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如此而已
“冉冉,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会……”凤离歌迈着步子慢慢逼近,向白冉伸出手,手掌摊在白冉的面前,希望她能回到自己的身边。

白冉一步一步后退着,眼中的警惕已经完全弥漫开来。嘴唇微微颤抖着,白冉哑着嗓子道“你若负我骗我,你我便再无关系……我不是做不到。”

“我不会负你,我也未曾骗你,只是你体内的寐夜不能再拖,而治好你的代价就是……”凤离歌说到最后,抿唇不语,凤眸里的光亮闪烁,眉心紧紧的蹙在一起。

若不是为了白冉,他也不会选择回到这里……

“就是什么?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白冉再后退,脚便碰到了冰冷的墙面,整个身子瞬间就贴在墙上,没有了后退的路。

而凤离歌则快速的走到白冉的面前,一手牵起白冉皓白的手腕,转了转上面火红的镯子,双目似乎掩藏着别的什么,却不肯释放。

“你说话啊凤离歌,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哪里,你为什么要将流焰和团子封印,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啊!”白冉退无可退,只能仰着头,瞪着双眼,惊恐的抬头看着凤离歌。

视线一偏,那大开的房门外,强烈的光亮下似乎站着许多的人,深色的衣裳,一模一样。

白冉眯起眸子,还没等看清楚,凤离歌的身影便挡住她的视线。

“冉冉,你信我,你信我,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我只是想带你治病,只是有些事你不能知道,所以我要将你治病期间的神识夺走,你放心……只有三年而已,就三年,这三年你只要跟着我到别处生活,不会出任何事的。”凤离歌一把拥住白冉,将她的身躯紧紧的缩进怀里。

他好怕他松了一分,白冉便会像一个美梦一样,从他怀里溜走。

他太了解白冉,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无一不触及白冉的底线。

欺骗,隐瞒,甚至强制她做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可是没有办法,若想救她,只能如此!

白冉听了凤离歌的话,眉心一动,疑惑的笑了一声。

她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了?凤离歌要把自己变作一个傀儡三年,整整三年,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做她不知道的事情,去她不认识的地方,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治病?

“凤离歌……你这不是治病,你是要在我心里种上狠狠扎根的毒药……”白冉扯了扯嘴角,一瞬间便觉得自己脸也不受到自己控制,僵硬的可怕。

“冉冉,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一点也不会。”凤离歌望着白冉的脸庞,她嘴角嘲讽的笑意落入他的眼中,仿佛一把刀,从眼中直刺入心底。

“你明明可以让我无意识的接受这一切,为什么要让我意识清醒的知道这些?原本我对你好奇,你就不曾说过一句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如今我对我自己的事情好奇,你连我自己的事情都开始抢夺了?”白冉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狠狠的戳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你替我治病,我感谢你,但是我不需要这样的方式,我若连我自己都不能掌控,我还治病做什么?”白冉呵呵笑了笑。

“只是三年……三年后你就可以回去过正常的生活了……”凤离歌低下头,没敢看白冉嘴角那凉薄的笑容。

白冉闻言,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低了低头,眉梢挑高,甩开握着她手腕的凤离歌,凑上前低声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可以回去?你呢?”

凤离歌垂着头,一缕墨发垂到他的面庞,在两人之间轻微摇晃着。

“我问你话呢,你呢?”白冉被凤离歌的沉默激怒,狠狠的将他推了开来。

瞬间,凤离歌颓废的面容便展露在她面前,那双向来温润的凤眸却出现从未见过的呆滞和空洞。

“我的自由也是代价。”凤离歌的声音有些沙哑,双手垂在银灰色的衣裳旁,无力至极。

白冉眨了眨眼,侧了侧身子,哼笑了一声。

凤离歌还会受人胁迫?

她到现在为止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也终于明白别人口中描述的做梦一般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就是像现在她的心脏大悲大怒,以至于已经疲累到毫无反应,脑中嗡嗡作响却将凤离歌的话清晰的全数吸收。

“我们回去,一定有办法的,这世上不会有解不开的毒,你知道那巴依娜就是抗毒体质,我回去研究一下会有办法的。”白冉上前,拽起凤离歌的手便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我们什么都不用出卖,我不必牺牲神智,你也不用出卖自由,什么都不必……”

凤离歌的身子如同灌了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冉则保持着扯着凤离歌袖子的姿势,停在原地,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大开的房门外的光亮。

