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明光嘿嘿笑,随即又小声嘀咕一句,“我就是还想这么挣票,也没地儿挣了不是,我这都毕业了,也没人找我传答案了。”
熹光闻言提着声音说,“明光你嘀咕什么呢?”

“没啥,没啥。我这不说烤鸭这事儿呢么。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是我同学他爷爷。这次也是凑巧了,我走到那边正好碰见他。我当时也就心思一动,想买点吃的给郝师傅送过去,那小子就把我带进去了,刚好今天大师傅做了烤鸭,数量还挺多,有七八只呢,这不才分了我两只。我把其中一只偷偷给郝师傅送去了,这只带回家咱们吃。”

熹光:“……”总感觉明光也需要接受再教育了。不管是“挣粮票”一事,还是“贿赂郝师傅”一事,都明显能看出这小子的心思多着呢。

他的行为举止和他的名字可一点不搭调,也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要求。这做法要是被人知道了,不说要被批斗吧,却一定是要被批评教育的。

不过,熹光却不以为然,她面上佯怒,心中却高兴。

从这两件事都可以看出,明光心思是很活跃的,他并不迂腐,做事知道变通,甚至某些时候还会放下身段,去达成目的。这样的人有坚持,有底线,也有手段,有想法,以后在社会上更混得开,也不会吃亏。

这很好。

烤鸭一事告一段落,明光死里逃生一般大喘一口气。

这家伙为表示自己还是个好孩子,并不需要接受姐姐的监督教育,吃过晚饭后主动表示要洗锅洗碗,收拾桌椅。

熹光只是冷冷看他一眼,轻哼一声,就牵着傅斯言走了。

月光和小幺也很快蹿没影了。

大热天的,谁愿意干厨房的活儿啊。

在外边洗洗碗没啥,可还要去厨房洗锅呢。厨房里刚烧过火,一股子热气,人进去一趟出一身臭汗。谁乐意刷锅谁去,反正月光小仙女和懒虫小幺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月光回房间了,小幺拎着手电筒和一个水桶、一杆竹竿,吆喝上小伙伴找知了猴去了。

熹光则回房拿了换洗的衣物,送去浴室,顺便给元帅大人搓个背。

现在天才刚黑,空气中的余热还很大,可浴室中却是清凉的——不是浴室背阴清凉,而是某人发动精神力,抽空了空气中的热气,使这一方小天地都变得凉爽舒适起来。

熹光就好笑,“你悠着点啊,别把浴室弄太凉快,不然那几个小的一会儿过来冲凉,会发现异样。”

“知道,我有分寸。熹光,过来给我搓背。”

“哦,好啊。”熹光接过元帅大人递过来的毛巾,卯足力气给他擦背。这人的精神力骇人,完全可以在自己身后凝出一个小结界,以阻止灰尘近身。但是在边境那样地方,要是你干净的和刚沐浴似得,那不明显告诉别人你有鬼么?所以为了不露馅儿,元帅大人还得硬扛着,也是够委屈的。

熹光卖力搓搓搓,搓完后边搓前边,然后成功给元帅大人搓出一身火。

有火了也不能泄,毕竟现在几个孩子都大了,该知晓的事儿都知晓了,为防给几个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熹光在言行举止等方面就非常注意了。

她都这么注重了,元帅大人只能配合她,所以此时元帅大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熹光努力憋着笑,把毛巾丢给他跑出了浴室,留下傅斯言自己呆在浴室中,面上潮红更甚,忍无可忍也只能继续忍着。

晚上熹光自然被人好一顿收拾。

元帅大人开荤的时间长了,猛然清心寡欲过了将近三个月,可想而知有多躁动。偏偏某人还故意来撩拨他,他自然就不客气了。

这一晚上花样换了无数个,姿势更是一个接一个的更换,熹光最后哭的嗓子都哑了,求得都叫哥哥了,也没让元帅大人心软。

两人折腾来折腾去,外边天都亮了,才拥抱着睡了过去。

宁熹光这天早起自然起不来了,事实上她睡得沉的很,外边响起轰隆隆的雷声都没把她吵醒。

早起吃饭时她没出来,明光顺口问了一句,就被月光瞪了一眼,他识相的闭嘴了,之后再没提大姐。

就是小幺,也是有眼色的。

小家伙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姐夫在家,大姐就不吃早起饭。

至于为什么不吃早饭,这个问题有些复杂,小幺拒绝思考。

早饭后月光和明光去上班,傅斯言开口说,“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去,顺便去医院给熹光请个假,就说明天再过去。”至于请假的理由,元帅大人懒得给。

月光和明光这时候就有些羡慕自家大姐了,不用上班多爽啊。

尤其是这样的雷雨天,冒着雨骑车上班太受罪了。还是自家姐姐命好,姐夫疼她,她淋雨姐夫都心疼,宁肯让她旷工,都不想她遭罪QAQ。

熹光这一觉睡到正上午才起。

彼时宁晨光同志正艰难的烧火做饭,看见熹光过来简直像见了救星。

熹光一看小幺花脸猫一样,脸上这一道黑那一道黑的,就忍不住笑,“怎么是你做饭?”

