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卢嵩之为相......
武则天的这一手乾坤大挪移,把群臣的腰没闪折了。

可是,这一手玩得怎么就特么那么漂亮呢?

漂亮到人人都觉得牙疼,漂亮到你没话说。

细想之下,卢嵩之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几个王爷彻底歇菜,也不用争个头破血流了。

因为,卢嵩之谁的人都不是,武则天用他算是一碗水端平。

而且,叫真儿的话,老太太赦免世家收买人心,算是对卢嵩之有再造之恩,他应该算是老太太的人。

可是,关键就在这个是老太太的人。

卢嵩之听老太太的,那立储之事自然也是唯老太太马首是瞻,可比张柬之什么的省心得多。

这算是一举两得了吧?

好吧,其实,这是一举三得。

还有“一得”就是:借世家之手,开发东北、西北和西南三地,群臣是不知道。

在场的众人中,也就只有狄仁杰和太平公主知道,这场相位之争,真正的受益者到底是谁。

特么是吴老九!这货把人心已经算计到了骨子里。

从打突厥开始,一套组合拳下来......

朝堂没变,还是那个大周朝堂;

武则天没变,还是那个一代女皇;

世家也没变,顶多就是伤了点元气,换个地方东山再起。

唯一变的,就是吴宁。

从一个江湖草民,眨眼之间,成了宰相都要俯首称臣的汹涌暗潮。

谁能想到,就在几日之前,太平公主还在忧心吴宁在朝中没有依靠,狄仁杰还在疑惑他拿什么和那些人斗。

可是现在,谁也不再怀疑吴宁有没有这个资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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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在上,且受老夫一拜!”

邀月楼的那场大戏已经过去三天,已成朝堂新贵的卢嵩之、崔习等人,终于有机会亲自来到怀仁坊李宅,与吴宁一会。

此时,卢嵩之的内心只能用感慨万千来形容。

直到现在,他依然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吴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可是吴宁啊!

是流落民间的皇子,是九年前那个屠尽一座山村也要除之的祸害,更是这九年间武则天的忌讳。

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做到了。

不但救了世家十数万性命,而且还把卢嵩之从阶下之囚送到了宰相之位。

这特么......

特么简直就是逆天。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三天来,卢嵩之一直想当面感谢吴宁。可是,正因为吴宁的身份特殊,卢嵩之不敢来。

他怕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可能给吴宁带来麻烦。

结果,他着急,有人比他还急。

谁呢?武则天!!

老太太今日早朝一过,特意把卢嵩之叫了过去,吩咐他带着几个世家的代表人物去感谢吴宁。

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哈!耗子给猫拜年,也不过如此吧?

“卢公、崔公,不必拘礼!”

吴宁依旧是招牌式的淡笑。

他倒是知道,武则天为什么让卢嵩之来找他。

说白了,武则天现在什么都不关心,她只关心东北、西北和西南三地的战略。、

而这个大战略是吴宁提出来的,也唯有吴宁才能帮她实现。

现在,世家的数十万子弟刚刚平反,甚至还没来得及从牢里放出来,更不要说动身去往三地。

什么时候走?要做什么准备?具体要怎么实施?这些都离不开穆子究的长路镖局。

“原来如此!”

听了吴宁的解释,卢嵩之等人终于明白了一个大概。

原来,吴宁是借着开发三地的机会,才挽救了世家的。

可是,卢嵩之等人听罢,反倒有点挠头。

“子究莫怪,老夫不是埋怨,只是不解。”

只见卢嵩之哭笑不得道:“为何当初子究非挑这三个地方?也太远了。”

说白了,要是近点多好。

一来,世家族亲也不用受万里迁徙之苦;二来,离的近,更容易帮助吴宁成事。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干嘛非选这么远的三个地方?

“因为,这三处是最好的地方!”

吴宁给出了答案。

叫吴黎取来山河图,与众人一边看图,一边解释道:

“诸位不要觉得这三地甚远,皆荒凉之地。其实,这些地方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首先是川黔一带。”

“此地山势连绵,地广人稀,加上盗匪肆虐,夷狄混杂,看上去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实际上,那里林木和药材资源极其丰富,只要稍加利用,便可积财无数。”

“而且,那边夷部各族早就有耕种梯田的习惯,只要我们效仿开垦,用不了多少年,必成一大产粮福地。”

“话是这么说......”

听了吴宁的话,崔习点头认同的同时,也是皱眉道:“可是,地方再好,也架不住土匪和蛮夷的侵扰啊!”

“单是防匪防夷,那就不知要投入多有人力、物力,甚至要动用朝廷的军队。”

抬头看着吴宁,“世家刚刚平反,女皇再怎么样,也不会贸然动用军力与我们吧?”

言下之意,地方好是好,可是不太平。

“哪里用什么军力?”吴宁微微一笑,“崔公尽管放心大胆去便是。”

“到了那里,只需报我长路镖局的名号,无论是绿林,还是夷狄各个部族,多多少少都是要给些面子的。”

“哦!!!”

崔习闻言,恍然大悟,倒是把长路镖局给忘了。

由此也不难看出,长路镖局远比坊间传闻的还要厚重啊!

......

“那......东北之地呢?”

卢嵩之并没有崔家主那般乐观,就算川黔无忧,可还有其他两地,而且远比川黔更难对付。

“东北那处所在,就是靺鞨部。”

“天寒地冻倒还好说,关键是......”

“关键是中间还隔着突厥和契丹呢啊!而且,靺鞨部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吧?”

