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望着男人刀削斧凿般的完美侧颜,我沉声坦白,“其实,他是我的恩人。”
然而,郑重的态度并未换来相应的尊重。

“恩人?”他的嘴角又现嘲讽之弧,“我看是恩客吧!”

再难听的话我都见识过,这样的侮辱根本无法令我发作。

我缓缓坐起,注视着天边的咸蛋黄,目光和声音都有些飘忽,“如果你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余光所见,他好像怔了一下。

“为了跟男人厮会,你在入职的第二天就告假,这说得过去吗?”言辞间夹杂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寒凉。

“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做得不合时宜。”我抿唇沉吟一霎,压低声线,“可明天是探监的日子。如果错过,就得再等一个月。”

男人冷哼一声,恶毒地大放厥词,“果然,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荡女倒贴人渣!”

我咬了咬牙,生硬地提醒,“别忘了,你现在就跟我待在一起呢!由彼及此,你是鱼?是虾?还是王八、人渣?”

他露出了玩味的笑意,“你我在一起的时候,用不着由彼及此。我,依旧是人;而你,是母鱼还是母虾,是母猫还是母.狗,都由我来决定!”

火药味呛人,侮辱性十足。

若是继续跟他针锋相对,结果必然是一拍两散。

想想病床上的耀扬,没什么不能忍的。

起身捡回被摔飞的包包,我蹲在男人旁边,轻轻说道,“既然来了凉城,理应去看看他。我不想忘恩负义,所以,请三叔准假。”

恳切地请求,也是给他个台阶下。

还好,这男人尚算识相。

“早餐过后才可以出去,午餐之前必须赶回来。你最好顺道买一些私人生活必需品,以后我不会再准你的假,一分钟都不行!”说着,神色冷凝地伸出手来。

我赶紧拉住、帮他起身,嘴里不迭地道谢。

他没有睬我,一路臭着脸,十米之内寒气摄人,吓得佣人们纷纷躲开。

当我引着他穿过大厅、走向楼梯、准备上楼的时候,他终于不耐烦地开口,“难道你不晓得有电梯那种东西吗?”

好吧,是粗糙的生活经验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竟然没料到区区五层楼也会安装电梯。

回到三楼睡房,刚关好房门,不容置喙的命令声纷至沓来。

“从今晚起,你就睡在外间的软榻上!”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入里间!”

“除了我之外,禁止私下里接触其他任何人!”

“你自己的一切起居活动,必须在我的睡眠时间进行,严禁干扰到我的休息。”

“洗衣服和打扫房间都有专人去做,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充当我的眼睛!”

稍事停顿,又追加了一条。

“不论身体还是心理,只要你能给我带来快乐,我会毫不吝惜地奖赏你!”

完全就是奴隶主剥削奴隶的典型套路,——硬性规定,加上以利相诱。

没办法,谁让我缺钱呢,只能老老实实地吃这一套。

反正他是个盲人,再跋扈也是有限度的,色厉内荏罢了!

毕竟,他的生活起居都要仰仗我的帮助。

咳咳咳,事实证明,我的自信心确实有点过足了。  晚饭是几个佣人给送到睡房来的。

三叔的用餐过程比我想象中顺利,速度也并不慢。

协助他吃完,饥肠辘辘的我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剩下的饭菜。

按了呼叫铃,阿夏很快便带着佣人来收走了餐具。

出门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虽然没出声,却仿佛说了万语千言。

每一个字都是警告。

我能猜到,一定是那位盛气凌人的“高贵夫人”授意的。

旨在要我本本分分地伺候主子,别妄想攀高枝儿。

而那位超难伺候的“高枝儿”,正悠哉游哉地坐在摇椅上思考人生。

屋子里光线昏暗,我随手“咔嗒”一声开了灯。

“关了!”“高枝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虽有点颐指气使,却透着淡淡的寂落。

心头一涩,我听话地把灯关上。

“过来。”他又寒声命令。

我迎着最后一抹余晖走向窗边,一眼望见椅背上冒出来的蓬松卷发,桀骜不驯的发丝宛若这个人的性子。

“三叔,给你放段音乐吧?”站在摇椅旁,我好心建议。

他的眸光比将暮的天色还要黯淡,“好端端的静谧时光,你非要用聒噪的音乐来煞风景是不是?”

好心遭雷劈,狗咬吕洞宾!

看来真是多说多错、不说不错,闭口不言是最好的选择。

安静了好一会儿,男人缓缓起身,往一个方向踱去。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只能跟在身旁,静观其变。

哪料,他竟然窸窸窣窣地解开扣子,脱掉了上衣。

暗光之下,白色半袖打底T恤包裹着没有一丝赘肉的上半身,没来由地扎眼。

我刚刚缓过神儿来,男人又脱掉了T恤。

胸肌和大半部分的腹肌明晃晃地散发着雄性气息,浓得爆棚。

——他的眼睛看不见,竟然还能将身材保持到这种程度,绝对令人钦佩。

我在心里偷偷惊叹的当口,三叔蓦然止步,动作麻利地解开了腰带。

长裤被褪下,因了料子垂坠,瞬间跌落在脚踝处。

讲真,我的目光是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游弋。

肌肉男我见得不少,可这是初次得见只穿着小裤裤的精壮汉子。

第一个感觉就是身材奇好。

还有就是,他让我彻底否定了那个隐秘的传闻,——肌肉越结实,那儿就越小。

虽然没有见过同一类的参照物,也不知道评判大小的确切数据,但我就是觉得他那儿……咳咳,很雄伟。

“看完了没有?”三叔双手叉腰质问道。

我如梦方醒,脸颊顿时酡红燥热,支吾着回应,“唔……,你、你是想洗澡了吧?”

“不然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他不耐烦地把双脚从裤管里拔出来,光着脚板往浴室的方向慢慢走去。

“需、需要我的帮忙吗?”嘴上这么问,双脚却钉在原地,没有挪动。

三叔依旧缓步前行,不冷不热地反诘,“你觉得呢?”

我觉得?

呃,我觉得……

倒三角,小麦色,行走的荷尔蒙,妥妥的内衣男模既视感,嗯,我觉得我的眼睛蛮享受。

“如果你想在入职当天就被炒鱿鱼,只管继续站在那里意.淫便是!”他冷冷地抛过来一句话。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