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祈福结束,接下来是皇帝入场。
又是一队御林军入内,这一次御林军人数众多,将整个祭坛包了三层。

礼乐骤然一变,变得缓慢又冗长,威严感更甚。

紧接着在司仪的高声唱和中,一身龙袍的皇帝走在前,太后和皇后在皇上的斜后方,身后则是太子、二皇子等皇族男性缓缓入内。

叶琉璃正看戏呢,十公主拽了拽她衣角,“走了,走了。”

叶琉璃险些噗嗤笑出来,因为她看戏看入迷了,竟然忘了她也是“演员”之一,在现代,这种皇族祭祀表演在各大古城和故宫都有设置,她曾看过几场,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跑来祭祀,命运还真是奇妙。

与真正发生的祭祀相比,现代时看过的祭祀表演就是个渣渣,哪有这般严谨肃穆?

叶琉璃拿出了军训时走队列时的注意力,十分认真小心地跟着队伍前行。

皇族女眷随后的队列是东方家族非嫡系的一支,只有二十几人,也只是派出代表意思意思。

在东方代表团后面,是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大军。

却看前方队伍,到达某个位置后,便有神官示意,皇族男子站定。

随后的某个位置,有神官示意,皇族女眷站定。

接下来是东方家族代表团和文武百官,每个队伍都有自己的位置。

少顷。

国师点燃香火,双手奉给皇上,皇上接了香火缓步上前,一旁司仪拿着一张圣旨状之物宣读祷词,宣读后,皇上将香插在香炉上。

紧接着在太监的服侍下到了蒲团处,下跪。

太后和皇后也在宫女的服侍下跪到蒲团上,紧接着呼啦啦,所有人都跪下,包括叶琉璃。

叶琉璃表示——很新鲜!很刺激!很好玩!

看表演哪有自己表演好玩,实在太有趣了,之前郁闷的心情早就荡然无存,有机会还想玩几次。

司仪高声道,“一叩首。”

从皇上到百官,齐齐磕头。

叶琉璃也赶忙跟着磕头。

司仪高喊,“二叩首。”

再次齐齐磕头。

司仪高喊,“三叩首。”

一回生二回熟,叶琉璃早就准备磕头,但她头刚刚低下去,却听见前方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周围人群的惊呼声,尤其是后宫女眷,甚至有人惊叫了出来。

叶琉璃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却见前方之人都站了起来。

“葶葶,发生了什么?”她扭头问。

十公主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不知。”

叶琉璃眼神闪了闪,也不顾什么礼仪不礼仪,直接站了起来。

当从杂乱的人群中看见前方时,叶琉璃大吃一惊——却见之前皇上插香的那个青铜大鼎,竟然从中裂开,好大的一条缝子,香灰呼啦啦地泄了一地。

叶琉璃心中哀叹——悲哉,不知有多少相关官员倒霉了,重大场面出现差错,总得有一两个背锅不是?

却在这时,人群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原来,是国师用宝剑隔空点燃的火盆也骤然熄灭。

叶琉璃赶忙问向十公主,“葶葶,之前发生过这种事吗?”

十公主面色苍白、表情慌乱,“没发生过,那火盆中的灯油是特质的,便是再大的风也是无法吹熄,况且今日并无多少风,刚刚更是无风。”

叶琉璃看向皇上,却见皇上定定站在裂开的青铜大鼎面前。

所有人都慌了,整个天坛乱成一团——别怪众人没素质,实在是从前从未发生过这些事。

国师等一众人上前查看,而后来到皇帝面前。

皇上内心波涛汹涌,只是强做镇定罢了,“国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仅仅青铜大鼎破裂,姑且还能用其他原因解释,但同时连祷火也熄灭,事情就不是那般简单了。

国师上前,面色阴沉,“皇上想听实话吗?”

“说。”皇上狠狠道。

“请皇上借一步说话。”国师轻声道。

皇上应允,与国师一齐离开,两人走到天坛一侧。

守卫的御林军哗啦啦的让开很大一块区域,紧接着又呼啦啦的将皇上和国师围在其中。

人群早已闹开了锅,所有人都在讨论原因,这分明是不祥之兆。

叶琉璃垫着脚向人群前方看去,正好与回过身的东方洌视线相接。

东方洌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有了东方洌的安抚,叶琉璃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实际上整整一天她都惶惶不安,虽不知这不安来源何处,或者说,出现了这个事件却在她的潜意识的意料之中罢。

前方,御林军的人墙之中。

国师撩袍跪倒,先郑重其事为皇上磕头三下,抬起头,面沉似水,“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都这个时候,还有何事不当讲?”皇上也是极力压抑慌张。

国师依旧面容平静,“如果臣没猜错,此为不祥预兆、更是天谴之兆!”

“天谴?”皇上终于失态。

“为何天子?天之子也,而天子的圣旨,与其说是皇上个人命令,还不如说是天昭,天昭不可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皇上的心,狠狠一沉,“国师的意思是,无论今日祭天的事故还是这几日的气候反常,都是天谴?”

国师点头。

皇上生生向后退了一步,“皆因为朕违逆天昭?”

国师再次点头。

皇上饶是强做镇定,也是声音颤抖,“此事……为真?”

“真。”

皇上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他双拳拧紧、咬牙切齿,因为羞愧和悔恨,周身颤抖不已,“朕有罪!朕有罪!”

国师依旧跪地。

皇上除了仰天长叹,却不知用何办法。

这一刻,便是自负的皇上都想狠狠惩罚自己、自刎以谢天下。

过了好一会,皇上才逐渐平息心中的波涛,声音颤抖,“国师请起吧,可有……补救的办法?”

国师站了起来,“回皇上,办法自然是有的,但这种补救只能以诚意打动上苍,是否见效或者何时见效,臣不敢保证。”

皇上深吸一口气,压抑恐慌,“说吧,何种办法。”

“首先,需皇上与皇后斋戒九九八十一日。”

“好,朕可以。”

“其次,重新履行天昭。”

皇上一愣,“重新履行天昭?国师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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