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捏着银色的箭,视线盯着右边的墙,瞄准后咻的一声,箭以极快的速度飞过,引的空气一阵爆响,不到一秒的时间这根箭便深深的扎进了玉石里。
我有些知道他大概会以什么样的方法去救他们,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果然,下一秒云七一个助跑,身体如同轻盈的鹅毛般轻飘飘的落在了箭上,箭轻轻抖动一下便停住了。随后他如法炮竹,每插一根箭,便飞身向前,等十几根箭用完后,他已经接近了被悬挂在最高处的老烟。

此刻云七身体向前倾斜的都快与地面平行了,他双脚紧紧的扣在箭上,左手拖住老烟的脑袋,右手艰难的捏着匕首一下一下的割着绳子,看的我眼眶发热。

虽然他的身手特别好,但我也知道这动作有多危险,但凡有一点失误,他便会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从上面摔下来……

嗡!

突然,箭发出一阵嗡鸣声,我瞳孔一缩,绳子已经断了,老烟整个身体下沉,将云七的腰压得成了虾米,箭有点不堪重负。

云七咬着牙将匕首塞回腰间,根本不顾右手的伤势,拉着老烟的衣服将他往回拽。我的心都揪了起来,但却不敢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就怕分了他的心!

差不多用了五分钟,云七才将老烟拉到了怀里,随后他半抱着老烟慢慢的往回退,腾挪间明显没有刚刚的轻盈,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就滑了下去。

等他终于回到了最后一根箭上,我忙跑了上去将老烟接了下来,然后扶着他从箭上跳下。

我第一时间将手放在了老烟的鼻翼间,他的呼吸非常的浅,但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口,看起来就像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昆布接过老烟检查了一遍然后冲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大问题,是中了迷药!”

我虽然疑惑什么样的迷药能将他迷成这样,但也没有时间关心,因为云七竟然又挣扎着起来要继续救其他人。

“你先歇歇,你现在这样的情况能救的了谁?”我强硬的将他按在一旁休息,看老烟的状态这些人暂时没有危险,那也就不用急,不用拼命。

云七却不认同,挣扎着站起来,连话都不说,就直接飞身而上,我根本都拦不住他。

钻地鼠将我扯到一边:“你别管,云家的很多招式都有时间的限制,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才这么急。”

“云家到底什么来头?”我好奇的问道。

钻地鼠已经不止一次提起云家了,而且每次提起的时候都带着浓浓的遗憾,仿佛云家没了后人最伤心的不是云七,而是他一般。

钻地市好笑的道:“真不是我说你,你作为刘家的后人,这历史的底蕴实在是太薄了。”

我耸了耸肩,你能指望一个连书都没念过几天的人,有多厚重的历史底蕴?

要不是我父亲还教了我一些字,后来陈叔叔也没有放弃我的教育,我这才能看得懂书,等进了701老烟更是抓的紧,否则我现在就是文盲一个。

钻地鼠也只是顺带说一句,他作为701的前辈对我自然是熟悉的很,很快便开始给我小声解释起了云家的历史。

“历代帝王将相,甚至平头百姓修建陵墓的时候都需要勘测风水,讲究的陵墓里必然也要修上点机关,以防盗墓贼入侵,云家便是做这些事的。”钻地鼠声音压的很低,显然是担心云七听到。

“那到底是勘测风水,还是造机关?”我挑了挑眉。

钻地鼠摸了摸下巴,一副佩服的样子:“都有!”

我诧异的张大了嘴巴,机关大师与风水大师向来都是各做各的,因为两者之间的矛盾很多,机关的修建很多时候难免会破坏一些风水,甚至于风水大师还很瞧不起机关大师,在他们的眼里机关大师不过就是最低等的工匠罢了,古往今来又有多少机关大师被历史铭记呢?

这云家真不简单呐,能看清两者之间的利害关系,将两者结合起来,由他们修建的陵墓怕是铁桶一般,想进去就得先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难怪云七对我们这行的事情非常的清楚,因为他们做的事情就是防着我们的,必然也是了解过我们的底细。不是有一句话吗?对你了解最深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

可是这样的家族自古以来就有一个悲剧----平头百姓还好,若是给帝王将相修建陵墓机关,很多便出不来了,因为只有当设计的大师都被埋在墓里才是绝对的安全。

我深深叹了口气,权贵阶级为了自身的利益,视他人性命为草芥的事古往今来就不少见,可云家也没有办法,若是不帮忙修建,动辄就会灭族抄家!

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云家为何会只剩云七一个人,和我们刘家因为自身的发展慢慢萧条不同,他们是被迫害至此的。

难怪云七的神色那般苦涩,云家没了也好,至少在当时封建的社会是没了也好,存在就少不了被别人当成利用的工具,用完便扔了。

“前辈,他和我不一样。”我轻声道。

若是他不愿意继承云家,我还是能理解的。

钻地鼠摇了摇头,说经受了那么多的迫害,如今终于能够将云家的本事发扬光大,却这样放弃了,难道不可惜吗?

我倒是不认同他的话,云七有自己的人生追求,我们这些外人的意见根本不足以作为参考。

“到底是小年轻啊,想法倒是新鲜。”钻地鼠笑了笑,说可能是他上了年纪,总觉得这些东西应该要传承下来。只不过他也认同我的话,确实云七怎么想才是最为重要的,毕竟云家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云七已经将老猫和大头救了下来,最后只剩一个伢仔。

可他浑身都已经被汗水给浸湿,身体不停的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头上,显得狼狈不堪。

“我去。”我将他安置在一边休息,就要提气往箭上爬,却被他直接给拽住了衣服。

他冲我摇了摇头:”云家的绝学,只能我来!”

我知道他所言非虚。

“可是你这样……”说到这,我不禁看了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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