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拿银票给我做什么?”乔琳梓哭笑不得,“这是女儿孝敬你的。”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贴心的,你有这个心就行了,银子留着自己用,”欣慰地拍了拍乔琳梓的手,“前儿我听睿哥儿说这几日要郊游,什么时候回来?”

“明儿就回来了,睿哥儿临走的时候还念叨,要给外祖母钓几条鲫鱼,让龚嬷嬷熬汤给你喝。”

乔老夫人喜笑颜开,“睿哥儿有心了。”

乔琳梓跟着笑了笑。

“对了,院子里的那几个,还在折腾?”说到不开心的事,乔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

“就她们?”乔琳梓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是几个玩物。”

“我听说有人怀上了?”乔老夫人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乔琳梓亲昵地挽着乔老夫人的胳膊,撒娇地蹭了蹭,“娘,你想多了,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爷后院怎么着也有四五个人,除了珏哥儿和睿哥儿,就一个庶女,子嗣单薄,外人难免会猜测,女儿总得给几个浪蹄子希望不是?”

乔老夫人幽幽地看了乔琳梓一眼,“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当初,娘也是看姑爷老实本分,才允了这门亲事,好在姑爷是个懂分寸的,没弄乱七八糟的人在院子里。那几个,也是生意上的人送的,你就当多几个丫鬟在身边伺候。姑爷不会做宠妾灭妻的事,更何况你有珏哥儿和睿哥儿傍身,珏哥儿跟着姑爷学做生意,睿哥儿更是考上了童生,你的位置稳着呢。”

乔琳梓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句。

她现在的心思都在裘鸿身上,哪有心思管其他的?

后院的那几个,以前就没看在眼里,现在更不屑和她们争宠。

“李家要对账了吧?这个月,你差了多少?”知女莫如母,乔老夫人一语中的。

乔琳梓也不客气,“差了三千两。”

乔老夫人皱眉,终是舍不得责备一句。

那边,龚嬷嬷已经拿出银票,乔老夫人数了三千两给乔琳梓。

“省着点花,少买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娘,”乔琳梓反驳道,“女儿买的都是金饰,会增值的,这些不过是前期投入罢了。”

“得,你怎么说都有理儿,这个月你收敛点,娘这里也不多了。”

“长房的人还没回来?”

见乔老夫人皱眉,乔琳梓顿时不满了,“怎么回事?谷靖淑身子好了,赖在川北不回来了,是吧?她以为她躲在川北,我们就要饿死吗?那死丫头不是在锦城吗?让她把银子拿出来!”

“理由呢?”乔老夫人气闷地说道,“死丫头是晚辈,哪有长辈向晚辈要银子的道理?现在乔家的中馈在你四嫂手里。”

乔琳梓立即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哥吃这个哑巴亏吧?”

她和乔四爷是亲兄妹,对乔四爷的称呼有时并不按照几位爷的排序来。

现在,她需要银子进货,这笔钱只能从娘家拿,娘偏宠四哥,定不会为了她,要四房拿银子贴补中公,这样,她从哪里心安理得地要银子?

乔琳梓很聪明,知道乔老夫人疼她是一回事,可和四哥比,她终究还是差了点。

“谷靖淑窝在川北不回来,我能怎么办?”乔老夫人也很无奈,“我让人写了几封信过去,那边连个回信也没有,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拿人?”

乔琳梓眼珠子一转,“娘,谷靖淑是乔家主母,更是你的儿媳妇,要是娘卧病在床,她就得衣不解带地在你身边伺候。”

到时候怎么磋磨她都成。

“你是要我装病?”乔老夫人一点就透。

“不然呢?”乔琳梓说道,“总不能谷靖淑不回来,我们公中就一直亏着吧?”

重要的是,她进购药材的银子要从哪里来?

乔老夫人手里的银子就那么多,贴补她的,都是从公中拿的,不然哪会那么爽快,没了公中的银子,要乔老夫人用体己的银子贴补她?

呵呵,一个月能有五十两就不错了。

深知乔老夫人的性子,乔琳梓没抱希望。

“那成,我让人写信过去,就说我病了。“乔老夫人拿定了主意。

乔琳梓这才放心了,只等着谷靖淑回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口了。

此时,乔老夫人和乔琳梓都忘记了之前谷靖淑说的那番话和强势,拿捏惯了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

不贴补公中银子,厨房的采办从外面采购,等等这些,不过是谷靖淑的无谓挣扎。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长期被压榨的谷靖淑?

