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歌从穆近远的口中得知,颜渊在交付赎金之前,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他让穆近远在装赎金的行李箱之中放了一个微型跟踪器,在绑匪拿到钱之后的第一时间内,就掌控了绑匪的逃跑路线。

而且,更加让余笙歌意想不到的是,颜渊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竟在所有通往河滨公园的道路上安排了车。

而且是每五分钟都会有三辆车子经过,如果一旦发现绑匪车子的下落,只要颜渊一声令下,这条路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造成交通事故,以至于整条道路瘫痪。

想要抓住这些绑匪,对于颜渊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颜渊的掌控大局的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余笙歌将目光投向了仓库中颜渊的身上,用力地蹙了蹙眉,四年前的一场闪婚,她到底是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的颜渊转过头,朝着身后束手而立的一个保镖使了一个眼色。

登时,保镖心领神会,踱步走上前来,一把拉过了为首的那个绑匪的手臂,猛然用力一扯,“咔嚓”的一声骨头脱离了骨膜的声音,隔着厚厚的玻璃,传入了余笙歌的耳廓之中。

余笙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抬起了双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啊!”

仓库中的绑匪面露狰狞,布满了猩红血色的双眼,似乎是在看着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胆战心惊地看着颜渊。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保镖将绑匪脱臼的胳膊接上,然后下一秒,再次将他的手臂拽脱臼。

周而复始,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透过厚重的玻璃窗,余笙歌能够清楚地看见,那个绑匪面无血色,身体抖如筛糠,额头上黄豆粒一般大小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余笙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现在怀揣着和穆近远同样的心情,真心替这些绑匪遇见了颜渊而感到悲哀。

颜渊没有发号施令,保镖便一直不停,“咔嚓、咔嚓”的声音,绵绵不断地传入了余笙歌的耳中。

她有些看不下去了,转身想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仓库之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哀嚎,紧接着,余笙歌便听到了绑匪高呼一声,“我说!我说!”

正要离开的余笙歌倏然驻足,转头看向了仓库之中的绑匪。

她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自己不利?

那绑匪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来,深深地吞了一口口水,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是、是沐家大少爷。”

“沐枫儒?!”颜渊冷笑,俯身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垂下了锐利的双眸,看向了绑匪,冷然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们……”绑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舌头好似打了结,“我们也不知道,我只是接到了上头的命令,绑架余笙……颜太太……”

“上头?这么说来,你们还是一个组织了?”颜渊声音低沉地问。

绑匪点了点头,“我们是洪英社的人。”

“洪英社嘛!”颜渊轻声呢喃,双眸微挑,唇角之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那是一种标志性的冷笑,只是一瞬间,仿佛整个仓库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一个小小的社团,竟然敢动他颜渊的女人,呵呵!好,很好,非常好。

颜渊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保镖,薄唇微启,轻声地吩咐道:“我不希望在帝都还有这样的社团存在。”

他从口袋之中拿出了消毒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扔向了为首的绑匪,“交给警方吧。”

说完之后,颜渊转身走出了仓库。

穆近远见余笙歌愣在了当场,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赶紧走。”

余笙歌回过了神来,刚欲转身离去,身后倏然传来了颜渊冷冷的声音,“早就已经看见你们两个了。”

闻言,余笙歌和穆近远灰溜溜地跑了回来,两人低着头站在颜渊的面前,像是两个做错事的孩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颜渊唇角噙着一抹冷凝的浅笑,走到了余笙歌的面前,抬手勾起了她尖尖的下巴,声音淡然凉薄地说:“你都看见了?”

余笙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颜渊并没有因为刚刚的“残暴”的行径而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依旧是笑容淡淡地望着余笙歌。

看着脸色乍青乍紫的余笙歌,颜渊逼近了她,锐利如鹰般的双瞳,仿若锁定了自己的猎物,他的语气带着警告,涌入了余笙歌的耳中,“既然你都已经看见了,那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我警告你,乖乖地做好你的颜太太,如若不然的话……”

说着,颜渊将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了余笙歌的肩上,呵出了一口热气,喷在了她的耳朵上,“后!果!自!负!”

