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过一片极大的青石广场,皇甫松告诉李乘风,这里是斗法场,同门不允许私斗,但允许公然决斗,只要一方向另外一方发起挑战,且对方接受,那双方便要在公证人的见证下来到斗法场进行比斗,生死勿论。
制定这样的规定就是为了让惜命的修行人能够保持一份血性,否则修行的时间长了,都变成了一群怕死的乌龟王八,那岂不是荒诞?

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李乘风被指引着来到他们的住处:锦绣山河。

这是一片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宫殿群,虽然它们不如之前看到的那些殿阁那样或瑰丽,或高耸,或奢华,或诡奇,但它们依旧称得上是金碧辉煌这四个字。

尽管只有一层高,但顶部铺就的全是琉璃金瓦,上面流光溢彩,仿佛流淌着一条五色的彩河,显然是有法术加持,宫殿下方是飞檐斗拱的屋檐,雕栏画栋的长廊,光一眼看去便觉得贵气逼人,与李乘风曾经在梦境中看到的威仪惊人的天宫不一样的是,这一片宫殿群落带给他的却是人世间的奢华之感,上面流淌的光霞便如同河流,下面起伏连绵的院落屋顶便如同山脉蜿蜒,这锦绣山河的说法确实名副其实。

“战师弟,你们的住处在西边,丙字区的便是,你第一个到,自己挑一个住处吧。对了,建议你挑坐北朝南,且靠里的住处。”皇甫松叮嘱道。

李乘风不解的问道:“坐北朝南我能理解,可靠里是何故?”

一直未曾说话的冯文珠好容易插了一句话:“靠里的住处最为僻静,便于修行。”

李乘风笑着点了点头,他与皇甫松等人一同在丙字区挑了一处住处,皇甫松又叮嘱了一句:“明日会有同阁的师兄弟来为你登记入阁的手续,你现在且去洗漱便是。”

藏锦阁到底是富贵人家修行的地方,每一个刚入门的修士都能分到一片极为宽敞的院落住处,占地大小比之李乘风家中十几口人居住的地方还要大得多,分为三堂五进五院。

前堂为待客大堂,中堂为聚会所在,后堂为生活修行所在,幽静偏僻,占地面积最大。五进院子中各自有假山怪石、小桥流水,安排精致且见贵气,虽然颇有匠气,但在李乘风看来,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便有这般的住处,那的确是极为难得的了。

李乘风仔细数了一下,光是空房便有二十间,分别分为洗浴房一个、习武房一个、炼气房两个、仓库房五个、制作房一个、符箓绘制房一个、种植房四个、宠殖房一个、偏房三个、正房一个。

李乘风不解的向皇甫松询问:“这里为何还会有种植房、宠殖房这样的地方?”

皇甫松微微笑道:“咱们修行人不仅要精于炼气修行,同时还要精于各种灵丹妙药的种植与炼制,而且,灵山派允许私养一只私宠,战师弟到时候前往空流谷抓魔兽时可要好好挑选。”

“魔兽也可以抓来当做宠物的么?”李乘风大惊,他不敢想象自己之前遇到的猛鹳能够被人私养当成宠物!

季春华笑了笑,她吹了一声口哨,过了一会天空中飞来一只通体金黄的黄鹂,这只黄鹂停在季春华的肩膀上,左顾右盼,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她笑道:“这便是我养的魔宠,现在是它被封印时候的模样,只有斗法的时候才会现出真身。要不,现在让你看看?”

皇甫松笑得有些难看道:“季师姐莫要说笑,你这小玩意若是现出真身,那锦绣山河就算毁了。”

季春华咯咯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很是得意,顾月莲和冯文珠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艳羡。季春华说得轻描淡写,但要真能抓一只魔物作为宠物,那是极为难得的,不仅需要有强大的修为可以降服它,同时还要花费海量的饲养费用。

李乘风看得心中痒痒,他将皇甫松等人请在了前堂休息,然后自己与苏月涵前往后堂洗漱,两人走出老远,苏月涵才开口抱怨道:“少爷,你胆子也太大了一点!一会若是那战家公子真的来了,看你怎么收场呀!”

李乘风哈哈一笑,道:“我又没说我是战家公子!是他们几个自作多情罢了!”

苏月涵道:“可是少爷,你一来便在藏锦阁树敌,这可不妙呀!”

说到这里,李乘风脸色一沉,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这几人不顾自己前辈身份,如此对战家逢迎,简直厚颜无耻,毫无节操……若是战齐胜真来了,他利用这些人来对付我,那可如何是好?”

对于这些师兄师姐厚着脸皮跪舔的行为,李乘风倒是能够理解,这就好像:西北战家虽然在大齐的北方没有太多的力量,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条恐怖巨鳄北游进了场中。

好大一根大粗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苏月涵苦笑道:“少爷你终于想明白了么?”

