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参详思考,叶伊终于基本弄清了张阿婆的血样的部分玄机。
一整夜的用脑过度让她目眩神昏,准备开窗吸收一点清晨的东来紫气养精蓄锐,这时候,手机铃声居然响了。

铃声很普通,不是好友打来的,也不是讨厌的人打来的。

叶伊满不在乎地点了扬声器:“喂,你是……”

(“我是安吉拉。”)

听到对方居然是安吉拉,叶伊本就昏沉的精力更加一蹶不振。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安吉拉。”

(“我……我想……我想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什么意思?”

叶伊颇为意外。

她确实曾经送给安吉拉一个护身符,但是护身符的效用并不明显,安吉拉又不是玄门中人,不可能这么早就发现——

(“昨天晚上,我在下榻的酒店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个黑影要杀我……

我很害怕,醒过来的时候竟然看到窗外真的有杀手试图闯进房间……

我立刻报了警,警察把那个家伙现场抓获,他承认他是被人雇用来杀我的……

如果没有你的护身符带来的预知梦,我昨天晚上应该已经死掉了……所以我必须打电话感谢你!谢谢!”)

“我的护身符并没有预知危险的力量,”叶伊实话实说,“真正让你梦见不幸的未来的是你自己的力量。”

(“我自己的力量?”)

“是的,你自己的力量。”

叶伊靠着墙壁理了下头绪,说:“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你说我的家族因为祖上的纠纷被另一个家族的人下了诅咒,所以我的家族的人都会噩梦缠身并且无法长寿。所以你送我护身符,让我不至于每日每夜都被噩梦侵害。”)

“我确实说过这些话,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忘记了告诉你。”

(“什么事情?”)

“关于你们两个家族的仇恨根源。”

(“根……源……”)

安吉拉越发地不理解。

叶伊说:“你的祖先曾经做过某位国王的情妇,因此得罪了另一个同是国王情妇的擅长黑魔法的女人,于是遭到了世世代代的诅咒。表面上看,整件事情非常的合情合理。但事实上,很多细节都是错误的。”

(“错误?!”)

安吉拉越发地困惑。

“女人恨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恨到无视分流的男人、诅咒对方的世世代代,就有些不同寻常了。何况,对方既然有能力诅咒敌人的世世代代,为什么不能直接让你的家族断流?”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觉得整件事情有点不正常了。”)

“如果你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顺着刺客慢慢查下去,另外,重新研究一下你的家族家谱,你的祖上应该并不只是做过国王的情妇那么简单。”

因为张阿婆的事情,叶伊对西方的暗黑修行者异常的感兴趣,不知不觉中就对安吉拉说了很多本没有义务告诉她的事情。

安吉拉经过昨夜的惊魂,对叶伊自然是言听计从,一通“嗯嗯”之后挂断电话,随即照着叶伊的指示去警局追踪刺杀事件的进展了。

叶伊也挂了电话。

腾蛇不怀好意的爬过来,说:“主人你真是太狡猾了!这胡扯的功力,百分百的神棍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胡扯?”

腾蛇扭着身体说:“因为我们心灵相通……”

“滚一边去。”

叶伊凶了一下腾蛇,却默认了腾蛇的推测。

她对安吉拉说的话确实都是假的,至少九成是假的。

撒谎的理由很简单,安吉拉是歌剧女王,在西方上流社会拥有大量的粉丝和崇拜者。把安吉拉卷进来,对她调查西方暗黑修行者的计划有好处。

“希望她能尽快给我回复。”

喃喃自语中,叶伊穿好衣服下楼了。

……

……

来叶家接叶伊的是黄满堂。

和上次见面相比,他的样子明显憔悴许多。

叶伊问黄满堂:“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看着好像被人榨干了一样?”

“我老婆不听我的劝,碰了师傅你寄放在我这边的东西,昨晚上进了医院……”

黄满堂的脸上满是无奈。

叶伊说:“这么不小心?”

黄满堂说:“她平时都很听我的话,但是最近……她最近和我的几个外国客人的老婆们走得很近,凡事都听她们的……”

“明白了。”

叶伊看黄满堂面色沉重又暗暗泛出黑色,立刻意识到他老婆的情况不只是被阴煞攻击那么简单,加上黄满堂的补充说明,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她对黄满堂说:“先送我去张阿婆家看一下情况,然后再去医院看你老婆。”

“明白!师傅!”

黄满堂对叶伊自然是千依百顺。

……

今天是张阿婆下葬的日子。

国家推行火葬已经很久,但是农村依旧有一些地方偷偷做土葬。

张阿婆是上世纪的人,思想很保守,七八十岁的时候就给自己预备了土葬的棺材,如今百岁高寿离开,家属也都尊重她的土葬心愿,准备趁着中午阳气最旺的时候把老太太安葬。

农村出殡是一件讲究的大事。

首先要请风水先生算好时间和下葬的方位,然后是选抬棺的人、安排抬棺人的顺序排列,最后才是时辰到,正式上路。

百岁离世是喜丧,按照当地的规矩,出殡的时候,送葬队伍不仅不能哭,还要微笑,负责吹吹打打的人也是如此,不能吹伤心的曲子,要热闹一点,让所有遇上队伍的人都能感觉到喜悦。

叶伊来到张阿婆家中时,正是张家老少们穿着麻衣孝服准备抬棺出殡的时候。

亲友们正往脸上涂抹红色,让自己看起来喜气一点。

但在叶伊看来,红色根本不需要涂抹,因为张阿婆的棺材里正有弄得好像天边的云霞的血红色不断溢出。

太浓太烈,让人生出害怕。

黄满堂能力平平,但也感觉到了老太太的棺木的不寻常处,才下车就对叶伊说:“师傅,这个地方邪门的厉害,我觉得……我觉得……”

“血煞。”

叶伊并不避讳问题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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