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将钱箱砸在高个男子的身上,对方急于拿钱,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同伙的旁边。
这时,回过神来的黄头发男人朝他冲了过来,高举着棍子就冲他的脑袋打去。

傅正南敏捷地躲过他的攻击,抬起右手给了他一记勾拳,又往他的肚子上踢了一脚,黄头发的男人捂着肚子摔倒,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变得皱皱巴巴的。

另外那个健壮男人见同伙都被打倒,连忙将人质推向了傅正南。

他飞身向前,将昏迷中的女人接过来,紧紧搂在怀中,然后抬起长腿做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直接把对方踢翻在地。

眼见成功打趴下了劫匪,他垂首望着自己的老婆,眸子里是难以掩饰的心疼。

此时,三名劫匪顾不上跟他多做纠缠,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地把散落在地上的现金收进钱箱里。

就在这时,直升机的悬梯上出现几名身着军装的男人,动作利索地跳到地上,飞快地朝他们跑来。

高个男子看见此景,心里的那股火气,就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

这个奸诈的男人实在太可气了,绝对不能饶了他!

想到这里,高个男子抄起身边的匕首,迅速跑到傅正南面前,朝着他脑袋刺了下去。

傅正南虽然察觉到高个男子的偷袭,可是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女人,实在来不及站起身躲开对方的进攻,只好抬起左臂挡了一下。

锋利的匕首刺入他的手臂,鲜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瞬间变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嘶”

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紧拧在了一起,漆黑的眼眸因为疼痛微眯着,额头上渗出几颗豆大的汗珠。

高个男子凶相毕露,恶狠狠地瞪着他,突然猛地将扎进他手臂的匕首抽了出来,对他造成了二次伤害。

这下,手臂上的肌肉外翻出来,甚至都能看见里面的骨头。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往下流,落在草地上,变成一朵朵血红色的花。

傅正南的眉毛已经扭曲得不成形,嘴唇也由正常的红色变成了苍白的白色,额头和脊背上不断冒出冷汗,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跳了几下。

下一刻,高个男子再次将匕首举起,准备给他凶狠地一击。不料,他的右手刚抬起来,就被飞身赶来的军人掐住了。

随后,这些由王玉海安排的人迅速将三名绑匪制服,用绳子将他们绑在了一起,押上了其中一架直升机。

眼见危险解除,傅正南低下头凝视着怀中的女人,心疼如刀绞一般,声音颤得厉害。

“老婆,你听得见我说话么?”

“你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

然而,他嘶吼了半天,宋清雨依然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

意识到自己根本叫不醒她,傅正南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俯下身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左臂蔓延开来,他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抱着她疾步往直升飞机的方向走去。

“快!去医院!”

他刚迈进直升机里,马上对着飞行员发号施令,声音凝重得如同一堵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实在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娇妻,他把女人紧紧地搂在怀中,视线落在她惨白的娇嫩小脸上,整颗心像是被撕开一道血口子一样的生疼。

直升机上的军人看见他的手臂伤得严重,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急忙上前用纱布堵住他正在流血的伤口。

傅正南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似的,所有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老婆身上,只觉得一股热血冲进头顶,满身满心地胀痛。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遭受了这么大的折磨!

似乎听见了心脏碎落一地的声音,那种痛,仿佛灼心焚骨一般。

他抬起右手轻抚她的秀发,俯身温柔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动作轻之又轻柔之又柔。

须臾,直升机停靠在医院附近的广场上,他抱着娇小的女人冲进了急诊室里。

“医生在哪里?”他厉吼一声,震斥着众人的耳膜。

得到消息的赵树此时正好赶到,他看到傅正南手臂上血红一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在医生反应足够迅速,立马将病床推到了他的跟前,说道:“把她放下来。”

傅正南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

刚要说点儿什么,他猛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眩晕的感觉迅猛袭来,身体一软,直接躺在了地上。

赵树见状,瞪大了双眼,大脑有几秒钟无法思考。

等他回过神来,顿觉心急如焚,连忙拉住身旁的医生,大声喊道:“快救救他!”

