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三章
“萧奕博,你是不是疯了?”舒梓乔拧眉,正站起身,却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她眨了眨眼,那晕眩感却是更为沉重,眼前一黑,她就这样倒了下去。

***

贺家老宅。

茶香在书房蔓延开来,聘聘袅袅的雾气缭绕,阮慧卿拿过杯盖掩了掩,轻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苏夫人如果喜欢的话,我让下人备点。”贺复云也轻叩杯盖,“这种茶市面上不是很容易能买到。”

“不必了。”阮慧卿虽然脸上还在微笑,眼神却是冰冷的,“最爱喝茶的是犬子,他对茶最有研究,不过他虽然已经醒过来,但要说像正常人一样坐下品茗,也不知道算不算奢望。”

“……”贺复云皱了皱眉,也放下手中的茶盏,“苏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件事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既然苏少爷已经没有生命之忧……”

“没有生命之忧,就可以原谅一切了吗?”阮慧卿冷笑了一声,“其实我也觉得我可以,可是贺将军,你能了解看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忽然之间没有自理能力的痛苦吗?我是个做母亲的人,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舒梓乔的所作所为。”

“苏夫人的意思……是要怎样?重新起诉?”

阮慧卿拧眉,看着贺复云苍老却中气十足的脸,他的眸子始终都是藏着精光的,这样的老人,这样一站,就是十足的威严。若不是为了给苏洛清讨个公道,她绝对不会跟贺复云这样的人起任何的冲突。

可是这个人,是她宝贝的儿子,她从小连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的,现在却被这么个践人打成这样!她也不是一次地埋怨苏笛,要不是她老公烂摊子够多,她是怎么都不会答应贺复云当时的提议的!

贺家请了最好的医生,可那又怎么样?看着舒梓乔这种贱女人风光无限,她每天看着苏洛清以泪洗面,好不容易等他醒过来了,可是医生却是告诉他,需要每天做保健按摩,才可能会有效果。由于伤到了脑神经,所以影响运动,那会是个长期而又艰难的过程,她看着自己曾经的孩子变成这样,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苏夫人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想必没有忘记。为什么忽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以为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白纸黑字,我们双方各执一份。”

贺复云慢悠悠地开口,阮慧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没错,我们曾经是这样立过协议。贺将军……我不会重新起诉,但是我必须让这个始作俑者付出该有的代价,我要让舒梓乔去照顾我儿子,直到他完全康复的那一天。”

“完全康复?”贺复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了一阵,起身道,“这个期限太长……如果苏夫人能给个确定的时间,我可以跟梓乔商量一下,可是照着夫人这种说法,完全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怕是不能答应。”

阮慧卿瞬间有些激动起来,她双手撑着桌子:“贺将军,我敬重你是个将军,可是你不能这样不讲理。所有你曾经给我的钱,我都会还给你,我要带舒梓乔走!”

贺复云轻轻地叹了口气:“苏夫人,我完全明白你现在的心情。苏少爷醒来,那是好事,我们可以请更好的专业人士去照顾苏少爷,对于苏少爷来说,不是很好吗?你让梓乔去照顾,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苏夫人,你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清楚。”

“我已经够冷静了。洛清出事之后,我天天想,日日想,分分秒秒都在想,我怎么就那么鬼迷心窍会答应你的话?我的孩子无辜被打成这样,我们苏家却要忍辱偷生!这是什么道理,什么道理……我只恨我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把凶手绳之于法……我已经够退让了,现在不过就是让舒梓乔做她该做的事情,都难如登天,这个世道,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说到最后,阮慧卿一个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不管贺家怎么家大业大,一个人做错事总要承担后果……贺将军,你是将军,你要讲道理……”

“你到底要怎么样!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贺复云声音不响,却不怒而威,阮慧卿止住了哭声,还是不住地抽噎:“要舒梓乔跟我走,要她给我一个交代,好好地去医院照顾苏洛清……”

贺复云揉了揉太阳穴:“苏夫人,梓乔怎么说都是我们贺家的人,我要听听她自己的意见,还有她丈夫的意见。很多事情,解决的办法都不是只有一种。有些事情,要从多方面去考虑,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苏少爷的健康状况,你不该把目光只停留在过去的仇恨上,再说了,那件事情……有错在先的,应该不是梓乔。”

“你说什么?”阮慧卿刷地一下站起身来,“我儿子都被人打成那样了,还说什么错在先不在先的?……她可是自己供认不讳的!舒梓乔人在哪里,你i现在就把她给叫出来,当面对质!”

阮慧卿双眸通红,脸部肌肉在激动地颤抖:“今天我既然会来,一定要个交代。你让舒梓乔出来,我们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如果她还是个人,她就应该自己提出照顾洛清!”

