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突穴在颈部,胸骨上窝中央部分,也就是喉咙下方锁骨中间部分有个小坑。
是一个十分方便辨认,止咳极其有效的穴位。

当然,除天突穴外,还有许多止咳灵穴,但合谷穴、列缺穴在手部,见效太慢;膻中穴在胸腔中部,正好在病人的伤口上;大椎穴在后颈,病人无法翻身;更有许多穴位在背部,所以最紧要的关头,纳兰楚选择了天突穴。

好在,伴随着内力缓缓注入,貂蝉的气息也平稳下来。

当确定貂蝉大人安好后,纳兰楚这才松口气,而后转身,“请问王伯伯,貂蝉大人为何咳嗽?”

王太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貂蝉大人他……呛水了……”很是汗颜。

纳兰楚看了一眼桌上的碗和勺子,便明白过来,却没说话,只是重新将那水拿来,随后拉开床头附近的一个小匣子,抽出一根芦苇杆,“貂蝉大人,请喝水。”

貂蝉深深眨了下眼,算是回答,而纳兰楚明白其用意,将芦苇杆放入其口中。

房内鸦雀无声,这种喂水方法太医们并不是不知道,但这些都是民间郎中采用的土法子,宫中出身名门的太医们很少用,再者说了,宫中贵人,谁愿意叼芦苇杆?

貂蝉终于把水喝了下去,口腔滋润了、喉咙也舒服了很多,“你……昨夜每个时辰都起来看我?”

纳兰楚愣了一下,随后面色尴尬,“大人您……您都听见了?”

“恩。”

“对……对不起,我昨夜不应该睡,大人高烧,是我的不对。”

貂蝉突然想翻白眼,这女人怎么这么逆来顺受,她根本就没错,错的是这群自视甚高的太医。“闭……嘴!”

解释起来麻烦,貂蝉用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命令!

果然,纳兰楚不再解释,乖乖地闭了嘴。

貂蝉苦笑——这女人,真是……

这时候,纳兰太医进来,面色窘迫,在貂蝉面前先恭恭敬敬行礼,而后低声道,“貂蝉大人恕罪,昨夜是小女……”

“出去。”貂蝉轻声道。

“呃?”一众太医不解。

“我让你们……出去。”貂蝉目露狠厉,虚弱的声音也满是不耐烦。

众太医无奈,只能先听命令的出去在门外候着,待回头貂蝉大人心情好了,再回房医治。

纳兰楚幽幽叹了口气,将杯子放好后,也跟在人群末尾而去。

貂蝉抽了抽嘴角,如果不是因为伤得太重,他真想将这女人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构造,怎么可能这么蠢?

“纳兰……”

纳兰太医赶忙回来,“大人。”

“……楚。”

顿时,一片尴尬。

人家貂蝉大人叫的是纳兰楚,而不是纳兰太医。

纳兰楚被点名,满脸的迷茫,“貂蝉大人,您叫我吗?”

貂蝉嘴角抽了下,“真……蠢。”

“……”纳兰楚。

众太医懵了,纳兰太医也懵了。

貂蝉道,“你们都……出去,以后依旧……让纳兰楚……照顾。”

“是,貂蝉大人。”众太医只能出去。

众人出了去,纳兰楚这才道,“貂蝉大人,您口渴吗?您饿吗?”

“嗯。”淡淡回答了一声。

“是喝水,还是喝粥?”纳兰楚又轻声问道。

“有……区别吗?”貂蝉闭上眼,懒得再去看女人的蠢样。

纳兰楚尴尬,“……没区别!”随后便快速去厨房拿粥。

就如同貂蝉所说,对于貂蝉来说,水和粥没什么区别,所谓的粥就是在水里放了一些煮烂的米粒,所谓的水,也就是粥稀释了。

纳兰楚挑选了一只粗一些的芦苇杆,“貂蝉大人,请用吧。”

貂蝉轻轻眨了下眼,而后开始喝米汤起来。

温热的米汤入腹,舒服了许多。

喝完了米汤,纳兰楚又弄了一些淡茶水,“大人,漱漱口吧。”

“嗯。”貂蝉喝了茶水。

貂蝉眉头动了动,如果他没猜错,接下来应该就是擦脸擦脚。

果然,将杯子放下后,纳兰楚就打水为其擦脸,貂蝉无语,“你……”他慢慢开口,“除了这些,就……不会做其他的了?”

纳兰楚放下巾子,恭恭敬敬回答,“回貂蝉大人的话,如今大人喝了水喝了粥,太医们刚为大人诊治完,大人还有其他需求吗?至于擦脸擦脚,也是为了大人能舒服一下罢了,毕竟卧床本就难受。”

“……”本来貂蝉对纳兰楚的照顾不屑不顾,但想到刚刚一群笨手笨脚的太医在旁边,而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一幕,却也觉得有纳兰楚在身边还是不错的。

“大人是不是想解手?”纳兰楚灵机一动。

别说,被纳兰楚这么一说,貂蝉还真有种想解手的冲动,“嗯。”

“那……”

“不……用……你。”貂蝉咬牙切齿。

纳兰楚见貂蝉坚持,只能叹了口气,“大人稍等。”转身跑出去,将事先分开的小太监叫来。

小太监进了房间,将房门关好,纳兰楚走出房门才发现,未穿厚衣也未披披风,一阵寒风吹过,略凉。

太医们依旧在门外守着,见纳兰楚出来,齐齐围了上来。

“纳兰姑娘,貂蝉大人的情况怎样了?”

纳兰楚先是恭敬一礼,而后道,“各位大人放心,貂蝉大人的情况好多了,小女建议大家别在这冻着,先回太医院,若有其他情况,小女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

众人犹豫。

“小女也略懂医术,还是请大人们放心吧。”

听纳兰楚这么说完,众人这才多少放了心,天寒地冻,他们也不愿意在外面冻着,便和纳兰楚交代了几句便回了太医院。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院子,随着太医们的离开,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有一人没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纳兰太医。

纳兰楚幽幽叹了口气,到了纳兰太医身旁福了一礼,“父亲。”

纳兰太医本想训斥,最后看向自己的掌上明珠,到底还是没忍心,“罢了,楚楚你记住,从今以后你便不是孩子,而为人妇,再不能任性,一切要以夫君为纲。”

纳兰楚鼻尖一酸,“……是,父亲。”

是啊,从今以后,怕是再不是一个人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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