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一阵鸣笛声,将余笙歌从沉思之中扯回了神来,她蹙了蹙眉,双眼之中映出了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别墅中,紧接着,柏灵从车中走了出来。

余笙歌连忙走出了房间,就像是一个等待母亲回家的乖乖女,在一楼等着柏灵。

柏灵一进门,就瞧见了余笙歌站在门口,这么多年来,在家里也就只有几个跟了多年的仆人,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等待过她回家了。

“妈,您回来了。”余笙歌俯身拿起了拖鞋,放在了柏灵的面前。

柏灵忽然伸出了手,拉住了余笙歌,“这些都让他们做吧,你是我的女儿,怎么能干这种活。”

余笙歌却笑了笑,说:“您是颜……我妈,照顾您是我理所应当的事。”

“你这孩子。”柏灵笑了笑,任由着余笙歌帮她换上了拖鞋。

余笙歌是真心对柏灵好,并不是因为柏灵是颜渊的母亲,而是,余笙歌能够在柏灵的身上看见自己母亲的身影。

当年,她的母亲也是排除万难,才为余山打下了一份家业,可最终,却并不能善终。

这也是余笙歌心里的最痛,如果,母亲还在世,看到自己有了好生活,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母亲应该会很开心吧。

她把这种情绪转嫁到了柏灵的身上,打心眼将柏灵当做了自己的母亲。

柏灵挽起了余笙歌的手,走进了别墅的客厅当中,“唐婶,准备两杯参茶。”

“是,太太。”唐婶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柏灵和余笙歌落座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抬手挽起了余笙歌散落的一丝发缕,别在了余笙歌的耳后,“最近到底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让你和颜渊之间竟冷漠的像是两个陌生人似的?”

余笙歌闻言,心头猛地一阵顿痛。

颜渊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刺入了余笙歌的心窝里,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是一想到他,就会隐隐作痛。

看着余笙歌脸上的表情,柏灵从唐婶的手中接过了参茶,递到了余笙歌的手中,“傻丫头,是在想颜渊吗?”

余笙歌接过了茶杯,不置可否地对柏灵点了点头。

柏灵轻轻地啜了一口参茶,抬手掩住了双唇,笑盈盈地说:“你们啊,还真是和我们当年一样。”

“妈,您和公公是怎么认识的?”余笙歌听见了柏灵提起,挑了眉梢,来了兴趣。

“呵呵。”柏灵笑得像是一个小女孩似的,一提起颜渊的父亲,她的双眼之中就累起了朵朵的桃花,“我当年只不过是凌傲天的一个小会计,那个时候,颜渊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公公,当时就已经做到主席的位置了,那个时候,他正值壮年,意气勃发,将凌傲天做的有声有色的。”

柏灵回想当年,脸上洋溢出了幸福的笑,“他和颜渊不一样,你公公温柔儒雅,因为一次公干,我们相识了,当时我们一起去了美国,我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对你公公的崇拜爱慕,让我不能够自拔,即便我知道他早已经结婚,还是让我陷了进去。”

她笑了笑,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参茶,“后来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还生下了颜渊。原本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不过,颜老头子却不能够容忍你公公不受他的控制,最终,我们还是没有逃得过他的算计,我离开了你公公,离开了颜渊。”

说到了这里,柏灵的双眼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颀长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了下来。

余笙歌听闻了柏灵和颜渊父亲的故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颜渊在一起时遇见的重重苦难,微微摇头苦笑。

“傻丫头,我和你说这么多,是想要让你明白,珍惜眼前人有多么重要。”柏灵拉起了余笙歌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说道:“如果,当年不是我和你公公产生了误会,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你的公公也就不会因此而……”

说到了这里,柏灵的话戛然而止,双眼之中闪过了一丝厉色,握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她眸色微敛,连忙改口道:“笙歌,我能够看得出来,你有多爱颜渊,不知道你和颜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相爱的两个人,你们就不能够做出互相伤害的事。”

余笙歌双唇紧抿,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哎。”柏灵轻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对余笙歌问道:“你现在能跟我说说,你和颜渊到底怎么了吗?”

余笙歌垂下了颀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两道剪影,她咬了咬下唇,沉吟了半晌之后,方才启唇说道:“妈,如果一个女人不能够为她的丈夫生孩子,她还算是一个女人吗?”

柏灵闻言,当即便明白了余笙歌是为了什么才会疏远颜渊,“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回避着颜渊,甚至想要离开他吗?”

