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易总,您,您……”因为震惊,秦文滔结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可不好那口,”见众人误会,易云哲不屑一笑,“解铃还需系铃人,凤凰沟的难题是秦少给擎天集团找的,那也应该由他来解决。”

“易总有什么想法?”秦文滔小心翼翼地问道。

“让他跪下来求我——”

“易云哲!你欺人太甚!”

“少爷,别冲动!”双胞胎迅速拉住想冲过去教训易云哲的秦晋桓低劝。

“秦少做事总是这么冲动,难怪会在凤凰沟的项目上栽这么大跟头。”易云哲含笑的眼眸中带出几分轻蔑。

秦孝挚示意双胞胎将秦晋桓往后拉了几步,然后柱着拐杖走至易云哲床前,面带不悦地出声:“易总,秦某今天是诚心来寻求贵公司合作的,如果易总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嘲讽擎天集团的不才,嘲讽秦某人老眼花用人不当,而无诚心洽谈,那秦某这趟到访就只当是来探视易总。告辞。”

“爹地!”

“回去另想办法,活人不会给尿憋死。”秦孝挚无视儿子儿媳妇的惶急,转身欲走。

“老爷子请留步,嘶——”

因为起身动作幅度有些大,易云哲再次轻呼出声,他手下赶忙左右上前相扶。

秦文滔马上带着讨好神色提醒:“易总,您小心点儿,注意别触动伤口。”

这边,董悦芸拉住秦孝挚低语:“爹地,您先别走,易总还有话要和我们说呢。”

易云哲适时接话:“秦老,我对贵公司在凤凰沟的产业一直都很有兴趣,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还同意你们过来洽谈。”

秦孝挚道:“但鄙某坐了这么久,似乎没感觉到易总的诚意。”

“我已经答应贵公司,在成本价的基础上让一分利润,如果秦老觉得这不能算是诚意的话,那易某无话可说。”

秦文滔生怕父亲再离开,赶忙在他耳边轻劝:“爹地,易总能给我们让一分利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想,我们烧高香感谢他还来不及,您可别逞一时之气,做出危害擎天集团发展的举动啊!”

秦孝挚轻轻推开儿子,转视易云哲,正色出声:“易总同意让利,确实是给了擎天集团大面子,秦某心存感激。所以易总之前让愚孙道歉,秦某立刻让愚孙照办,却没想到易总又几番另附苛刻条件让秦某及愚孙难堪,如果易总非要坚持,秦某只怕……”

“诶,说让秦少跪下来救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秦老别当真。”易云哲笑着摆摆手,目光随即转向一直没出声的秦晋桓,话音又是一转,“不过秦老,您这孙子让您的公司蒙受这么大损失,您是不是也该给他点教训呢?”

“我已经拿掉了他的总裁之位,让他离开了公司。”

“哦?这样能让他长记性吗?”

秦文滔听出易云哲的言外之音,立刻插话:“不知易总有什么好办法让人长记性?”

“让人长记性的好办法多得是,不过看秦老这么疼惜孙子,厉害的手段肯定也舍不得用。”

“易总有话请直说。”秦孝挚耐着性子问道。

易云哲轻轻一笑:“从我担任宇驰实业总裁一职以来,秦少给我吃过不少瘪。虽然我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有些气放在心里真的很堵呢。行了,秦老,我是爽快人,也不拐弯抹角和你说话,我今天几次提附加条件,其实不是要成心为难秦老,只是想出出心中这口恶气。我现在把话撂这儿,只要秦老当着我的面扇他一个耳光,我立刻就把这协议签了,绝不再提第二个附加条件,您看如何?”

“哼。”秦晋桓转身就走。

“阿桓你不能走!”秦文滔赶忙拦住他。

“让开!”

“你挨一个耳光,可以换来擎天集团美好的明天,还可以拿走你母亲的那一大笔遗产……”

“滚!”

易云哲笑着补充:“还可以换程祥的自由,简直超值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秦少可得三思而行哦。”

“易云哲!”秦晋桓双眸喷火。

易云哲耸肩而笑:“只是你爷爷给你长记性,又不是我教训你,干嘛这么瞪我呢?”

秦文滔起忙点头应和:“对对,又不是外人打你,是爷爷打你,就算传出去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你就……”

“住口!”

见秦晋桓不予答应,董悦芸也急不住劝说:“阿桓,我们对擎天集团的感情都很深,为了它美好的未来,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希望你能……”

“都给我闭嘴!”

