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御花园的合欢花开得热烈,可惜同景不同人。
现在的司荼早就没有一个月前赏花时的心境了。

那个来自异世界的灵力还在吗?

最后她见过的沈翊,一定不是真正的沈翊。

已经不在了

无论系统如何追踪,都找不到那抹熟悉的灵力了。

他好像认识我

准确的说,是过去的她。

我也感受到了,这抹灵力与宿主大大有些相似

所以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它才没能察觉。

不过能够躲开天道察觉来到三千位面的人,一定也不容小觑。

算了不管他了,还是先把这个位面解决完吧

没有记忆,又理不清头绪,干嘛要自寻烦恼。

回到椒房殿,殿外身披锐甲的禁卫军仍旧守着,冰冷又肃穆。

“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数十位侍女并列而立,恭敬行礼,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如今二皇子登基,你们,该称呼我为太后。”

什么皇后,别闹出误会好不好。

可她们却没有给司荼一个准确的答复。

司荼踏入殿内,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扶桑。

“我身边的侍女扶桑呢?”

拽着一个侍女,司荼语气急促地问道。

“奴婢不知,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茗薇垂着眼眸,态度十分恭敬,可无论司荼怎么问她,她都一律回答不知。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司荼憋得胸口直疼。

这沈肆,还真是好样的啊。

“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娘娘歇息吧。”

茗薇像是个提线木偶般,毫无情绪波动。

司荼:

好憋屈。

清晨阳光熹微,黑暗散尽,盛京城迎来第一缕曙光。

司荼是被鞭声惊醒的,钟鸣震耳,那是——登基大典。

他,还是登上了皇位。

殿门被推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伺候着司荼洗漱。

扫黛眉,点朱唇,挽凤冠,描花钿。

司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愣。

这妆容衬得她的五官十分明艳,再加上一袭金缕凤鸾百花长尾红裙,风姿摇曳。

这是当朝太后该有的装扮?

不过这衣裳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腰间束着串串珠玉流苏,走起路来,丁零当啷的,煞是悦耳。

可司荼听得只觉得吵闹。

大庆以玄色为尊,太后威仪尊贵,服饰更是要以玄色为主。

可看着自己穿着这身大红,司荼心头一震。

沈肆这厮,该不会是要让她殉葬吧?

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一杯鸩酒送她下去陪沈翊。

嘶——

司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想跑路的心更坚决了。

听到她不适的声音,一众宫女连忙跪了下来,身抖如糠筛,

“是奴婢粗手粗脚弄疼了您,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说过不要再用这个称呼了吗?

“哀家记得昨晚说过,要改称呼。”

司荼转身,却正好对上迎面而来的沈肆。

“朕觉得这个称呼不错,不必改。”

沈肆日月玄色冕袍加身,踱步而来,腰间华贵玉组晃动着,与司荼那串珠玉交相辉映。

肃静的大殿顷刻间只剩下两人,铜炉中沉香袅袅,迷蒙了司荼的视线。

他似乎是要让她知道,谁才是众望所归真龙天子,因此下了祭天大典,也没换下华服。

世人皆知二皇子沈肆温文尔雅,绝代风华。

可随着他向前的步伐,司荼对上那双阴鸷的眸子,不免有些腿软。

果然,坊间传闻皆不可信。

“哀家是太后,怎可还用之前的称呼?”

不自觉地后退,直到掌心抵在梳妆台前,司荼才冷静下来。

别说,这身龙袍穿着还挺唬人的。

司荼后退一步,沈肆就前进一步,直到他的大掌揽住她的软腰。

“阿荼不是说过要当皇后吗,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朕就决不允许你再退缩。”

什么太后?懿荣皇后不早就随着先帝去了吗?

现在椒房殿的这位,就是他的熙宁皇后。

黑眸紧锁住她的脸颊,沈肆指尖划过她轻颤的睫毛,

“你在害怕?”

害怕什么呢,是怕他秋后算账吗?

不过无妨,只要她乖乖地待在他的身边,便足以赎罪。

“我没有!”

司荼拽着他华贵的衣角,上面金线绣制的五爪龙刺得她眼睛生疼。

“你先松手,我自己能站稳。”

她又不是小孩子,老抱着算个怎么回事?

难得他来,司荼打算跟他好好谈一桩生意。

指尖流连于她的脸颊,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沈肆还是不免失神。

“阿荼难道就没有发觉,这身衣裳格外熟悉?”

好家伙,她让他松手,他跟她扯衣服。

该听进去的话一句没听进去。

司荼低头仔细一瞧,心头涌上不安。

这不就是她来的第一天,大婚时穿得那件吗?

若是再加上东珠霞帔,可就真成了件婚服了。

“沈肆,你什么意思?”

把她打扮成这样,是着急把她送下去陪沈翊了?

也可能是去陪沈肆的

系统无语望天,前几个世界宿主好不容易开的窍,啪地一下,都没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刺激的吗?

按道理讲,沈肆不应该是过来嘲笑她站错了队,疯狂打脸吗?

这咋跟她预想的剧情不一样,而且还越来越偏。

粗粝的食指捻起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沈肆大掌微微用力,司荼整个人都往他靠去。

“还是你最喜欢的苏合香的气味。”

鼻尖轻嗅芬芳,沈肆像是得到了糖糕的孩子,眉眼舒展轻扬。

苏合香?难道原主也喜欢?

那确实是挺巧的。

“陛下是属狗的吗,整天闻这个香那个香的。”

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成不成?

沈肆黑眸炯亮,笑得更欢肆了,像只撒欢的,嗯,大型犬。

“原来阿荼还记得我的生肖啊。”

在她面前,他总想将自己伪装成无情的帝王,可偏偏只要她的一点示好,他的理智便会溃不成军。

“不记得,咱不是说好恩断义绝吗?”

沈肆:

他收回当初的话还来得及吗?

司荼趁他失神,直接将人推开。

大白日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对她这个嫡母,可真是没有半点尊重!

沈肆:我从来就没把你视为嫡母,又何来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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