贺复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在门前唤道:“王妈,去看看少奶奶回来没有,在的话让她到我书房来一趟。”

“老爷,少奶奶还没有回来。刚刚少爷还打过电话回来,我们已经找了一圈了,查了门口的视频,确实是没有回来过。”

“你们这是……准备把她藏着掖着了不是?这个时候了,她还没有回来?我才不会相信。贺复云,今天我就在这里等着了,等到舒梓乔回来为止。”

“是谁要一直等到梓乔回来?”门前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阮慧卿抬眼望去,门前的位置,年轻男人身姿挺拔,手上还提着公文包,俊美无双的脸,一双黑眸深邃冷冽。

“这就是贺一格先生?”阮慧卿冷冷勾唇,“我是苏洛清的母亲,想必你妻子伤人的事情你已经知晓了,我只是要贺家再给我一个交代。贺将军曾经给我的那些钱,我会分文不少地还回来,我免除舒梓乔的牢狱之灾,只是要她去照顾我那被她打得可怜的儿子。贺一格先生,你觉得我的要求还合理吗?”

贺一格还未开口,阮慧卿又接着道:“我原本是带着诚意过来的,想要好好地讨论解决这件事情。可是贺家的态度也未免太令人心寒了,舒梓乔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你们就算是要护着这个女人,也不能包庇到这种程度吧?”

贺一格抬腕看了看表:“夫人,时候已经不早了,梓乔确实不在,我也在找她。来日方长,这件事可以明天慢慢谈。如果夫人非要在今天有个结果,怕是不太可能。”

“你们这就是恃强凌弱了?”阮慧卿的脸色瞬间更冷了几分,贺一格缓步走进书房:“这种事情,总要慢慢商量,不可能你一个人说了算。更何况,当日的事情真相如何,我已经查明了几分……究竟是谁恃强凌弱,到时候自有公允。夫人不用到哪里都一副受害者的可怜姿态,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阮慧卿脸色一白,神色却还是倨傲的,她点点头:“那好,我明天再过来,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

总统套房。

空调的冷气开得十足,雪白的大*上,女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浴袍,空气中流淌着沐浴露的芳香,甜蜜得让人心醉。

*边,冷峻的男人安静地站着,眉眼冷凝地望着*上的女子。她的脸在泛着红晕,那是经过热水浸泡之后的复苏,她的神智还是模糊的,眼睛闭着,纤长的睫毛舒展着唯美的弧度。他一直都知道,她长得最美的是眼睛,清澈到动人心弦,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只是除了他,没有人会看到她笑得那么美的时候。曾经,苏家的苏少爷苏洛清就狠狠地吼过她:“舒梓乔,对着我笑你会死啊!”

大家都说她冷,不太爱笑,可是他却见过了她太多小女儿的娇态,那些只为了他绽放的娇媚。

他没有想过此生跟她的再见,那么戏剧性,竟然是那样的场合,两个人竟然是那样的状态。

他不是没有告诉过自己,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是每见她一次,那种埋藏在心底的爱就更深刻一分。世界上谁都可以骗,唯有自己是不能骗的。

他知道,她过得不幸福。那么一场奇怪的婚姻,注定会是一个悲惨的结局。那日带走了她,照顾了她整整三天,很累,却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的丈夫是三天之后出现的,可是因为那个男人是她丈夫,所以她最后跟着他走了。他的乔小舒,是个命运多舛却清高自傲的人,偏偏却对贺一格那样的男人上了心。

他痛苦,喝得烂醉。早晨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却是看到了在冲牛奶的沈漾。

这个可以称之为后母的女人,他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也许这个世界上除了乔小舒,其他的人,都是陪衬。

“你喜欢舒梓乔?”她说话直截了当,把牛奶递给他,“喝成这样,看来爱得很深?”

“你想说什么?”他冷漠地推开她的手,沈漾只是微笑,“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你现在总理儿子的身份,去觊觎贺一格殿下的夫人,那是遥远的梦。”

一言戳破心中的痛楚,他布满血丝的眸子狠狠地瞪她:“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当然不是想管你,我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你的后妈,你放心。萧奕博……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你到这个家这么久了,应该也知道,我的女儿,对贺一格这个男人是鬼迷心窍了。我这个做妈的,看着也心疼。不如……”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觉得,贺一格这种男人,跟舒梓乔是不配的。他身上的光环太亮,哪怕是允儿,如果真的嫁给了他,有的事情也是要忍受的。舒梓乔性子孤傲清冷,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生活?现在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他接触的女人之中类型最不一样的那个。你觉得,我的分析有没有道理?”

