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狂一路和霍九剑开着玩笑,到了长鸣殿,才第一次看见董潇潇带进宫来的人。
从小就跟董潇潇一起生活在青楼的侍女,勉强算有点姿色,本来就不是很吸引人的一张脸,被脸颊上一条不长不短的伤疤破坏殆尽。尽管如此,她脸上始终挂着谦逊的笑容,真诚的眼神也为她增色不少。

总体来说,是个不错的姑娘。

“真是,你这长鸣殿,贴身的宫女一个个脸上都有瑕疵,怎么是好。”君狂给秦筱递了个眼色。

秦筱将一盒用得几乎见底的灵药递过去,笑看着那姑娘:“这是君上先前给我的,你若不嫌弃是用剩下的,只擦几天就能够痊愈。”

“谢陛下,谢主子!”姑娘“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对着君狂拜了两拜。

“长鸣殿不兴这个,起来吧。”君狂轻咳一声,“跟她们一样,叫我君上即可。”顿了顿,他又说,“我身边这位,你也会经常见到——文书官,霍九剑。”

“见过霍大人。”

君狂随口问了两句,知道这姑娘叫杏儿,倒是跟籽儿名字般配,于是董潇潇在问能不能让人直接跟她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意见,只说是秦筱的地方,她说了算。

把宫女们都打发走,君狂就问秦筱,关于籽儿,她是不是还有些别的想法。

“籽儿的身份是一定要换的。”秦筱点了点头,“我打算让她诈死,再易容回宫。可是易容之类的,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毕竟一个人的脸是天生的,非要她披着另一个人的外貌未免有失公平。

“这事不难。”君狂微微勾起嘴角,“不过,既然是诈死,就做得真实一点,而且日子要等得久一点。”他想了想,又说,“我看,还是先等你入朝以后,再打发她回去。她脸上现在有一条伤疤,倒是正好。”

“那这事可就全仰赖君上了。”秦筱扯了扯君狂的衣袖,“君上可是说过,自己不精通的事情要交给‘专家’。”

闻言,君狂眉峰一挑,笑看着小萝莉:“我是装死的专家?”

“君上过分。”秦筱嘟着嘴。

这天君狂心情独好,不等他多开心一会儿,晚上就又收到大量奏章,大多都是劝说秦筱迁居别殿的事,只有那么一两个奏章上面写的是按理女官可以入朝,筠天公主已经通过女官考试又心系天下,入朝当是万民之福。

光看奏章的颜色,霍九剑就知道,看好秦筱的都是比较低阶的官员和一些新晋的女官,尤其是女官并不容易,她们需要一个表率,才会将希望寄托在秦筱身上。

这些奏章君狂必定喜闻乐见,而更多的是让人倒胃口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说……我是不是持政太温和了,这些老东西才会忙不迭地想往我头上跳?”君狂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大概……”霍九剑抬眼看了君狂一眼,将那些没用的奏本丢开,“真是好笑,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管大帝的家事了?”他是有意把秦筱的事说成君狂的家事。

君狂抿了抿唇,沉吟半晌才开口:“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什么‘人言可畏’,他们怎么想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最多也不过是嘴皮子上说说,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这样我连说都不让他们说,那还不如把他们嘴都缝了。”顿了顿,他又说,“我最不明白的,是她的想法。”

“谁?”

“小小呗,还能谁?”君狂冷哼一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我虽然是大帝,而且我可以依靠想象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但你别忘了,这个世界始终还有一个造物主。”顿了顿,他又说,“很多人物的态度,其实代表了小小自己的各种态度,只不过她不自知而已。她越是做心理斗争,董仁笙那边的活动越激烈。”

“按你的意思说,之前几位大帝一起挤兑你,也是她的意思咯?”霍九剑睨了君狂一眼。

“八九不离十。”君狂轻咳一声,“你知道,楚城主劝了我不止一次,不要在乎旁人的眼光么?”

“你觉得,是她想鼓励你?”想多了吧……

“咱们必须明确,在这个世界我是大帝,我是天道,但却不是造物主。”君狂认真地看着霍九剑,“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是小小,我怀疑只要她能想象,只要幻想有一个比我强上千百倍的人物,那样的人物迟早要出现。”

霍九剑笑了:“要是真能幻象出来,那你现在可就不止是大帝了。”

“我脑子简单,烧不起,二极管说报废就报废。”君狂无奈地耸了耸肩,“无论是造物主也好,我这个大帝的妹妹也好,她合该立于众生之巅,心念一动就能颠覆整个世界。”

“这点我同意。”你脑子还简单?!

“萌就是正义、美貌就是正义、萝莉就是正义!”

“没错。”霍九剑趁势说,“你把正义给我吧。”

“滚!”君狂对挚友咆哮着。

霍九剑微眯着眼,笑看着君狂:“不过我挺庆幸,她还是七八岁小姑娘的思维,虽然眼界有限也亏得那些俗套的古装剧,起码这个世界构造得不那么奇葩。”顿了顿,他又说,“不然要是赶上中二时期,你的头发得是七八种颜色的。”

“得了吧,等你顶着一头粉发的时候,看你还开得出玩笑不。”君狂颇为嫌弃地睨着霍九剑,“说起来,那个小子自己跑去宗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说着,就拿出传音玉,问了问宗门关于“主角”的情况。

“你有时间关心路人男主,不如帮我把这些奏章全部驳回。”霍九剑送了他两颗卫生球。

“得了吧,我对那真是一点兴趣都没。”君狂笑了笑,“这事你冷处理就好了,别告诉秦筱。”

正说着,传音玉亮了,宗门里来了回信。

君狂听着,眉头就皱紧了:“小贱贱!”

“怎么?”

“出了点问题。那家伙跑了,还打伤了好几个同门,偷走了一些丹药和卷轴,其中有一部比较偏门的功法,据说很容易入魔。”君狂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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