可正是因为长期被压榨,谷靖淑这点反抗,根本就没人看在眼里。

母女俩正说着话,薛桃来了,外面的小丫鬟还没来得及通报,她就已经站在了东次间。

扫过乔琳梓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银票,薛桃亲热地说道:“娘,媳妇听门房说小姑来了,过来看看。”

“有心了。”对薛桃的举动,乔老夫人是很满意的。

这里是女儿的娘家,女儿回来,不仅是客人,更是主人,几个媳妇都得好好伺候着,她最疼的是乔四爷不错,可薛桃终究只是个媳妇,无法和女儿比。

所以薛桃刻意地讨好,乔老夫人很满意。

乔琳梓轻笑,慢悠悠地把银票收了起来。

“娘,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乔老夫人点头,“路上慢点,院子里的事上点心。”

乔琳梓点头,和薛桃擦身而过的时候,挑衅地睨了她一眼。

薛桃脸上的笑容更甚,像是包容晚辈的长辈。

待乔琳梓离开后,薛桃才在乔老夫人身边坐下,自来熟地帮着老夫人捶腿,“娘,这段时间感觉可好些了?”

“天气转暖,我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娘这是什么话,娘的身子好着呢,将来熠哥儿高中,三儿出嫁,娘还要跟着享福呢。”

“享什么福啊,我只希望熠哥儿和三儿都能好好的,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帮衬多久。”

“娘是乔家的主心骨,有娘在,我们乔家才能更兴盛。老爷常说,不管他在外面如何风光,只有在娘的面前才感觉自己是有根的,还说,娘年轻的时候,公爹在外面奔波,娘在家里操劳,没有娘做的这些,公爹也不能安心做生意,几个兄弟能有现在的成就,和娘的教导分不开。娘的见识和手段,就是京中世家的老夫人也比不了。”

薛桃悄悄查看着乔老夫人的脸色,见她的笑纹越来越多,这才继续说道:“府医不是说了吗,娘这风湿痛,和锦城的气候有关,每年一到冬季,锦城就阴雨绵绵,骨头都是湿漉漉的感觉。等熠哥儿和三儿有了好发展,我们都到京城去,娘也到处走走看看。”

“我这把老骨头,还折腾什么?”嘴里说着嫌弃的话,乔老夫人神情却十分向往。

火候差不多了,薛桃才装模作样地说道:“娘是乔家的主心骨,后院有娘坐镇,媳妇心里也踏实。这几日,爷在外面接触了几个贵人,依着爷的意思,若是能和贵人攀上关系,不管是熠哥儿的前程,还是三儿的将来,绝对是之前我们想都不敢想的。”

“哦?”乔老夫人很感兴趣。

薛桃做作地说道:“爷说是宫里的贵人,若是三儿跟了他,我们乔家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人了。这几日,爷和王齐一直在准备这件事,过两日贵人来了,爷想法子安排三儿和贵人见上一面。”

“是世子还是……”身份太大,地位太高的,乔老夫人不敢想,可是宫里出来的,绝对是超越世子的存在。

果然,薛桃递了个“你懂的”眼神给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顿时重视起来,“老四都安排好?王家的人……不会有问题?”

这么大的好处,说牵线就牵线了?

王家的人又不是傻子,万一乔家在贵人面前得了脸,还有王家什么事?

薛桃说道:“娘,你也知道王家是做当铺生意的,和宫里的娘娘有接触,送到宫里的那些银子,说是流出的首饰当得,其实不过是借此机会在贵人们面前混个脸熟,这种暗地里的勾当做得多了,在娘娘面前也说得上话了。凡是娘娘、皇子们手里需要过明路的银子,在王家当铺走一圈就有出处了,王家这几年生意做得不怎样,可和贵人有了关系,身份就不一样了,日后贵人上位,王家水涨船高,王家在京城已经有一席之地了。”

“王齐倒是厉害,居然闷声发大财。”

从未放在眼里的对手,居然不声不响地赶超了乔家,乔老夫人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薛桃说道:“贵人这次和我们乔家合作,也是贵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王家不过是贵人身边的一条狗,怎么能左右贵人的心思?”

“我们乔家本就比王家有能力,不管是生意上的事,还是人脉方面,王家哪是我们乔家的对手。”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定了。

薛桃没有打断乔老夫人自我感觉良好的嘚瑟,“贵人之所以想在锦城发展,是因为年关的时候,蜀道修葺好了,锦城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以及这里经济发达的程度,都能为贵人锦上添花,谁先占据了锦城,占据了蜀州,就等于是垄断了西南。不管贵人在蜀州是要培养自己的兵力,还是垄断这边的经济,锦城都是必争之地,以我们乔家在锦城的地位,自然是贵人的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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