医生看到傅正南手臂上的伤口,表情严肃地说:“患者失血过多,需要紧急抢救。”

说罢,医生跟同事一起将他抬到不远处的病床上面。

赵树吓得心脏差点儿停止了跳动,直到他被推进手术室,憋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才缓缓地吐了出来。

国内酒店里。

幽暗的灯光下,神秘男人的表情完全被隐匿了起来,但是仍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意。

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拿起一根香烟,随后又放了下来,双眼紧紧地锁住手机,焦急地等待对方的消息。

须臾,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男人按下了接通键,冷冷地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对方顿了几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任务失失败了。来了一帮军队的人,把他俩救走了,我们的人,也被抓了。”

“一群废物!”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神秘男人又问了一句:“那个男人当时什么表现?”

“他表现得挺镇定的,一直在跟我们的人周旋,最后还拿出打火机,威胁说要是不放人的话,就把钱都烧了。”

“混蛋!”

言毕,神秘男人将手机重重地扔在了桌子上,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穴的几条筋,都在不停抽动着,怒意瞬间飙到了极点。

整个计划安排得如此周密,竟然都没能成功,那个傅正南果然像狐狸一样狡猾,想要对付他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

而且,这次不仅没有弄死他,还搭进去好几个人,可谓损失惨重。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越想越觉得憋屈,神秘男人的胸廓剧烈起伏着,心头那一把无明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

他气得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大理石地面立刻变得一片狼藉,布满了形状各异的玻璃碎片。

突然,他“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微眯着双眼凝视外面的夜景。

过了一会儿,神秘男人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重新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女人的电话。

他浅呼出一口浊气,冷冷地说:“计划失败,他把宋清雨救走了,据说当时表现得镇定自若。”

“是嘛?”女人淡定地应了一句,顿了几秒,厉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男人八成就是傅正南。”

实际上,神秘男人得出的结论跟她差不多。

在紧急关头还能如此冷静,懂得随机应变,提前做好部署的人,只能是沉稳老练的傅正南,不可能是他找的替身。

“这么说,一直以来,傅正南的腿都是装的。”女人冷笑一声,嗓音跟之前相比,寒上了几分。

“嗯。”神秘男人简单应和,眉头皱得更紧,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他心里想着,傅正南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进而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大家都是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自然要齐心合力,不能让傅正南得逞。

女人扯了下嘴角,淡声道:“放心,我会想办法试出来的。”

医院里。

赵树静静地陪在病床边,表情凝重地望着傅正南。

昏睡中的男人,睫毛像是浓密的羽毛一样,浅浅地覆盖在眼睑之上,眉头深深地皱起,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方才,医生说他因为失血过多,所以造成暂时的昏迷,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

即便如此,赵树还是被吓得七魂失了六魄,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别想独活了。

他暗暗地叹息一声,少爷为了自己的老婆,即使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都敢闯,该说他勇敢还是痴情好呢?

这么多年来,从未见少爷像这次一样焦躁不安,他得知少奶奶被绑架之后,就像丢失了灵魂一般。

或许,只要是真心爱一个人,言行举止就会不受大脑控制,全凭本能和直觉做事。

就在赵树思绪万千之际,傅正南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声音低沉,透着乏力和沙哑。

“我怎么在这里?”

赵树听见他的声音,激动得眼眶泛红,连忙答道:“少爷,您终于醒了,刚才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手臂已经包扎好了,现在感觉如何?”

傅正南视线下移,看见左臂缠上了厚厚一层纱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下一秒,他便想到被送进医院的老婆,急忙问赵树:“清雨呢?”