啪嗒啪嗒……

眼泪宛如一颗颗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摔碎在了余笙歌的手背上,她用力地抽了抽鼻子,抬手拭了拭眼泪,颤声道:“我从上海回来的时候,以为自己怀孕了,去医院检查之后发现我恐怕不能为颜渊生孩子。”

说着,余笙歌的眼泪宛如雨下,“您不知道,颜渊有多喜欢孩子,我上次流产的时候,颜渊有多么伤心。”

“傻丫头,在颜渊的心里,你要比一个孩子更加重要。”柏灵苦笑,微微摇头,说道:“你刚刚也说过了,你之前怀过孩子,怎么会……”

自从在白如梦那里检查过,余笙歌就一直将检查报告放在包包里,她从包里拿出了检验报告,递给了柏灵。

柏灵看了一眼,不禁笑出了声音,“呵呵,傻孩子,不过是排卵异常,又不是不能生了。”

“啊?!”余笙歌被柏灵的笑声惊到了,眨了眨满是泪花的眼睛,错愕地望着柏灵。

“没关系的,我认识一个不错的中医,改天介绍给你,调理调理身体。”说着,柏灵重重地拍了一下余笙歌的手背,“保准让你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子。”

顿时,余笙歌红了脸,羞得像是一个小媳妇儿似的,深深地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赶紧给颜渊打个电话吧,别让他担心了。”柏灵把手机塞进了余笙歌的手里,笑容满满地说道。

余笙歌握着自己的手机,心中忐忑不安,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来的,她非常清楚,不知道颜渊会怎么想,你会不会心存芥蒂。

铃铃铃……

正想着,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余笙歌侧目看了一眼柏灵,又看了看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柏灵唇畔含笑,“是颜渊打来的?”

余笙歌点了点头。

“好好跟颜渊说,别让他多猜,我能够看的出来,颜渊这孩子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懂得表达。”柏灵说完,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余笙歌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嫂子……”

电话一接通,突然传来了穆近远痛苦的哀嚎。

余笙歌蹙了蹙眉,再次看了一下手机屏幕,确实是颜渊的电话号码没有错,便问道:“近远,你怎么会用颜渊的电话打给我?”

“嫂子,你在哪呢?”穆近远的声音带着哭腔说:“你到底把我哥给怎么了?”

“颜渊他怎么了?”余笙歌听见了穆近远的声音,心头猛地一紧。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在“漫猫”咖啡和小幂正在……”

穆近远话才说到了一半,忽然感觉屁股一疼,瞥了一眼颜渊,连忙转回了正题,“我哥喝了好多酒,罪得都已经不省人事了,刚刚还吐了,嘴里不听喊着你的名字,哥、哥、哥……”

话说到了一半,穆近远忽然挂断了电话。

随手拿起了一瓶极为昂贵的红酒,笑嘻嘻地对颜渊说道:“为了做的逼真,把这瓶酒开了吧。”

这嘴馋的家伙,明明是他自己想喝,还偏偏要找借口。

不管多贵的红酒,只要能够让余笙歌回心转意,喝多少,颜渊都不会在意。

“嘭”的一声,穆近远打开了红酒,倒进了醒酒器中。

颜渊见穆近远不在给余笙歌打电话,颀长的眉头紧皱成川,沉吟道:“刚刚为什么挂断电话?”

“嘿嘿。”穆近远邪邪地笑了笑,“哥,你放心吧,一会嫂子就会给我……”

铃铃铃……

穆近远的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穆近远朝着颜渊挑了一下眉,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手机,贱兮兮地笑道:“我嫂子还是放心不下你,你看电话这不打过来了。”

他并没有着急接通余笙歌打过来的电话,而是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了颜渊的面前 ,“为求逼真,多喝点。”

颜渊点了点头,端起了酒杯,就把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待颜渊喝完了半瓶酒后,余笙歌的第十通电话打了过来,穆近远不紧不慢地接通了电话。

“近远,颜渊到底怎么了?你刚刚为什么挂了电话?”余笙歌的声音焦急地问道。

“嫂子,我哥刚才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一口气喝了一整瓶酒,我本来想拦着的,可我哥却给我一顿打,哎,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嫂子,我是管不了啦,你能不能……”

“颜渊在哪?”余笙歌不待穆近远把话说完,便急声问道。

“在你们家里。”穆近远回道。

“好,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余笙歌挂断了电话,随手抓起了沙发上的包包,飞也似的朝着别墅的大门口跑了过去。

“太太,您看看,少奶奶她……”

宁雅站在二楼的栏杆上,微微摇了摇头。

柏灵唇畔含笑,双眸微眯,轻叹了一口气,莞尔道:“颜渊这孩子,跟他爸真是如出一辙,连哄女人的招数都是一模一样的。”

言毕,柏灵眸色微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阴沉着一张脸, 对身边的宁雅问道:“老头子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