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光和月光闻言差点笑喷。
明光越长大越诙谐,说个话有时候逗死个人。

这人现在将近187,都快撵上他姐夫高了。诺大一个小伙子,长得帅气英俊,言行举止也得体温雅,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向他表达爱意,多少婶子大娘羡慕的眼红,在熹光跟前试探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弟媳妇。

可是,那里就要娶媳妇了?明光在外边装的挺像个大人样儿,可在家人面前,却还是有些不着调,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

不过,孩子也确实长大了,不然不能把自己的前程考虑的那么妥当清楚。

他已经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了,这让宁熹光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犹记得她刚过来那会儿,明光才八岁,还瘦了吧唧跟竹竿似的,整个人又阴郁又仓惶,好似每分每秒都过的提心吊胆。

而如今,这个自信张扬却也内敛沉着的明光,浑身都发着璀璨的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别人不同。

说完了明光,熹光又看月光,“你想去纺织厂?”

月光点点头说,“机械厂大多都是适合男工的工作,适合女性的工作比较少。若是我去机械厂上班,要么就去后勤,要么就在办公人事处工作,这哪一个我都不喜欢。”

“办公的人事处挺好的啊。”熹光就道,“小姑娘家坐坐办公室多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活儿轻松,工作还体面,出去别人高看一眼不说,就是找对象,人家一听你还是个坐办公室的办事员,也觉得娶个这样的媳妇进门有面子。”

“面子值几个钱?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东西,太计较这个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熹光就被噎了一下,看着月光一副“我就是这么想的,大姐你别想劝我什么,我觉得我说的都对”模样,也气笑不得的在她额头上点了两下。

都说三岁看老,这话是真不错。

想她刚过来那会儿,月光也是个死要钱,特别护东西,也特别不在乎脸面。如今可好,就是大了几岁,还是这毛病,想改都改不了。

不过,不想去机械厂就不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你去纺织厂准备做什么,就当个普通女工?”

月光就瞅一眼熹光,“大姐,你想什么呢?要是能考上个小干部当当,哪怕是个坐办公室的办事员呢,也比当个女工强啊。整天在车间织布扯布做衣裳,我不得累死啊。”

宁熹光闻言就无语了。

你说这你孩子,说不坐办公室的是你,说要当个办事员的也是你。你这一会儿一个心意,到底是想咋着啊。

月光见大姐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瞅她,她也不心虚,就道,“在机械厂坐办公室,那真是单纯的坐办公室,顶多了也就解决解决人员纠纷,给大家发发福利,或是处理点别的杂事儿。可是在纺织厂不会啊。我去纺织厂坐办公室,是为了图轻松么?明显不是啊,我还想趁机偷师呢。”

“大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县里纺织厂听说今年不仅只出布匹,可能还会出成衣。听说连制版和缝纫的大师傅都请好了,都是早先在省城里都很有名望的大师。我这不就喜欢这个,想偷学点么。”

“难道你以后还想做衣服卖衣服?”熹光问。

“万事皆有可能么。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就连这政策也是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的,谁也不知道后天会怎样。我就想着,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总没坏事。”

熹光点点头说,“你这想法也可以。就是还有有个事儿,月光你进纺织厂了,那这准备啥时候找对象啊?”

这下换成月光瞪眼了,“大姐我说您能别打岔么?正说我的前程和工作呢,您这扯什么对象啊。对象能吃还是能喝,我要对象干么?”

“可你也不能不要对象啊。你这丫头,你今年可都十九了,不比明光才十五六,还有好几年时间霍霍,你这么大了,咱们村里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可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

“大姐,现在都流行晚婚晚育了,太早结婚国家都不提倡了,连结婚证都不发呢。”

“我也没想让你那么早结婚啊,要结婚最起码得二十岁往后。可不结婚又不耽搁不谈对象,你这大好的青春年纪,找个志同道合的男同志谈谈对象不也挺好?到时候相中了,过几年就结婚,相不中还可以趁着年纪小多找几个,这多好。”

月光刚才还想说大姐的思想腐朽呢,可现在一听大姐的话,她都想说,大姐你的思想可真前卫,也真渣!

现在这年代,虽说谈对象分分合合是常有的是,但你不能一个对象接着一个对象的谈啊,这让别人知道了得咋说你?

