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毅敢将那两个刺客带到宫里救母后,已经是极大胆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夫妻不敢的呢!
不过,若是那些刺客真的敢出来刺杀父皇和母后,对他来说却是好事。

那些刺客破坏了法会,元佑威信受损,刺客一露面,他们跟宁毅渊源又这么深,自然会让父皇对宁毅不满,甚至对宁毅治罪。

既便不能真的将宁家怎么样,也会让父皇对宁家生出不满来。

一举两得!

只是到时得让容正准备好火炮,一旦这些人出现,立即用火炮诛杀,不能伤害到父皇和母后。

容玉贞看元真的神色,现在大皇子越来越沉默了,以前她就看不透丈夫,如今就更加看不透了。

“公主如今也变得更加骄傲肆意了,似乎三皇子成了太子后,她越发不将我们放在眼中。今日跟我说话,更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了。”容玉贞想着今天受了一天静平的气,心中自然不乐。

元真听这话,一双黑眸看着妻子,然后淡淡的说:“以阿难的性情,她不将你放在眼中,跟元佑是不是太子无关。她的高傲是与生俱来的,不会因为旁人多一分或者少一分。”

听了这话,容玉贞心头一紧,大皇子说起静平来,说话的态度语气都变了。

“今日山上还来了一个十五六岁女扮男装的人,说是了空大师的客人,但我看她跟静平公主熟悉的很。”容玉贞看着丈夫说。

元真这才回过神:“你说谁?”

“我说山上的客人。”容玉贞见丈夫十分关心,忙又道,“那小姑娘叫李翩鸿,今日上午上山的,非儿之前在山脚下见过她。今日下午她与我们一起抄经,我和她说了几句话,她虽然只有十五六岁,但气质不凡,言语谈吐不俗,说话从容大气。我听她口音,倒像是从西南过来的,身份应该是极不简单的。”

西南?

元真听着,眼眸微黯:“西蜀的国姓是李姓,西蜀皇帝李泽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妹妹十三公主。十三公主今年十五岁,从小跟在李泽身边,十岁就自己立府。她在西蜀民间极有威望,喜欢微服出游,斩杀恶霸贪官。”

容玉贞听得丈夫这到一说,心一跳道:“大皇子是说,此人是西蜀的十三公主?”

“……”元真并未回答,是不是十三公主他一查便知,他在西蜀的关系是极深的。

丈夫又不说话了!

容玉贞看丈夫神色凝重,她心脏也提的高高的。

她在丈夫面前,从来都小心翼翼。她自恃聪慧,她不仅将府内打理的谨谨有条,同样她在政事上也能助到丈夫。

即使如此,与丈夫成亲数载,她从来不曾走近过他,更不曾有和他有过丝毫的温情甜蜜。她和丈夫相敬如宾,丈夫对她也只有尊重,毫无情意。

可是,静平公主在丈夫面前,可以肆意妄为,说话行事皆是随心所欲,而丈夫对她也不同一般的温情宠溺。

那是丈夫从来不会对她展示的面貌。

“若我是阿难,她会将那些刺客安置在何处呢?”

容玉贞的思绪被丈夫这句话打断,她不由顺着丈夫的话思索。

如今大雄宝殿在铸佛象金身,药师殿,华严殿,观音殿皆有禁卫军,后山不可能再藏人了。

“那些人一定扮成和尚藏在寺中,因为元佑也偶尔在寺中休息,所以东苑厢房空出来给元佑和非儿等人住。寺中的和尚,如今都住在十方塔旁的塔院之中。若是要掩人耳目,他们定是住在塔院之中。”容玉贞道。

元真一听,不过短短一天,玉贞已经将法光寺的结构摸的如此清楚。

她分析的极有道理,法光寺就这么大,也不可能再有其他藏身之处了。

“这几日你不要声张,每日带着愠儿陵儿只管抄经念佛就好。”元真淡淡的说。

容玉贞自然知道丈夫已经有主意,她自然不会多说。

元真的心思已经飘到了阿难身上。

他清楚的知道,阿难早就跟他决裂了,否则她不会谋划白龙沂一事。

而正是因为白龙沂一事,让父皇对他开始忌惮,母后病重,父皇才会那么果断的下定决心立元佑太子。

阿难,我预料到我这条路无比艰辛,要扫除的障碍极多,却没想到有一日你会是我最大的对手,我如今每日思量的却是要如何跟你相斗!

此时的静平和宁毅回到房中,她问宁毅:“你和我大皇兄一路走来,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大皇子现在话极少,只吩咐我注意山中的护卫。”宁毅说。

“那是自然,如是法光寺的护卫出问题,第一个被问罪的人,就是你。”静平说。

“容玉贞派玲珑到了神仙洞山谷,心中必定已经肯定你师父他们就藏在山中。”

“总归今天晚上我一定将师父他们送走就是。”宁毅说。

“今天晚上是唯一的机会,之后会更难。”静平淡淡的说。

宁毅看静平的神色微微凝重,他不免说:“琰琰,不用忧虑,你的法子已经十分周密,城门内外我已经安排妥当,绝不会出差池。”

“嗯。”

是不能出差错的,否则事情一旦捅开,父皇知道宁毅始终包庇前朝余孽,就算看在他立功的份上不治罪,心中对他一定会忌惮。

夫妻二人又说了些话,元佑过来了。

他今天晚上打算宿在寺中,晚上了空和了净大师会讲《般若经》,元佑便换了一身素衣,系了一条月白纹腰带,挂着一块祥云白玉,打算晚上听大师讲经。

他和静平是生的极像,都有一双漂亮的凤眼,五官清俊不失贵气,嘴角上扬便又多了他性子里的洒脱之气。

“我没来的不是时候吧?”元佑进来时大大方方的坐下,打量妹妹和宁毅的神色。

他素知道他们夫妻恩爱,两人如胶似漆的,就怕撞了他们的好事。

“三哥,你在胡说什么?”静平被元佑这么一说,脸微红。

元佑笑了:“你要怪只能怪子玖,他天天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实在刺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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