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锋的身上穿着黑甲带着豺头面具,但灰卢马识得的主人的声音,也立刻默不作声,极为的配合。
沈锋立刻将旁边一匹豺骑骑兵坐骑上的马鞍和辔饰全部换到了灰卢马的身上,使它在夜里看起来和一匹真正的豺狼骑兵的坐骑没什么差别。

沈锋这才牵着灰卢马轻轻的走出了马厩,随即翻身上马,向西侧的一个侧门走去。

这西侧的侧门乃是专门供马车进出的门,比正门稍小,可比一般的侧门要大上不少,此时也由史思明的亲兵卫队在守着,而出了这扇侧门,便是幽州城内的街道了。

沈锋也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史思明的这处府邸,否则那些亲兵护卫若是发现自己已经从那屋里逃出来了,府邸所有的出入口封闭,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

沈锋骑马来到了西侧大门,立刻向守门的亲兵护卫说道:“奉史大人命令,外出通传军令!”

这些亲兵护卫相互看了看,对于史思明的这支豺狼骑,他们本来就心中带着畏惧,一看此人前来,还奉着史思明的命令,也不多问什么,立刻开门放行。

沈锋的心中则是暗暗惊喜,看来自己弄来的这一身盔甲和面具还真是管用。

出了宅邸西门之后,沈锋便来到了幽州城的大街之上,沈锋稍稍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远离了史思明的这处宅邸,随即便纵马在街道上疾驰骑来,也装成是急着出城办事的样子。

在街道上那些巡逻的武侯和兵士们,一看一个豺骑的骑兵深夜在街道上骑马奔驰,向城门赶去,也不敢多问什么,纷纷让出路来。

很快的,沈锋便来骑着灰卢马来到了幽州城的北门。

之前沈锋是从西门进入的幽州城,而那里还有一座瓮城,沈锋在那里吃过亏,再加上那里的戒备和盘查更是森严,沈锋也不能够从那里离开。

而这个北门则是幽州城最小的一个城门了,守卫相对来说要弱一些。

到了北门之前,沈锋停下马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从那名豺狼骑兵身上找到了一面令牌给拿了出来,亮在手中举了起来。

守门的经略军兵士一看是一名豺狼骑的骑兵来了,有几名兵士立刻迎上前来,其中一人拿过沈锋手中的那面令牌,也算是仔细的查验了一番。

沈锋的这面令牌原本就是真的,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执令都统的令牌,这名经略军的兵士查看了一番之后,随即极为恭敬的交还到了沈锋的手上。

“阁下深夜出城何事?”这名经略军兵士看着沈锋问道,也是例行公事。

“奉史思明大人之命,出城通传军令,不得延误!”沈锋朗声说道,底气十足。

这名经略军兵士点了点头,然后向后摆了摆手,只见幽州城的北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一条缝来,可以让沈锋骑着马通过。

沈锋则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只见他缓缓而行,不急不忙的从这条缝中出了北门。

从西门入而从北门出,虽然险象环生,还差点儿被乱箭射杀,但沈锋终于从这铜墙铁壁般的幽州城内脱身。

出了北门之后,城外乃是一条宽阔的官道,此时乃是深夜,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沈锋纵马疾驰,身影不久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日清晨,安禄山的节度使官邸之内,正堂。

安禄山穿着一身紫红色的官袍,头戴嵌金丝乌纱软冠,身上挂着两个金鱼袋,腰间系着一条金丝兽首镶玉腰带,显得气度雍容,华贵不凡。

这是朝廷正一品大员的装扮,安禄山此时位极人臣,荣宠无双。

只见安禄山挺身垂手站在正堂的桌案之旁,可脸上却是极为阴沉的表情。

而在安禄山的身下,站着史思明和李归仁,脸上的表情也都是极为难看,尤其是史思明,微微低着头,嘴角的肌肉不时的抽动几下。

安禄山的目光扫过这二人,随即冷冷的问了一句:“好不容易抓住的,就这样让他给跑了?”

史思明立刻低着头说道:“是属下失职,原本以为把它关在我那处兵马使的府邸万无一失,今日一早再带他前来让大人见面审问,却没想到此人如此的狡猾,竟然还是让他给逃脱了。”

“万无一失?”

安禄山眉头一挑,将目光落在史思明的身上,带着一丝不满的神情。

一旁的李归仁急忙跟着说道:“启禀大人,此事却也不能全怪史大人。那人敢只身一人到我铁骑营的门口堵门伤人,还在摔角的时候胜过了属下,一身的本领和实力却是极为惊人。昨晚那人的身上罩着七八层绳网,外面还用绳索给捆了起来,让我等看起来确实是觉得万无一失,没想到却还是大意了,让他钻了空子给逃了。末将也有失职大意之责。”

李归仁的这番话,让安禄山也能够听出来他是在为史思明开脱,也把一份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要知道昨晚他也在史思明的那处府邸之内,史思明原本要乱箭射杀沈锋,是他出手阻止,也提醒了史思明安禄山之前的交代。

李归仁只有这样说话,为史思明开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少史思明和安禄山对自己的怀疑。

史思明则是静静的站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丝毫不领李归仁的情似的,而且眼神之中似乎有些异样的东西在里面。

“他穿着你豺狼骑兵的盔甲,骑着自己的那匹灰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你那兵马使的府邸,从我幽州城的北门离开。史大人,你不该犯下此等错误,放虎归山,必是我等日后大患!”安禄山的眉头紧皱,并没有看着史思明,仰着头冷冷说道。

“是,这次实在是属下失职无能。但属下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弥补。”史思明极为知道安禄山的脾气,根本不为自己辩解什么,而是这样说道。

“如何弥补?”安禄山这才把目光投向史思明那边,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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