吴宁道:“这一点也不用卢公太过担心。”

“突厥时下新败,更是被大周逐至漠北,没有个几十年的休养生息,绝难再成威胁。”

“至于契丹......”

吴宁一顿,却是给了一旁的吴黎说话的机会。

“契丹人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就和自家人没什么分别!”

“啊?”卢嵩之不解,“自家人?”

只见吴黎得意一笑,“你不知道吧?”

“知道岑长倩是怎么从突厥跑回来的吗?就是契丹族长亲自给护送回来的!!”

“行啊.....”卢嵩之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吴宁笑着止住吴黎的卖弄,对卢嵩之道:“长路镖局与契丹各部多有生意上的往来,相处也极是融洽。”

“其实,契丹人半耕半猎,与突厥大为不同。且他们向往中原文化,很容易归化。”

“卢公族亲若去东北,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借契丹之力稳住阵脚,对抗靺鞨土著。”

靺鞨部也就是后世的黑龙江、吉林两省一带,土著也就是女真族的祖先。

吴宁对金蛮没什么好感,相反,对大辽的前身契丹,倒是不太排斥。

“卢公唯一要担心的......”

好吧,大东北确实挺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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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剩下一个西域,也是卢嵩之等人相对最为了解的一个地方。

毕竟与西域诸国通商百年,多多少少还算知道一些。

不过,却也是最难占有的一处。

因为,那里不像川黔,名义上就是大周土地。更不似东北,属于未开化之地。

西域早就有了相对完善的政治体系,更是建立了诸多城邦小国。而且,其内部极其复杂,可不是说占就占的。

哪怕就是动用军队暴力征服,也要面对许多外交问题。

况且,就算武力征服,后续的统治也是个大问题。毕竟西域是三地之中,离中原最遥远的一处所在。

实在是天高皇帝远,很难彻底掌控。

对此,吴宁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助力,长路镖局的手也没伸到那么地远。

所以,吴宁只是给卢嵩之等人提出一个方向。

分三步走:

第一步,先是移民汉人,建立城邦。

第二步,合纵联横,各个击破。

最后,再利用文化,逐渐同化。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急之不得。

可是,同样从长远来看,占领西域对中原来说,好处也是最大的。

如果汉人能在西域站稳脚跟,那么吐蕃和草原的威胁将大大减小,可谓一劳永逸。

......

一番论述,几位世家家主再一次见识了吴宁的智谋与能力。

依卢嵩之的猜想,能够有如此缜密的布置,加之长路镖局几乎完美的铺陈,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这说明,吴宁可能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在布置这个侵占三地的滔天之局了。

而且,卢嵩之心中同时还升起了一丝别样的情感。

记得在牢中相见,吴宁要求他臣服的时候,他就把狄仁杰、太平公主与之同盟的信息传递给了卢嵩之。

那时,卢嵩之也许还觉得吴宁有些鲁莽,等于是一见面就把全部的底牌亮了出来。

可毕竟世家是他一手倾覆的,就算权宜臣服,可心中难免会有怨怒,他怎么就敢保证世家不会出卖他呢?

然而现在看来,那时的吴宁原来远远还没到亮底牌的地步,至多只能算是展现肌肉。

而今天,穆子究轻轻松松震慑西南,掌控契丹,包括他如臂使指的长路镖局、天下绿林。

也许,这些才是他的底牌吧?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竟让卢嵩之生不出半点二心来。

而吴宁此时也看出了卢嵩之心中所想,淡然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之前算计世家,那是因为世家与我无足轻重,可信手利用。”

“可是现在不同,你们与宁已成同舟之势。那么,我有什么能力,可以为大局做多少,几位家主心中当知一二,宁绝无保留。”

“卢公,还有诸位,能理解吗?”

“能!”卢嵩之艰难点头。

他不是短视之人,政治上的明争暗斗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吴宁能搞倒世家,只能说明人家有本事。就算心有不甘,又能怎样呢?

如今大伙儿可是在一条船上,唯有尽弃前嫌,方能再现世家辉煌。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问题的关键还是......

还是你特么得能玩的过吴老九再说啊!

反正卢嵩之心里明镜似的,这屋子里一窝人加在一块儿,也算计不过一个吴宁,那还不如老实点。

况且,这个“主子”,目前来看,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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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关于侵占渗透三地的大战略,吴宁算是说清楚了。

办法和路,已经帮世家铺好了。如此一来,所谓的蛮荒之地,看起来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况且,这次是武则天极力推行,就算世家是待罪之身,老太太也不会完全的袖手旁观。必要的时候,多多少少会给上一些助益。

不过,尽管如此,卢嵩之依旧不是很乐观。

“九郎想过没有,朝中各方会让世家如愿开垦三地吗?”

没错,卢嵩之担心的,依旧是争斗不断的那几个龙子龙孙。

说白了,世家倾覆,李贤、武承嗣他们自然高兴,瓜分山东,以为是捡了个大便宜。

可是,一但武则天把开发三地的战略公诸于世。那慢慢的,他们就会发现,特么山东只能算是“蚊子腿儿”,真正的大头儿还是让世家给占了。

当然了,还有太平公主。

他们能平衡吗?不会从中阻挠吗?

对此,吴宁只能报以冷笑,“阻挠又如何?且让他们闹去吧!”

邪魅地看着卢嵩之,“我还真怕他们不闹。”

卢嵩之和崔习等人闻罢,下意识的一个激灵。

心道:“不知道是哪个又要倒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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