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声。
姜砚之涨红了脸,说起来,他虽然是王爷,但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罢了,那种能够震慑住全场的王八之气,尚未生出来。

“走吧。”闵惟秀掀开了门上的封条,推开了门,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姜砚之同安喜路丙紧随其后,那个大婶好奇的探出头来张望,被他啪的一声关在门外了。

这个院子十分的小,几乎能够一眼望到底,屋子的门是敞开着的,秋日干燥,地上留有一层薄薄的灰,显然门口的那位负责清扫的大婶,并不是一个讲究的人。

先是刘府的人来了,后来开封府的人又来抬走尸体,这里来来往往的,地面上都是杂乱的脚印。

“闵五,你看出这脚印有什么问题了么?”

闵惟秀点了点头,“这群脚印之中,明显的有一些脚印比旁的要小上许多,应该是女人的脚印。看鞋头的方向,进去有两次,出来也有两次。按照东阳郡王的说法,他送刘封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小娘子开的门。”

“这么说起来,那个叫珍珍的小娘子,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贴身女婢。这一点很奇怪,哪怕是花娘,身边都会跟着一个小丫头。”

像珍珍这种美貌行首,养得那是比大家闺秀都娇气,手不能粗了,脸不能晒了,怎么可能没有人伺候呢?

姜砚之赞赏的看了闵惟秀一眼,“闵五,没想到你力气大,还聪明!”

闵惟秀翻了个白眼儿,她一直很聪明好吗?

以前之所以不动脑筋,那是因为能动手的,为何要哔哔!

现在她被阿娘教训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然要被揪耳朵的!

“这就是为何隔壁的大娘听到了我二哥拍门的声音,却没有人来开门。因为不管是珍珍还是刘封,都没有空。珍珍自己从门口走了出去,那么她走的时候,刘封有没有死?”

“我二哥是不可能杀人的,那么珍珍就很有嫌疑了。而且,刘封阅女无数,他都说珍珍长得美,这么美的小娘子,怎么却在开封府没有什么名气呢?”

刘封在宴会说提到珍珍的时候,只有少数人附和说见过他带珍珍游船,但是其他的人,譬如花中一日滚三滚的闵惟思还有姜术却都不知道,这不合常理。

再加上刘封死得诡异,这个珍珍很有可能并非是常人,这下子就棘手了。

两人边说边搜寻,继续朝着屋子里走去。

屋子中床榻凌乱,其他地方却都十分的整洁,姜砚之伸手摸了摸桌子,上头还有一些灰尘,“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如常,怕是找不出什么线索来了。珍珍我们毫无头绪,不如先回你们府上,去问问闵二哥到底为何又去了刘封的别院。”

闵惟秀点了点头,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

等出门的时候,已经已经是晌午了,不少人都要回家去准备饭食,守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少了许多。

阿福百无聊赖的驾着马车,看到闵惟秀来了,拼命的跟她挥手。

众人一路朝着武国公府行去。

闵惟思的住处在前院,离武国公的演武场不远。

闵惟秀进去之时,他刚刚睡醒,正用水在敷脸,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

闵惟秀瞧得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的小腿狠狠的踹了一脚,闵惟思尖叫的跳了起来,“闵五,你把哥哥腿踢折了!折了!”

闵惟秀翻了个白眼儿,装,你就可劲儿装!

“昨儿个夜里,姜术送你回府,你为何没有回来,要去刘封的别院,现在刘封死了。”

闵惟思难以置信的看着闵惟秀,“不可能,昨儿个我们还一起喝酒打架呢”,等回过神来,又笑了起来,“哈哈,姓刘的,死得好啊!”

姜砚之咳了咳,“闵二哥,你不好好说,开封府一会儿要来拿你了。”

闵惟思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我杀他?我吃多了吗我?我家有矿,金山银山一辈子都吃不完的,我是有多二缺,才去杀人啊!流放去当丘八,你以为是啥好玩的事么?”

“再说了,像我这种斯文人,若是要杀人?还需要自己个动手?动动嘴皮子也能死掉个把人了好吗?实在不行,买凶杀人也行啊!对了,他是怎么死的?”

闵惟秀无语了,都什么时候了,一张嘴还在东拉西扯呢!

她狠狠的瞪了闵惟思一眼,“你不说清楚,就等着流放去吧,到时候脸上刻字,看你怎么办。”

闵惟思这才正经起来,挠了挠脑袋,“昨儿东阳郡王送走刘封之后,那雅室里就剩我同姜术了。对了,姜术捡了一本古里古怪的书,是刘封掉的。于是我们去追赶他的马车,到的时候,我坐在马车外边,姜术就把书给了我,让我去还给刘封。”

“我在哪里拍门,可没有人应声。我瞧着墙头上竟然趴着一个眼冒绿光的色鬼婆子,被恶心得不行,便又拿着那个书回马车了。不信你们去问姜术,当时他就在马车里坐着呢,那书也在他哪里。”

姜砚之十分敏感的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本书,是刘封的呢?为什么你觉得那本书古怪?”

闵惟思又挠了挠头,昨儿个夜里他喝得有些多。

“我第一眼瞧见,就觉得怪。哦,对了,姜术一开始不知道是刘封的,上头也没有写名字。他是翻开来看了,那个书第一页被撕掉了,第二页是一个长得十分美艳的小娘子,下方写着刘封选珍珍。”

“我们想着,八成是刘封无聊,画的他宠爱的小娘子。这才确定是他掉下的。”

“那珍珍是那个勾栏院里的姑娘?”

闵惟思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开封府最不缺的就是倚门卖笑的,我反正不认识什么珍珍。我虽然讨厌刘封,可还真没有想过要杀掉他呢。毕竟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也没有那个权力,去随随便便收走别人的命,至少我不会。”

这边正说着,那边就有开封府的一个衙役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三大王,不好了,晋王次子姜术死了,死状同刘封一模一样,张仵作已经去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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