月光一副无语的表情,明光也捂着嘴巴笑,熹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所以,你们两个熊孩子在笑什么?

姐弟几个说说笑笑的,小幺也放学了。

哦,现在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喊他小名“小幺”了,要喊他的大名“宁晨光”。

宁晨光同学现在也十三了,虽然没他二哥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个子高,可这小子明显是发育晚。之前和小萝卜头差不多,今年一年就蹭蹭蹭往上长了不少,如今个头也快和熹光齐平了,明显长大了也是个大高个。

小幺小时候长相精致,特别可爱,越长大却越虎,也是让人没法说。

眼瞅着小幺兴致高昂的哼着歌进门了,熹光就轻哼一声,“呦,咱们宁晨光同学放学回家了?”

小幺虎躯一震,看看大姐不善的表情,再瞧另一双哥姐好整以暇的在旁边看热闹,他顿时就有些腿软。开口就求饶,“大姐,我说大姐咱说话能别那么阴阳怪气么?您说,您叫啥宁晨光同学,您叫我小幺不成么,那样显得咱姐弟俩多亲近啊。”

熹光呵呵冷笑,亲近你个大头鬼哦。小屁孩在学校里拉帮结派,都快成校园一霸了。

就这还不算,这般大的孩子玩心大她可以理解,可你别把成绩玩没了啊。

想当初小幺是以县城第一的成绩进入初中部的,结果这次期末考试,这家伙直接从班级第一,倒退到班级三十四名开外,而他们班总共三十五名同学。

倒数第一!!

小幺开天辟地的拿了宁家孩子上学以来的第一个倒数!还是倒数第一!熹光今早上在医院碰到他班主任的时候,听到他班主任说这事儿,气的差点犯心绞痛。

个熊孩子,就是欠收拾。再不收拾他要上天了!!!

熹光在屋里来回瞅,找鸡毛掸子,准备吓唬吓唬这皮小子。

明光和月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个说,“姐,你找鸡毛掸子不是?”

一个说,“鸡毛掸子打在身上不疼,大姐你看要不用咱家的扫帚疙瘩?”

小幺丢下书包就想往外跑,“二姐,哥,咱们还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姐弟不是?大姐要打我你们不拉着,我说,我说,哥,好哥你要拉拉大姐啊,你拉我干么。”

“拉你干嘛,拉你挨打啊。臭小子你真快成个窜天猴了,还敢考倒数,来来,你给哥说说,考试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还交白卷,我看你是活腻了!!”

明光威胁完小幺,回头和熹光说,“大姐你把那扫帚疙瘩给我,我来收拾这小子,他皮厚,你力道小打的轻他不长记性。给我吧大姐,我好好收拾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犯。”

熹光傻眼:我没打算真打这臭小子啊,我就是,就是吓唬吓唬他啊。

熹光把扫帚疙瘩给月光,“明光不行就算了吧,你看小幺都知错了。”

“对,对,哥,我真知道错了。哥你别下黑手,你别掐我脖子。我,我说。我考试那天不正好碰见班里一同学被几个流氓混混暴打么,你说我好歹也是我们学校一霸,那些混混在我的地盘上打我的小弟,这有把我这个大佬放眼里么?我当时那个急啊,脱下书包就和他们打一块儿了。”

“他们人多,有五六个吧。可惜光人多管个屁用,还没我自己能打呢。我倒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就是有一孙子使阴招,背后给我一砖头,我这不被打到后脑勺了。也幸好我反应快,躲了一下,不然脑瓜子都破了。”

熹光一听急了,“这也就一个星期前的事儿吧,那你当时咋不给姐说。你说你这小子,还逞英雄给人打架,你就不估摸估摸对方的实力啊。你个臭小子,等你姐夫回来看我不……”

“哎呦,姐,我头痛,我后脑勺疼。”

熹光急的跑过来看,“我瞅瞅,看有血块儿没。”

小幺一看戏演过了,大姐又是心疼又是急的眼圈都红了,就立马说,“没血块儿。早不疼了。我刚骗你呢大姐。真的,就一开始被打中的时候疼,我那会儿都懵了,好一会儿还晕头转向的,感觉眼前的人都带重影。那几个孙子看我被打的不轻,都吓跑了。可我能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么?我当天下午又找他们去了,给他们一人一砖头,可算给我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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