只有四个字,刺入了余笙歌的耳廓之中,让她不禁为之一颤。

她用力地咬住了唇瓣,目送着颜渊走远。

余笙歌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向了穆近远,道了个哀怨口:“我很想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是如何忍受他的。”

穆近远摊开了双臂,耸了耸肩,无奈地看向了余笙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我算是熬出头了,不过,接下来就要将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嫂子,祝你好运。”

话落,穆近远也长扬而去。留下了余笙歌一个人站在夜风之中彻底的凌乱了。

她又偷偷地看了看仓库之中早已经不成人形的三个绑匪,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啐了一声道:“谁爱忍谁忍,方正我是要逃了。”

一想到她心向往之的碧海蓝天,鸟语花香,清新空气,心中多了一丝丝的怅惘。

想到还有一天的时间,就能够逃脱颜渊的魔爪,余笙歌的一颗小心脏充满了激动。

怀揣着这份激动,余笙歌回到了颜家别墅,开门时,见颜渊换了一套湛蓝色的高级手工定制西装,她蹙了一下眉,轻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颜渊勾了勾唇角,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哂笑着说道:“你还没有和我举行婚礼,现在管我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余笙歌给了颜渊一个白眼,爱死不死,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殊不知,余笙歌一语成谶,一直到天亮时,颜渊都没有回到颜家别墅。

少了颜渊的“骚扰”,余笙歌睡了一个好觉,她坐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八点整,这个时候应该起床向颜老爷子请早安,生活在豪门中的日子,对于余笙歌来说苦不堪言。

刷牙时,余笙歌表情恹恹,怀揣着惴惴的心情,大脑飞速运转,不断地想着要如何在婚礼当天能够脚底抹油。

洗漱过后,她走出了房间,一抬头就看见了钟伯站在房门外。

余笙歌很是怀疑,钟伯是不是每天都没有其他的事情做,主要就是负责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余笙歌也算是摸清楚了钟伯的脾性,他一项都是沉默寡言,但却对颜老爷子和颜渊唯命是从。按照年龄的推算,钟伯也能够做她的祖父了。余笙歌还是对这样一个衷心耿耿的老管家很是尊敬,甜甜地一笑,对钟伯说道:“钟伯早安。”

钟伯颔首,道了一声:“少奶奶早。”

随即,钟伯抬手朝着楼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道:“老爷在等少奶奶敬早茶。”

余笙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踱步走下了楼梯。

“老爷子请喝茶。”余笙歌从钟伯的手中接过了茶杯,双手奉到了颜老爷子的面前,恭敬地说道。

颜老爷子接过了茶杯,啜了一口茶,“一会儿有人送婚纱和礼服来,你试试合不合身,好让他们着手修改。”

“是。”余笙歌应声。

“这是你和颜渊的婚礼,你的家人也必须到场。”颜老爷子将手中空置的茶杯搁在了茶几上,抬起了一双老眸看向了余笙歌,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但是,你和颜渊的关系已成既定事实,他们就是我们颜家的亲家。如果不出席的话,到时候会有损我颜家的脸面。”

听见了要请她的家人,余笙歌的面色倏然一变,贝齿紧紧地咬住了唇瓣,她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连喘气都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

“我昨天已经吩咐老钟派人去接他们了,想来这个时候他们也应该到了。”

叮咚。

颜老爷子的话刚刚说完,门铃忽然响了一下。

女佣人在打开了房门的那一瞬,余笙歌便听见了温梦洁惊叹了声音。

“我的天啊!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余笙歌的额头之上浮现了三条黑线,现在的她很想要一棍子打晕温梦洁,她这说得叫什么话?

什么叫“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不是人住的地方,难道还是给鬼住的吗?

余笙歌偷偷地用余光看了一眼颜老爷子,见他的面色阴沉了几分,她的心头猛然一顿。

余山一把拉住了像是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中的温梦洁,用力地皱了一下眉,嘴中发出了“啧”的一声。

温梦洁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改口说:“哎呦,亲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儿是在是太漂亮了,我来到您这里,简直就像是死后上了天堂。”

余笙歌闻言,险些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温梦洁这话不是在诅咒颜老爷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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