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的肖胜,有模有样的摇曳着一次性杯子。虽然所有的东西,都是极其简单的茶具,可当肖胜拿起来时, 却有别样的韵味。

“新茶、甘泉、洁器为一:茶是上好的狮塘山龙井,水是未加漂白粉的当地泉水,器在您用之前,我母亲反复用开水冲洗。应该称得上‘洁器’吧?”

说完这话,肖胜低头抿了口茶水。面带微笑的望向韩坤继续说道:“天气好为一:近些天来,淮城少有的万里无云。用‘晴空万里’来形容不为过吧?”

“风流儒雅、气味相投的佳客为一:这一点更容易解释,我父亲和韩老爷子三十多年后的久别重逢,本就是一段佳话。”

“宋代品茶‘三点’,今天全占了。所以我觉得这杯茶是好茶!至于二叔您说的明‘十三宜与七禁忌’,小侄‘才疏学浅’,有部分不明白,特别是七禁忌,一不如法,我懂。二、恶具我也明白。可从第三点开始‘三、主客不韵’到‘七、壁间案头多恶趣!’,您能帮我详细解析一下吗?”

当肖胜说完这些话时,所有人都呆木若鸡的怔在了那里。而脸上挂着淡然笑容的李国华,越发对其感兴趣的盯着这厮的一举一动。

被肖胜当众询问的韩坤,多少有些下不了台。当他听到这番时,压着性子强行解释道:“三、主客不韵就是”

话未解释完,韩坤就停滞了言说。不是他不知道什么意思,而是他越是解释,越像是在自己‘指桑骂槐’。而且,骂的还是他自己。

“你,你这样问什么意思?”有点气急败坏的韩坤,直接拿出自己的‘威严’,双眸瞪向肖胜道。

而一脸‘无辜’的肖胜,摊开双手道:“二叔,我把我理解的宋品茶‘三点’已然解释清楚,我只是不懂你所说的明‘十三宜与七禁忌’为小侄解析。我就这个意思吗。”

当肖胜说完这些话时,韩亚妮率先憋不住的笑出了声来。随后又憋回去的侧过身,幽幽的嘀咕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说话呢?”韩亚妮声音虽小,可在这个寂寥的场合,却被人听的一清二楚。作为韩亚妮的二伯,是怎么说亚妮都有理。

可就当众所表现出这种‘风度’,显然与所谓的茶道背道而驰。

“老二啊,喝茶讲究的是心境。你自己心都不净,自然是品不出这茶的好吗。另外,不要在文化人面前卖弄你的知识。要知道肖胜可是新华书店尊贵的‘vip’会员。”

边说这话,边凑到韩老二身边的杨国忠,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其拉到了一边。也算是予以他一个台阶下!临走前,韩坤还特意侧目瞪向肖胜一眼。

嘴里嘟囔了一句:“才读几年的书啊?才见多少市面?一个被惯坏了的小青年没大没小!”

待到韩坤说完这话,泯然一笑的肖大官人,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他把泡好的茶水,一一端到了各位叔叔伯伯面前。

肖胜的风轻云淡,与韩坤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他,有点‘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全面压制感。

他越是表现的这般淡定,被杨国忠拉到一旁的韩坤就越是觉得自己脸上无光。本想当众敲打一下这个小年轻,孰不知竟被对方玩了一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桥段。

大意失荆州啊

最少在韩坤看来,刚刚就是小瞧对方了。

肯定是心有怨气,在金陵都鲜有小青年敢这般让自己下不了台。更别说是在‘穷乡僻野地’的陈寨村了!

徘徊在肖家庭院内外,韩坤时不时把阴沉的目光投向在院内忙着照顾客人的肖胜。后者在此时表现的越是淡定,前者心里越是怨气丛生。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李国华,笑着对身旁的杨国忠道:“韩老二的胸怀也就这么大一点儿了。我就纳闷了,就他这个心境,是怎么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听到这话的杨国忠,笑着对身旁李国华回答道:“纵观韩家三兄弟的履历,韩老大压根就没在家待过。入伍时就被老爷子扔到了西南那边。一路是‘披荆斩棘’靠能耐爬到了现在的位置。韩老三,就是韩朗。大院里的人都说他没什么‘大出息’,这跟他‘随遇而安’的性子有关。可他的性子稳啊,无论身居何职,他都能游刃有余。”

“可老二,这都五十出头了。都没离开过金陵换而言之,都没离开过韩家的庇护。在外人看来,韩老把他留在身边,是为了固守家门。实际上呢?还是不敢放他出去。他现在在军需处这个职位,有韩老的人情在,也有韩老大的‘功绩’。但更重要的还是‘韩老三’的主动‘让贤’。”

当杨国忠说完这话时,恍然大悟的李国华,点头道:“主动让贤?你是指”

“来淮!”

点到为止的杨国忠,并没有再赘言什么。而深知这里面水有多深的李国华,半天才嘀咕道:“但这个叫韩坤的却‘不自知’啊。据听说,你跟韩老二的关系更胜韩朗?”

“他有没有胸襟,跟我和他私交怎么样,有必然联系吗?”

“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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