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申俊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跟着别人的节奏走的人,我越是连环发问,他越是沉默不语,一副要把我急死的节奏。
硬的不行,我只能来软的。

“阿俊,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我们不用离婚的,那么艰难的日子我们都走过来了,我们还没死,为什么要认输?为什么要分开?”

这话发自内心,话还没说完,我眼眶就发热。

“别无其他,就是累了,厌了。”申俊淡淡地说,面无表情,让人心冷。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底看出点什么,但他转过脸去。

他绕过我,我再没有拦他。而是跟在他后面,往医院里而去。

去的果然是申继业的病房,他把花放在床头,立在床前一会,一句话也没说。

他眸底有一些伤感,我清楚地感觉得到。床上那个植物人,他曾经叫了他很多年大哥。

他出来,我又跟着出来。

他蓦地转身,“你跟着我干嘛?”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着你。”

“还说得不够清楚?我烦你了,厌倦你了,所以要离婚。”他冷冷地说。

“我不信。”我固执地说。

他无奈地摇头,“那你认为是怎样的?你要我怎样说你才信?”

“你说真话我就信。”

“这就是真话。”

“我不信。”

申俊不耐烦地一挥手,转身往前走,我又跟在了后面。

“念念,爱情没了,给自己保留一点自尊不好吗,非要我破口大骂,你才罢休?”申俊转身冷声说,

这话瞬间击溃了我。

是啊,如果爱情没了,至少为自己保留一点自尊吧?非要把自己活成一个笑话?或许申俊真的倦了,那放他走,何偿不是爱他的表现?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吉普车远去,眼泪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本来安排的是看了申继业后,约罗涛一起吃饭,但现在心情全无。

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什么也不愿意去想,想逃避现实,但却又无法逃避,心里空似海,忽然觉得生无可恋,什么也没有了意义。

想起和申俊经历的种种,终于大哭出声。

晚上蝉姐来叫我吃饭,见我眼睛肿得厉害,去拿了毛巾给我敷眼睛消肿。

“太太,到底发生什么了?太太是何等坚强的人,怎么会哭成这样?”

“申俊要和我离婚。”我轻声说,这一路走来,我早就把蝉姐当成了亲人。

“唉,为什么呀?”

“他说他厌倦我了,烦我了,说他和我在一起很累。”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肯定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这话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你也这样认为?你也认为申俊不是真的因为厌倦我而要和我离婚?”

“肯定不是,先生对你的爱,非常的深,太太在监狱里的那段时间,先生整夜的睡不着,我半夜起来,还看着先生书房里亮着灯,他一直在想着营救太太的办法,他说过,只要能你救出来,他不惜一切代价。”

“事实上也是他散尽家财换我自由,可是现在我出来了,他却要和我离婚,难道是因为我让他变得一无所有,所以累了?”

“我觉得不是,不过感情的事,确实不好说。我认为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吧。没准过两天就好了。”蝉姐说。

我点了点头,这话很有道理,我不能马上答应离婚,我要让申俊也冷静一下再说,我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假如还有其他的真相的话。

晚饭吃得很少,实在是吃不下。申俊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

一想到他有可能去找石秋了,我就坐立不安。于是又开车出门,漫无目的,就只是想出去。

巧的是,我又路过了白天经过的那家咖啡厅,然后又看到了申俊开的黑色吉普车。

申俊什么时候咖啡瘾这么大了,一天之内,两次到同一家咖啡厅喝咖啡?

这一次我没有冒然闯进去,而是将车停在了对面的停车场,然后走到对面的炸鸡店要了一杯热饮,隔着玻璃看对面的情况。

过了一会,申俊出来了,开着吉普车走了,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这时咖啡店里又走出一位我认识的人,是白天和申俊见面的一位高管之一。

因为白天被我打断,所以晚上继续聊?那就是很重要的事了。那个高管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袋,我几乎可能肯定,他和申俊的谈话内容,应该是和那个文件袋有关。

我出了炸鸡店,开车跟上了那个高管。

因为担心被发现了,我跟得很远,一路上在想着,要不要直接冲上去,把他拦下,要求他交待和申俊聊了些什么。

转念一想这样不好,他可以对我撒谎,我不一定能问出实情,我如果强行要求他给我看那个文件袋,他不一定会给,我不是警察,没有权力要求他让我检查他的私人物品。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那个文件袋里装的是什么,这可怎么办?

有意思的是,那高管并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开往了阳光传媒办公室的方向。他这个级别,自然是有公司大门钥匙的,所以就算是下班时间,他还是可以出入公司。更何况这个点,应该还有其他同事在加班。

如果我一直跟到公司的停车场,那肯定就暴露了。我只好绕了一个弯,在附近转了一圈,买了一些宵夜,然后才来到停车场。

将车停好,看到那位高管的车也在,说明他还在公司。

果然还有勤奋的年轻同事在加班,我把宵夜给他们,让他们分了吃,小伙子小姑娘们高兴极了,一阵欢呼。

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看了一会文件,来到那个高管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似乎已经走了。

他如果不是回来加班的,那说明,他是把那份文件放回公司来的,很有可能,我想看的那份文件,就在他的办公室里,不过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

一直呆到十点,那些加班的年轻人才慢慢散去。公司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打电话给韩烈,问他会不会开锁,他问我开什么样的锁,太复杂的他不行,但普通的可以。

我说那你过来试试,我也不知道这种是复杂的,还是简单的。

韩烈半小时左右才过来的,身上有些酒味。我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赶过来,他说他的车被申俊征用了,现在他出行都是用摩托车,锦城市区禁摩,遇上警察,他得绕着走,所以慢。

“我要你开的门,是这里一个办公室的门。”

“那你让下面的人给你打开就行了啊,为什么要我来开?”韩烈不解地问。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打开了那个门。”

“为什么呀?”

“不要问为什么,你给我打开就是。”

“行,可是你这公司里到处是摄像头,到时人家发现了,报警抓我那可怎么办?”

“那你能不能先把监控关了?”我反问。

“姐,我是混混,不是黑客,我只会些偷鸡摸狗的手段,不会这些高科技的,你要关监控,那只能找保安部的,他们可以关掉。”韩烈说。

我想了一下,这事还真是麻烦。老板找人私下开员工办公室的门,这要是传出去,那真是一大丑闻,以后也别想在锦城商界混了。

“我不能惊动保安部,你自己想办法。总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要做不到,你就在这儿想,想到能做为止,不然不许回去睡觉。”我强硬地说。

韩烈无辜地看着我,抓了抓头,“姐,我妞喝着呢,你一叫我马上就来了,把妞扔在那儿呢,你还这样虐我,你还是我亲姐吗?”

“我本来就不是你亲姐,我不虐你虐谁去?”

韩烈颓然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了一会,“有了,我把线路破坏掉就行了,明天他们自己会找人来修。”

我就知道一逼他,他准能想出办法。

门很快打开,我让韩烈先走,他不肯走,说要看看我到底要偷人家什么东西。

我骂他几句,他才不甘心地走了。

我戴上手套,开始小心地翻看办公室里的东西,那种做贼的感觉,真是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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