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你把我的手攥疼了。”尤小蕊皱着小脸提醒。
东方阎赶紧松开她的手。

尤小蕊仰着头问道,“我听庄园里的管家伯伯和阿姨们说,爹地比那些医生叔叔还要厉害,这是真的吗?”

尤小蕊问的,显然是东方阎在医学上建树。

东方阎一点也不谦虚,当即点了点头。

“所以爹地会治好我的病,对吗?”尤小蕊又问道。

尤香的身子轻轻一震,目光偷偷的瞥向东方阎。

东方阎看着尤小蕊,毫不迟疑的点头承诺道,“对,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对于东方阎的话,尤小蕊向来是深信不疑的,她开心的拍着小手,然后突然道,“爹地,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长久以来,都是尤小蕊一直粘着东方阎,东方阎从未主动贴近过她,上次她亲了东方阎几下,现在,她希望东方阎能亲她一下。

东方阎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要求,若是以前,除了谢小诺,他绝对想象不出自己会答应其他孩子这种要求,然而此刻,他看着尤小蕊闪亮的大眼睛,竟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对尤小蕊的容忍度已经超乎想像,但是,一想到自己点个头,就能够让尤小蕊露出天真的笑容,他就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尤小蕊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小脸儿,催促道,“爹地,亲这里,亲这里。”

“你要求还真多。”他沉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弯下身,迅速的在尤小蕊白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尤小蕊顿时雀跃不已,好似捡到了宝藏那般欣喜若狂。她这样直白的反应,莫名的让东方阎找到一种自身存在的价值。

他知道,在尤小蕊眼里,他是被珍视的,是一个形象高大的存在。

东方阎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再次将尤小蕊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

尤香看着尤小蕊和东方阎的互动,双唇紧抿着转过脸去,她不想再看东方阎对尤小蕊流露的点点温情。

因为她不明白。

不明白东方阎为什么能够轻易对小蕊许下那样的承诺。

说什么一定会治好小蕊的病,好像他有多疼爱多珍惜小蕊一样。

然而事实是,他答应救小蕊,只是因为跟她的交易。

如果没有交易,如果她取消婚礼,他会救小蕊么?他会履行对小蕊的承诺么?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太无情,还是太多情!

“你跟我出来一趟。”

正当尤香心不在焉时,东方阎朝门外走去。

尤香深吸一口气,从后跟上他。

两人来到病房外,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东方阎说道,“婚礼过后,我就会立刻给小蕊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尤香顿时睁大了双眼。

这句话曾是她最想听见的一句话,然而现在,却令她的心情异常的沉重。

“小南他……”

东方阎侧过身,站的笔直,正色道,“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已经受到严重的损坏,随着颅骨的溶解,器官正逐渐被侵蚀,目前已经有影响心脏的预兆。”

虽说之前就知道,这天迟早会来,可事到临头,仍是叫人无法接受。

“再拖下去,不过只是加重他的痛苦,即便如此,也拖不了几天。他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如果你想看他,可以在外面隔着玻璃看。”

尤香泪眼朦胧,双唇轻颤着,说不出话来。

她与苏南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她对苏南却有着特殊的感情。这不仅仅因为苏南是能够给尤小蕊延续生命的人,也是因为苏南还是个孩子,以及苏南的善良和坚强。

来到重症监护室外,尤香隔着玻璃,看着室内的苏南。苏南瘦小的身体躺在病床上,显得孤独又无依,一下子就刺痛了尤香的眼。

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而且越哭越凶。

东方阎站在她旁边,被她哭的焦虑不已。他凝眉说道,“不管你有多难过,这就是事实,你必须接受。”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这话,尤香哭的更加厉害。

东方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烦躁的踱了两步,接着直接抓住还在哭泣的尤香,把她摁进了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尤香哭着喊道,还用手不停捶他。

然而,无论她怎么打怎么推,东方阎的手臂都犹如铁网,结结实实的把她扣住,令她无法从他怀里逃脱。

他其实是想安慰她的,奈何言语和行为都太强硬,导致被安慰的人压根感觉不到他是在安慰。

尤香原本就伤心难过,现在更是又急又怒。

“无耻!混蛋!”她狠狠骂他,似乎想在他身上发泄积聚于心的郁愤。

“你到底要为一个陌生的小鬼哭到什么时候?”他掐住她的脸问。

尤香觉得他很无情,根本不想跟他说话。最重要的是,她认为即使她说出来,东方阎也体会不到她难过的心情。

“不准再哭了!”他命令道,语气却不再像刚才那般强硬。他擦了擦她脸颊上的眼泪,看着她哭红肿的双眼,下意识的说道,“我不喜欢看见你哭。”

尤香立马指责道,“昨天惹我哭的人不知道是谁!”

东方阎被她这句话气的够呛。

他固定住她想要挣脱的身体,眯着眼睛说道,“我可以让你哭,但是别人不行。”

“你……”尤香自问遇见过不少不讲理的人,但是真要排起名来,东方阎绝对能算得上第一,“你不讲理!松开我!”

她不停挣扎,可东方阎就是不松开。直到她累了,没有力气再挣扎了,东方阎的手臂依然紧紧的把她箍在怀里。

尤香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窝在他怀里继续哭。

东方阎觉得,哄尤香不哭这件事,比做试验,谈合约还要困难。

哭了好久,尤香终于哭累了,不哭了,东方阎这才松开她,然后低头看着她肿若核桃的眼睛,不悦的说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真是不假。”

尤香擦着眼泪,吸了吸鼻子,没有接腔。

这个时候,她隐约明白了,东方阎大概是不想她因为苏南的事太难过,所以刚才是在安慰她。

但是,哪有人这么安慰人的。

“我回病房陪小蕊了。”她的声音哭得有些嘶哑,说完,转身朝尤小蕊的病房走去。

“今晚把小蕊哄睡着后,让司机送你去天鹅湖山庄。”东方阎在她身后说道。

尤香脚下一顿,缓了数秒,她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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