秦孝挚一声喝,董悦芸和秦文滔都乖乖噤了声,却又忍不住用急切眼神看向秦孝挚,希望他能做通秦晋桓的思想工作。

“阿桓,”秦孝挚叹了口气,软软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无奈的乞求,“该说的和不该说的理,我们都说了,现在擎天集团的命运和爷爷的健康都被你控在手上,爷爷希望你能顾全大局,纵使委屈,也忍这一回吧。回头爷爷一定会尽可能弥补你。文滔,拿笔过来。”

“诶,好。”

会意的秦文滔赶忙掏出笔,打开笔帽递至父亲面前,又飞快将装有遗产继承权转让书的档案袋打开,取出文件摊开至签字处,见父亲提笔就要签,他顿时很不放心,马上小声制止,“爹地,他还没答应呢。”

秦孝挚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收好重新放回档案袋,然后起身,慢慢走至秦晋桓身边,将档案袋塞至他手中,这才慢慢出声:“阿桓,你母亲的遗产已全归属于你名下了,希望你别让爷爷失望。”

表情十分复杂的秦晋桓,紧攥着档案袋许久,到底没勇气将它再交出去。

他在乎的不是母亲的遗产有多少,而是母亲遗产的归属,哪怕此刻让他全部捐出去他也愿意,只要不落在秦文滔和董悦芸手上。

如果他拒绝了这次机会,遗产落至秦文滔两人手上,只怕母亲的亡灵在地府都得不到安息。

唉……

“阿桓……”

听到爷爷带着颤音的呼唤声,秦晋桓下意识地抬头,爷爷满头毫无杂色的银发再次落入他眼眸之中,再次震撼着他的心扉。

爷爷脾气倔强,向来不轻易向人低头,若此刻是爷爷意气风发的年代,只怕就算让擎天集团受重创,他也不至于这般向人低三下四。

到底年纪大了,魄力和胆识就变小了啊。

“秦老,我得休息了,如果你还搞不定你孙子的话,就算了吧。”易云哲等得不耐烦。

“易总,请再等等。”秦孝挚随即抓住秦晋桓急切出声,“阿桓,只要你按易总的话做,除了之前爷爷说的种种,爷爷还愿认可穆语的身份,这样可行?”

秦晋桓仍有些犹豫。

他着实不想让这个可恨的易云哲看笑话。

“爹地,您怎么了?”秦文滔突然大叫。

秦晋桓定眸一看,就见爷爷面色泛红,额头细汗涔涔,人已软软地往下滑,知道这是犯病前兆,赶忙上前相扶。

“药在这儿!”齐浩赶忙拿出随时准备的药送过去。

秦孝挚吃了药,喝了水,又坐了几分钟,这才微缓了口气,推开众人,再次拉住秦晋桓的手,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沉默半晌,秦晋桓蹲了下来,微微昂着头道:“打吧。”

“阿桓……”

“我准备好了。”

“好孩子。”秦孝挚缓缓抬起手。

“等一下!都让开点!”易云哲突然喊话,“给我好好抓拍!拍清楚些。”

原来早有准备的他让手下拿出了相机,准备拍下这瞬间。

他又适时补充了句,“秦老,您下手可别太轻哦。”

秦晋桓面色沉静,没做任何反对,也没看众人,只是垂着眸,静静地等着爷爷出手。

病房里很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家祖孙俩身上。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伴着相机“咔嚓”声在病房里回旋。

随即易云哲的鼓掌声跟着响起:“好,打得好,哈哈。协议书呢?”

“在这儿呢。”

秦文滔屁颠颠地将协议书呈至易云哲面前,看他签好后,顿时眉开眼笑,连声道谢,“终于签了,擎天集团总算渡过难关了!谢天谢地谢易总,谢宇驰!”

依然面无表情的秦晋桓,缓缓站起身,攥紧着档案袋准备往外走,易云哲喊住了他:“秦少,按照我们的口头约定,我签了协议,也不追究程祥的法律责任,就算是我说话算数了,不过出了别的状况可不关我的事儿哦。”

听出他话中有话,秦晋桓顿步转身,不待他发问,秦文滔已经得意地笑出了声:“阿桓,你真以为你手上拿的是你母亲的遗产转让书吗?假的!那是假的!你母亲的遗产昨天就转到我和悦芸名下了,我已经用它给小希做投资了。”

“你说什么?!”

董悦芸也跟着得意解说:“文滔的意思是说,你手中的转让书是假的!它只是今天演戏的一个小道具而已。”

秦晋桓飞快将档案袋打开,才发现他们的话一点儿都不假,这只是一份没用的文件。

爷爷骗了他!

当他将愤怒的眼眸射向爷爷时,爷爷竟然完全忽略,还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易总,戏演完了,我们得回去了”。

易云哲笑眯眯地挥手:“谢谢秦老配合,今天的戏让我看得很过瘾,记得回头到网上看您教训孙子的照片哦。”

“你们竟然……”

只觉胸口一痛,秦晋桓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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