“那不然呢?”小幺那个委屈啊,“要是你们都不在家,我随便对付一口就成,都不用烧火的。可今天你和姐夫在家,大姐你睡觉,姐夫不让我喊你,可姐夫又不会做饭,那我们中午吃什么,喝西北风么?没办法,我只能挑起做饭的重任,可是大姐,你怎么不告诉我,做饭这么难啊啊啊。我刚才把饭放进锅里蒸,可是锅里忘记加水了,等烧了半天没见冒烟我才反应过来,结果赶紧打开锅盖一看,铁锅都烧红了。”

谁告诉你你姐夫不会做饭的?你姐夫会做啊,只是懒得做而已。

前一刻熹光还有心腹诽,可一听小幺之后的话,她顿时就急了,“我的锅没事儿吧?”

小幺:“……”大姐,你再不是我的亲亲大姐了!!我的心受伤了,碎成一块儿一块儿的,你不关心我心痛不心痛的,你只关心你的锅好不好,你还是我的亲大姐么?说好的咱们俩做一辈子的亲亲姐弟呢?

小幺唱作念打,把自己的心思全表达出来了。那个矫情样啊,把熹光看得又气又恼,非常想揍他!

这臭小子,戏精附体了,看他戏多的。

熹光就踢了小幺一下,而后打开锅盖,结果就见锅里只放了一瓢水。就这么点水,还想蒸饭?别说蒸饭了,这够养鱼不够?

锅里添的水少没热气,那怎么能把隔水放在篦子上小盆里的米蒸熟呢?

才想起米,熹光突然发现米竟然没淘洗,里边还有小石子呢。

熹光那个恼啊,捡起那粒小石子差点掰开小幺嘴巴塞进去。

个熊孩子,有这么做饭的么!!

不行,得好好教教这孩子做饭,不然之后成家了,难道全指望媳妇做饭?

她就忽悠小幺,“有一手做饭的手艺,才能娶到好媳妇。”

结果小幺说,“要媳妇干啥?我有兄姐就成了,谁还能少我一顿饭吃?”

熹光:“……那你兄姐不结婚的啊?你姐夫是不嫌弃你,但要是以后明光娶了媳妇,你嫂子嫌弃你,不让你家去吃饭呢?”

“那这样的嫂子能要么?肯定不能要啊。大姐,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和我哥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兄弟,我哥以后肯定向着我,不能向着我嫂子。”

熹光:“……”说不通,说不通,这就是个混不吝!这家伙有心跟你瞎掰扯,你真是一点说不过他,还能被他气死。

熹光索性不管了,她就等着看好戏,看小幺最后到底是怎么落到“无人帮衬”的窘境的,哼!

“你姐夫呢?”她又问。

“去部队了。”小幺道,“我姐夫都走好久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吧。我还想跟我姐夫去部队看看呢,结果姐夫让我在家里看门,怕有人过来吵着大姐睡觉。”

熹光自动忽略了“我想跟姐夫去部队看看”的话,只想着元帅大人去部队做什么了,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她想不出个究竟,索性放出精神力去看。

结果精神力才发出,就见元帅大人正下山呢,手里还拎着两只野鸡。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精神力了,他径直朝她精神力发出的方向看来,熹光反射性对他一笑,回过神后立马收起笑脸,轻哼一声。

才不要笑给他看呢!

大流氓!昨晚上换着花样的欺负她。今天早起她腰酸背痛起不了身,还是吃了一粒强身健体丸,才从床上爬起来的,就这,这会儿两腿中间的地方还有些疼。

坏蛋,色胚,不理他!

饭还没做好,傅斯言已经进家了。小幺见到他姐夫像是老鼠见了猫,大声喊了句“姐夫”,就猫着腰溜出去了。

熹光听到有脚步声朝着自己走来了,也不回头看,一副很高冷的模样,结果傅斯言一句话将她打回原形。

“我要调职了,去京都。”

“啥?”

“去京都,你去不去?”

熹光直接朝他翻个白眼,“你说我去不去?”话吐出来就见元帅大人揶揄的冲她笑,熹光顿了一下,随即像个破损的气球一样,肚里的气全撒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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