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无际。

意识昏沉,无边无际,不知时间几何,也不知身处何地,我在黑暗中沉浮,慢慢蜷缩起了身子。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没有这么个动作,思想上告诉我,自己现在的动作是蜷缩着的,可,身体上却告诉我,自己现在不是蜷缩着的。

感觉很矛盾……

可,在本能的驱使下,却还是相信了思想上的。

于是……

意识昏沉,在黑暗中沉浮,飘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思想仿若在跟我开着小玩笑,让我即便是身处黑暗也不得安宁。

最后……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意识开始有些清醒了,黑暗的世界,也渐渐出现了光亮,像是夜晚将逝的朝霞,又像是黄昏时的晚霞,前者渐明,后者渐暗。

总该是属于一个的,可,却就是分不清它该属于朝霞还是晚霞,其中感觉让人难以定性。

它在暗,也在明;

它带来光明,又好像驱散光明;

可,无论是带来光明也好,还是驱散光明也好,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下落。

好似高空坠落,又好像落叶般轻柔飘荡,速度极快,却也极慢。

矛盾的感觉……

但,待的落地后,便也不重要了,意识彻底清醒了回来,我望着身边有些熟悉的一切,心里怔怔失神。

脚下木桥,

桥下黄河,

河中黑影,

影旁红花,

这,这,这不就是我梦见过的嘛?

那个古怪突兀的梦,这是我梦见过的地方,按照记忆,在桥两旁有着无字碑,在远处,有着寒光凛冽的城墙,在城墙上,有着位浓眉大眼的将军。

尽可能的想起之前所梦见过的一切,我的目光随之放到了远处,但,城墙却是没有映入眼底,让我还有些迷惘。

“无面娘娘出嫁,奈何桥众鬼快些迎接呀,娘娘今日可欢喜的很,汝等可有大福咯。”

飘忽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突兀响了起来,张望了四周一圈,却是看不见说话的人是谁。

但,

耳边,

却还是响起了,

欢天喜地的喜乐……

唢呐齐鸣,锣鼓升天,落在耳内倒还真是听的喜庆的很,当然,得是在能看见的情况下。

否则,

还真是,

有些诡异了……

身边空无一物,可,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挤压感,并且,还嗅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腐臭。

恶心,想吐……

“你这小鬼,可知今日娘娘大喜?为何心生怨念,皮相不耐?可是嫌自己做鬼的日子太长久了?”

腐臭味愈加浓郁了些,我能感觉到自己身前似乎站着个人,分不清男女,像是古代宫廷太监般的,声音刺耳。

“为何不说话?”

身前的人,我能感觉到离我近了些,可,却始终是看不见面前的人。

太怪异了……

实在是太怪异了。

“嗯?”

疑惑,身前人在我身上猛的嗅了两口,声音当中陡然带起了狠厉,“活人,你是活着的魂魄,好呀好呀,当真是大胆,一介凡人竟敢擅闯奈何桥,还竟敢拦着无面娘娘的大喜,当真是晦气!今日,我便让你活着来,死着出去,让你永远留在奈何桥,当这河中妖魂!”

话毕。

胸口猛然遭受重击。

我的身子瞬时倒飞了出去。

倒在黄土上,神情满是慌乱,我有些不知所措,面前分明没人,可,自己却是瞬间被打倒,这也太过诡异了吧。

奈何桥?

无面娘娘?

我这是来了鬼门关不成?

“凡人,此地奈何,可不是你想的鬼门关,若是你以活人躯进了鬼门关,那可便不是留在河中当妖魂的下场了!”

手臂猛的一疼。

肉眼可见的,我的手臂开始脱落了身体,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裂皮脱筋。

心里有些着急了起来,连忙挣扎,我抬起手直接往自己右手方打了过去,可,还未等的我打到什么东西,身子却是又一次的倒飞了出去。

“一介凡人,安敢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窒息感猛然传来。

我有些难忍,拼命挣扎,可,却就是挣扎不开。

“罢了……”

空灵女音陡然响起,唢呐齐鸣的乐曲声也陡然停下,我似乎听到了轿子摇曳的嘎吱声,转而,面前香风迎面。

“这凡人,倒还真是生的俊俏,也有着几分胆识,阳寿倒也还未尽,若是处置了,可倒也有些不妥。”

“罢了,虽婚期之日遇活魂晦气,但瞧的此人无心,便送他回去吧。”

“将其魂魄归置好,莫缺了斤量……”

轻飘话语,响彻天地,像是有着魅神气息,让人听得还有些想入非非,脑海中都忍不住的出现了声音主人的容颜。

“大胆,竟敢猥亵娘娘!”

“罢了,凡人难抵。”

“可娘娘,这小子若……”

“送回去。”

“是~”

唯唯诺诺,连声答应,那太监似的声音主人到了我面前,虽然看不见,可腐臭味却是能分辨出来。

替我接好了手臂,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拖起了我的身子,似乎是还有些惊讶,他把我拉到了他的面前。

“竟是祖地的魂魄,到还真是奇事一桩,自武媚娘过后,祖地便少有活魂误入地府,仅能死后才见,这人……”

“莫管太多。”

“是,娘娘,奴才这便送这祖地魂魄归乡返途。”

身子顿时向上飘去,我飞上了天际,同时的,天上的云彩也列出了一圈像是黑洞般的通道。

不受控制,直接进了去,但,手臂上却是突然一疼,低头看了眼,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穿越通道,

意识昏沉,

五感回归,痛楚渐渐传入了脑海,宛如蚂蚁噬骨般的,钻心难耐。

哗!

清晰感觉到冷水从头上淋了下来,刺骨的寒冷让我冻得直哆嗦,意识陡然清醒,一股难以言语的虚弱感,也传入了体内。

“老吴,孟云这小子该不会是被我们整死了吧?前两天给打晕了到现在都还没醒。”

“不可能,我们的力度我们自己能明白,这小子没这么不抗打,这要是能打死,我就自己先撞死!”

“可咱们水淋上去他都没反应的,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老赵,你先在这待着,我去请个医生来看看。”

老吴?老赵?

脑海中瞬间浮现了自己昏迷前的画面,我想起了他们俩的名字,一人叫吴法,一人叫赵毅,都是会所九楼的人,手里头捏着的,那都是1888的台。

九楼的人……

满是虚弱的睁开双眼,目光在面前站着的俩人身上停留,我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会所九楼的人,

没有丝毫征兆的,

动手了!!!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