼灼生光:“秦浪啊秦浪,你是故意说给我听对不对?”

秦浪道:“虽说男儿志在四方,可真正有本事的人未必一定要去边塞才能证明,如果咱们兄弟同心合力建立起一个实力可以与镇妖司分庭抗礼的天策府,是不是也很有成就感?再说了,先答应下来,让长公主把你保出去,等过了这阵子,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陈虎徒其实听到白玉宫和镇妖司作对的时候就已经心动,在这一点上他和白玉宫可谓不谋而合,当儿子的谁不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如果当真可以亲手建立一个能和镇妖司抗衡的天策府,的确是让人激动的成就。

秦浪见他久未回应,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给我一个明白话啊。”

陈虎徒道:“我出去后还想住在吉祥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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