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有。”
三个字,语调淡淡的,还有那么点漫不经心。

声音,无比的熟悉。

余言和盛夏两人的心,倏地漏掉一拍。

两人猛地回过头。

然而,可视范围极低,他们隐隐听到有脚步声,却寻不到人的具体位置。

一瞬间,心虚、紧张、空军,猛地席卷了他们胸腔,紧随着往四肢蔓延,手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地让他们难以动弹分毫。

不过短短几秒,他们后背都惊起了一身冷汗。

凉彻心扉。

后来,他们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声响。

未来得及转过身,就感觉到冰凉的刀尖抵在脖颈处,他们只触及到一片冰寒,但却清楚地知道放在脖子上的是什么。

“你们死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轻描淡写的,轻易终结了他们的这次考核。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来得太过迅速,他们甚至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死了?

恍惚间,他们感觉刀尖收了回去。

盛夏深吸一口气,迅速将手电筒掏出来,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打开,就感觉手腕一痛,抓住手电筒的指力一松,手电筒就这么掉了下去。

没听到手电筒落地的声响,大抵是中途被人给接住了,盛夏心下一恼,欲要反击,可未来得及出招,手腕就被强大的力道遏制住,猛地往后一拧,疼得她下意识“啊”地叫了声,紧随着左腿膝盖窝被狠狠一击,她一阵刺痛,倏地跪倒在地。

“你死了,就好好守规矩。”

身后,传来墨上筠阴冷的声音,严厉而危险。

盛夏疼的倒吸口冷气,威胁道:“你这样是违规的,不怕被指控吗?!”

“呵,”墨上筠忽的笑了,“违规在哪儿?”

盛夏被她气得肺都要炸了,没好气道:“学员不能跟学员动手!”

“所以?”墨上筠慢悠悠地接过话。

盛夏正在气头上,听得她这话,只觉得毫无逻辑,当下怒火攻心。

然——

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得一旁的余言惊讶出声,“你不是学员?!”

听到这惊讶地质疑,盛夏微微一怔,只觉得浑身都僵住了。

对……

不是学员,就能对他们出手。

在这场考核中,除了学员,就是教官,也就是说,如果墨上筠不是学员,那就……定然是教官!

意识到这点,盛夏所有的怨气、愤怒登时消失无踪,也放弃挣脱被墨上筠抓住的手腕,整个人跟虚脱一般,无力地倒在地上。

墨上筠顺势松开她,任由她跌倒在地。

透过夜视镜,她清晰地看到,盛夏失魂落魄的模样,先前冷静的眼睛里,此刻尽是一片迷茫、沮丧,仿佛受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打击。

而这样的她,并不值得人同情。

赶得巧,正好听到她想“杀”自己的计划。虽然在备用计划中,有料到了这一点,但墨上筠潜意识不想去考虑这个可能。

规定很明显,学员不能跟学员动手,而盛夏不仅先破了这个规定,还想“栽赃嫁祸”于他人。

这方案,算得上聪明,可,也显得卑鄙无耻。

在别处,可行。

在社会,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盛夏这种行为虽然让人不齿,但足以把自己活得很好。

可是,这里是部队。

普通的部队,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入伍时不可能查到一个人的全面素质,以至于素质有高有低,参差不齐。

但,特种部队之所以要经历层层选拔,就是绝不允许这种人存在。团队合作和任务中,他们极有可能因一己私利而危害到任务的进行、战友的生命安全,从而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墨上筠能容忍二连的针对,因为那是人在收到打压后的正常情绪,但,眼下却不能容忍盛夏对同伴的“背叛”。

“你,是卧底?”盛夏颤颤出声,仿佛想要个准确答案。

墨上筠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偏过身,墨上筠朝余言道:“把她带走,天亮了跟其他人集合。”

“是!”

近乎条件反射一般,余言应得斩钉截铁。

应完声,意识到对方并非自己连长,余言面色露出点尴尬。

墨上筠可没理会他这点尴尬。

抬了抬眼,看到某处冉冉升起的烟雾,估算了下距离,准备往那边走。

“等等!”

盛夏忽的喊住她,语气里有些不甘心。

墨上筠顿了顿,漫不经心地看她。

“教官在学员里当卧底,你不觉得太卑鄙了吗?”盛夏咬牙切齿,字字夹杂着恨意。

她实在是气不过。

从最初出现起,这个女人就在给他们设套。

仔细想想,第一次接触他们,有那个叫燕归的出现,正好证实了她的身份,让一队谁也没想过她是“教官”。昨天晚上她背着包回来,没准是去跟其他的教官联系了,或许那两个去捕鱼的学员真的是她暗地里“解决”的。

还有凌晨的那场“交换人质”的戏。

那真的就是一场戏!

好一个教官,把他们骗的团团转,当时他们竟然还为把她交出去而愧疚!

想至此,盛夏就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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