“冉冉,如今已是最好的局面,三年时光换你康健,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是!三年时光换我痊愈听起来很值当!可你呢?我的三年换了你的多少年?嗯?除了自由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还有什么!”白冉背对着凤离歌,素手紧紧攥着凤离歌的袖子,却始终不肯松手。

凤离歌顺着衣袖的力道,将白冉一下子拽进自己的怀里,一手攀在她脑后,手指在白冉的青丝间缓缓流连。

“我能做的便是现在告知你这些,冉冉,如此而已,也只能如此。”

凤离歌带着颤抖的尾音在白冉的耳边荡了一阵,白冉便觉得神智不清起来,很快,冒着泪光的水眸便缓缓的阖上,她彻底昏睡了过去。

“我亦希望你忘却,亦希望你永记……”凤离歌单手抱着白冉的头,凤眸轻轻闭起,声音极浅。

……

凤鸣山间,仙雾缭绕之中,一个身影静静的站在波光粼粼的湖边。

“办妥了?”水榭间,一个老者坐在其中,正襟危坐,手中却捻着杯茶水,眉目凛然。

男子站在原地,面若寒霜,双眸幽深,空洞的似是看不进世间任何,也容得下世间万物。

“回来就好,旁人都无妨。”老者的声音虽轻,但吐字中正,底气十足。

“她和任何人无关,请你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男子张了张嘴,语气淡漠间却带着浓厚的戾气。

“十几年不见,你竟变的这般模样,为一个女人竟能有这样多说辞,实在可笑!”老者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声响不大,但那茶杯竟无声的化为了粉末,其中的茶水幽幽的扩散在桌子上。

男子闻言,微微抬起头,轻笑了一声,空洞的凤眸里含着淡淡的讥讽“您的说辞都留给谁了?无牵无挂出世般的日子,就真的高尚了?谁又比谁可笑,您的心才是您身上最可笑的东西。”

男子言罢,便转过身,踱步而去。

“放肆!”老者怒喝一声,一挥手,桌上的另一个茶杯便向男子的脚边砸去。

男子的脚腕被茶杯狠狠砸中,顿时便渗出了丝丝鲜血,老者目光触及,闷哼一声便移开视线,脸上满是怒气和厌弃。

身影顿了顿,男子捡起落在身后的茶杯,轻轻的往湖里一扔,咕咚一声便沉了下去。

男子离开后,湖心忽的炸出冲天的水柱,轰隆一声将正闭目的老者吓得猛地站起身,而视野中,正有一个东西飞速向自己砸来。

老者矫捷的躲开物件,回身一看,那茶杯挂着水珠,稳稳的落在茶壶旁半指处。

……

三年后,蓝魂学院中,校长正翻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蹙着眉头端着一本,膝盖上放着一本,胳肢窝里还夹着一本。

“小七啊,你快来,帮老夫好好整理下这些东西,那小丫头整日不干正事就知道出去瞎玩,你快来帮帮忙!”校长眼都不抬,便冲着屏风后高声唤道。

“哎,来了来了。”小七从屏风后钻了出来,怀里又抱了超过她头顶高的文件。

目光触及杂乱的书案,小七顿时撅起了小嘴,将文件重重的磕在桌上,叉腰道“您能不能将看过的放到一起!我刚收拾好的就乱套了,您这个样子别是娜娜不愿意替你收拾,再这样我也不做了!”

“那不行!你是答应人了的,可不能像那个人精一样对老夫不管不顾。”校长忙乱中挤出一个眼神,冲小七慈祥一笑。

小七无奈的摇摇头,便又开始俯身收拾这一众复杂的文件。

若是当初与白姐姐说好远离朝堂,她一堂堂公主又怎会来给一个老头子收拾文件?

这一想,手下便松了劲,那半人高的文件便哗啦哗啦的掉了校长一身。

“呀,对不起!”小七一惊,连忙按住剩下的文件,又随手捞起一个已经打开了的文件。

小七瞥了一眼,嗯了一声“学院大赛又要开始了?怎么今年的比赛这样早?”

“幻日国那边说三月后会出异象,这才将比赛日程提到下周,你看看这些文件,都要将老夫淹了。”校长指了指掉了一身的文件,叹了口气。

小七嘿嘿笑了一声,连忙将校长身上的文件都抱了起来,在桌子上放好。

校长将手中摊开的文件扔到桌上,双眸望着上面的文字,逐渐开始出神。

“若是她在,我也不必愁什么名单了。”

小七按着文件的手轻轻一颤,她当然知道校长说的是谁,可那人,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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