李乘风白了她一眼,道:“我便是不戏耍他们,你以为他们到时候就不跪舔战家了么?”

苏月涵扮了个鬼脸:“少爷说话真是粗俗!”

李乘风一脸淫笑道:“我不仅说话粗呢,我还有一个地方很粗,你要见见么?”

苏月涵脸蛋红红的,啐道:“少爷你便不正经吧,到时候误了修行,休要怪到奴婢身上来!”她扭头便往偏房跑去,自己挑了一间将自己的行李扔了进去。

李乘风高声笑道:“哎,我说的是我的脖子粗啊,你想哪里去了!”

苏月涵头也不回道:“少爷最坏了!”

李乘风哈哈大笑,他来到洗浴室,推开门一看,发现当中既有一个颇大的浴池,又有一个可以容纳四五个人的浴桶,这浴桶上下连接着两个铁质管道,管道一头是一处龙头模样的开关。

李乘风好奇过去拧了一下,发现出来的竟然是热水,他不禁啧啧称叹:这帮龟孙,真是会过好日子啊!

李乘风飞快将自己身上臭不可闻的衣服撕扯下来扔在地上,自己赤条条的跳进了浴桶之中使劲洗搓起来。

苏月涵将换洗的衣服留在房内,李乘风洗干净后换上干净衣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从一个邋遢乞丐变成了翩翩浊公子。

“少爷,一会奴婢便不去啦。”苏月涵帮李乘风梳着发髻,轻声道“奴婢还要在这里打理一番呢。”

李乘风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先熟悉一下,我去会会这帮人,若是在聚会上碰到战齐胜那王八蛋,说不定要打起来,到时候你若是在,反而不好。”

苏月涵心中暗道:若是真打起来,只怕……凶多吉少!

想了想,苏月涵忍不住劝道:“少爷,修行路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争一时之短长呀!”

李乘风笑着看了她一眼,道:“行了行了,知道了,怎的像我娘一样唠叨。我可警告你,你莫要整日唠叨,要不然我送你回家。”

苏月涵扮了个鬼脸,朝李乘风皱了皱鼻子以示抗议,看得李乘风哈哈一笑,伸出手去揪苏月涵的鼻子,苏月涵仰头躲开,一巴掌拍在李乘风手掌上,将他的手拍开。

两人说说笑笑,打理完毕后,李乘风从后堂来到前堂,正在前堂闲聊的几人瞧见李乘风焕然一新的出来,顿时眼前一亮,三位师姐更是两眼放光:眼前来人身材修长,猿臂蜂腰,相貌英俊,眉飞入鬓,英朗的面孔中挂着淡淡的笑容,英姿勃勃中透出一股不羁之气。

皇甫松暗自嫉妒泛酸,但他很好的遮掩住了自己的心思,他笑道:“到底是战家子弟,这等气度风流,绝非寻常人家所有。”

李乘风打了个哈哈,心道:就战家公子那狗屁德行?

季春华笑道:“方才我们与皇甫师弟商量,索性将晚上的宴会办大一点,为新来的师弟们举办一个酒宴,师弟你看如何?”

李乘风心中打鼓:我能说不好吗?非要闹这么大这是干嘛呢?你们是想我死呢想我死呢,还是想我死呢?

李乘风勉强一笑,道:“也不用这么麻烦……”

皇甫松笑道:“师弟有所不知,这酒宴是每次新同门进阁时,都会举办,只是统一都在三天后,到时候师叔师伯很多都会列席,那可是遭罪的事情,桌前一大堆的东西,吃也不能吃,光是挨个介绍敬酒,聆听示训便要好几个时辰。”

季春华接道:“可不是,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能好好吃一顿呢,结果阁主说完长老说,长老说完师伯说,师伯说完师叔说,师叔说完师兄说,师兄说完,我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心想总该没人说话了吧?”

旁边的冯文珠抢着说道:“结果同阁师姐妹们挨个介绍,又是一个多时辰,等全部介绍完,结果宴席结束啦!一口菜都没吃到,一口酒都没喝到!”

他们几人说着都哈哈笑 起来,一个个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李乘风。

李乘风脸色却是青一阵红一阵,他担心的不是三天后的酒宴,他更担心的是今晚的酒宴:自己该如何推脱?

因为既然请的人多了,那战齐胜必然列席,到时候穿帮起来,那可有热闹瞧了!

要不然,今晚想办法把这个家伙给……除掉?

皇甫松他们见李乘风沉吟着,还以为他被吓到了,都笑吟吟的看着他,可如果他们知道李乘风此时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怕当场就将李乘风剁成了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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