“少奶奶正在病床上躺着。”

一听这话,傅正南连忙翻身下床,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还有伤。谁知脚刚沾地,就觉得一阵晕眩,险些再次摔倒。

赵树赶紧将轮椅推到他面前,担心地说:“少爷,我推您过去吧。”

傅正南心里明白,不论是从他的身体状况,还是原本的身份来说,自己都应该坐上轮椅。

他点了点头,赵树扶着他坐在了轮椅上,然后把他推到了女人的病房。

“医生说,少奶奶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儿脑震荡,等醒来之后休息一下就行。”赵树如实汇报道。

傅正南深深地凝视着病床上的女人,发现她白皙的小脸上毫无血色,漂亮的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非常憔悴。

他的心像被人撕成了碎片一般,既感到心疼,又觉得愧疚。

要不是因为他,清雨也不用遭受这份罪。

自从她嫁入傅家之后,已经进过好几次医院,每次都跟自己有关,他这个老公当得太不称职了。

他勾起手指,从她苍白的小脸上划过,自言自语道:“宝贝,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病床上的女人平躺着,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上,衬托得五官更加精致。长发如瀑,随意的披散着,强烈的对比之下,越发显得肌肤胜雪。

突然,她的眼皮动了动,密而翘的睫毛也随之眨了一下。

傅正南发现她好像开始恢复意识,急忙向前探身,温柔地在她耳边呼唤,“老婆”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女人娇嫩的耳垂,搔得她有些发痒,随后缓缓地睁开双眼。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男人的双眸中闪烁着能够溺毙人的目光。

“宝贝,你醒了?”他兴奋地抬起手指,在她的脸颊回来的摩挲,动作轻缓又温柔。

宋清雨瞬间瞪大了一双杏眸,偏过头躲开他的大掌,满脸惊恐的神色。

“你是谁?”她低吼一声,嗓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沙哑。

她抓起被子将自己牢牢地裹在里面,目光幽幽地看着对方,眼底没有一丝光亮。

即使铁打的心,也被这句话,撕扯得粉碎。

老婆居然不认识自己了,世上还有比这件事更残忍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要冷静。

她一定是因为得了脑震荡,再加上受到刺激,所以暂时失去了记忆而已,现在能做的,就是说说以前的事情,帮助她一起回忆。

为了怕她觉得害怕,他将双手收回,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坐直了身体,跟她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老婆,我是正南,你不记得我了?”

他苦笑了一声,漆黑的双眸中饱含着深情,说话的声音更是温柔到了极致。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摇了摇头,紧紧地咬着下嘴唇,没有吭声。

“那我来告诉你。”傅正南悠叹一声,俊眉沉沉的敛起,“前几天,我们在美国度蜜月,去了纽约、华盛顿和加拿大,你说很喜欢跟我在公园里散步,还说以后要是有时间的话,想再出来玩一玩。对这些事,你有印象么?”

她拧着眉头想了半天,回答道:“没有。”

傅正南心里苦涩得像是泡在了盐水里,暗暗自责道:是他连累了自己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他,老婆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的目光沉了沉,轻声说:“来美国之前,你给我画了一张素描,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棒的画作,任何大师都比不上你。手绘的那本按摩笔记,我真的非常喜欢。宝贝,谢谢你送给我这么好的礼物。”

只可惜,他说了半天,对方依然一脸迷茫的模样,仿佛这些事情都是第一次听说,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老婆,为了让我能够站起来,你每天晚上都去按摩医馆学习推拿手法,还准备把自己宝贵的眼角膜捐给我。这些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感到舌尖发麻,似乎胆汁上涌到了嘴里,一阵阵地发苦。

小丫头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桩桩件件,他都牢记在心里,而她却一点儿都记不得了。

她眨了眨眼睛,眸光四下闪烁,他就如影随形的追逐过去,眸子里满是难以掩饰的心疼。

“这些都是我做的?”她睁着一双流传的杏眸,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老婆,你这么善良,又这么傻”他轻浅地叹应,素来清冷的双眸,此刻柔得仿似一滩春水。

女人的眉头皱得更紧,看似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事情,最后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顿了几秒,她开口问道:“既然你说是我的老公,那你爱我么?”

“我爱你!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

傅正南说得异常笃定,磁性又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蛊惑着她的心。她像触了电一样,只感觉骨头里有一种微弱电流划过,正在痒痒的躁动着。

就在这时,医生和护士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准备对她做例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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