“你不说话,就说明也认同了。”沈漾笑了笑,“如果你真心爱舒梓乔,就应该带着她远走高飞;而不是困在这样的局里。也许你是没有见到,贺一格以前是怎么对允儿的,你也看到允儿了?她为了这个男人出嫁,又为了这个男人离婚,你看,贺一格就是毒,我看如果舒梓乔爱上了他,势必会比允儿更痛苦。我不敢说我说这话没有丝毫的私心,可说的也是句句事实。萧奕博,爱情这种东西,不是靠喝酒的,如果你真爱她,就该好好争取。”

“他们已经结婚了,怎么争取?”他苦笑,“她根本不会跟我走。”

沈漾眯了眯眼:“萧奕博,你知道女人最终会爱上怎样的男人吗?有没有听过英国的谚语,说出来是粗俗了点……女人的爱通过阴*道,听过吗?如果你真正得到了她,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我是女人,我了解。有的时候,强取豪夺,也许一时难以接受,可是到最后,往往都是女人爱男人爱得死去活来。”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对她做这种事?”

“那你是放任她之后的生活痛苦?他心底爱的人是允儿,当然,现在还因为她当年的离婚心存怨恨。你想要舒梓乔永远成为这样的挡箭牌吗?……萧奕博,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我。”

强取豪夺?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之后还是常常宿醉,可是那个念头会在脑海里常常闪过,狠狠否决。

之后,他得到苏洛清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给她打了电话。只是,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是很奇怪的,他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那是欢爱的声音。忽然之间,他觉得那样无法承受,心底的火焰熊熊燃烧,几乎无法承受。

赶到南山城,把曾经挑明的话再度挑明,他知道自己是冒险的。果然,这个女人丝毫没有给他机会,他甚至在她脖子上看到了那块玉佩,他的心被什么狠狠地搅痛,无法呼吸。

沈漾告诉他,裴允儿已经赶到了他的出差地,舒梓乔的婚姻,是充满危机的,她那么单纯,根本没有化解的能力。如果等到出事的那一天,她会伤心而死,她虽然向来坚强,可是这个男人在心底放了那么多年,现在又对她好成这般,等清醒的那一天,她会有多痛?

他没有办法看着她在这样的危险里,在可能充满疼痛的危险里生活。

他也没有办法对着她强取豪夺,始终没法下这样的决心。

沈漾的办法,是让他看看舒梓乔究竟对他有没有一丝感情。若是今天的短信,她丝毫不理会,那么就完全放弃;可如果她来了,那至少证明,还是会有机会的。

最后的结果,她来了。

他一直注视着她的脸,她很担心,很急切,擦药的时候那么专注,又那么心疼。他内心的纠结和挣扎一直在撕扯着内心,直到酒劲发作,她倒在他怀里,他的内心还是那样痛苦。

把她带到他住的总统套房,安排人给她洗澡换上睡衣,这种药经过热水的浸泡,身体感觉会渐渐复苏,也许她会神智不太清醒地投怀送抱,也许她会任由他为所欲为,他不清楚,甚至不清楚自己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

***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动,书房里剩下了贺复云和贺一格两个人,阮慧卿已经走了。贺复云看着已经冰冷的茶盏,叹了口气:“来者不善,我看阮慧卿这次不是善罢甘休。”

“到底是谁不愿意善罢甘休还不一定。如果梓乔是属于自卫,那就是合法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有你的证据,她有她的证据,更何况苏家在阳城是大户人家,基本的人脉还是有的。我们还是静观其变,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别多惹事端。”

“知道了,爷爷。”贺一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梓乔还没回来,没打电话回来说什么吗?”

“好像说过可能加班,晚饭没回来吃。”贺复云看了他一眼,“怎么,知道心疼媳妇了?她那么大的人,丢不了,你刚回来,也累了,待会儿我让司机去公司接她。”

贺复云呵呵地笑,贺一格脸色不太自然地嗯了一声,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楼梯的转角,却是见到了贺一萱,她这段时间人消瘦了不少,看着他走过来,咬着唇叫了声:“二哥。”

“最近学业忙吗?”他看了她一眼,无澜的目光,贺一萱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因为他这样的淡漠。

“还好。”

“好好念书。”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选一个喜欢的专业,到时候我会给你选择最好的学校继续深造。”

贺一萱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楼梯,眼底蓄满的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同样都是恩人的女儿,却是不一样的待遇。凭什么她就渐渐被忽视,凭什么她就能倍受青睐?她曾经以为命运之神总是眷顾于她,虽然没有了自己的家,可是却有了更温暖的家。为什么会是舒梓乔,为什么偏偏是舒梓乔?

这个女人,夺走了她所有的温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希望,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再没有心思放在她心上,这个女人,她怎么不去死!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擦了擦眼泪,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是我,允儿。小萱……我给博之打电话一直占线,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好。”贺一萱挂断电话才吸了吸鼻子,若说真要选个二嫂,她宁可那个人是裴允儿,而不是舒梓乔。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可是对着舒梓乔过日子,真的是太过煎熬!

贺一萱走上楼的时候,贺一格的脚步还在房间门前,并未走进去。他的手机放在耳边,并没有说什么,贺一萱轻轻地走到他身后,想要贪婪地嗅一嗅他的味道,却是清晰地听到了他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是说话声,而是男人的呼吸声,还有女人微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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