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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张德一个潇洒的背影,长孙无忌骑着青海骢,扬长而去。【愛↑去△小↓說△網w qu 】

等老阴货走远了之后,老张这才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赶紧用地上干净的雪渣往脸上摸了一把。

“呼……冷静!冷静!”

工科狗最单纯了,你个老王八蛋一诱惑,老子还能把持得住?张德自己的脑洞开的飞起,本来正在脑内yy张叔叔坐在西域都护府乃至安西都护府的大都护宝座上,然后自己吃完东家吃西家吃完原告吃被告……各种爽各种给力各种无法无天。

那么,问题来了,张叔叔有那么容易爬上这个宝座吗?

老阴货的确很牛叉,甚至可以说牛叉不解释。不经,四大天王之首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是一只做过吏部尚书外加尚书省扛把子的皇帝大舅哥。

国舅能文能武不算什么,关键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这就有点厉害了。

可是,正因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所以这种超级高手推举出来的张叔叔,难道不会被人诟病,乃至被皇帝那个杀哥宰弟且为乐的一代雄主给盯死吗?

要知道,张叔叔还是驸马!他老婆不是李世民的女儿,是李世民的姐姐!

风雪之中,老张冷静了下来。

长孙无忌太聪明了,拿捏到了他的痛点。甚至连他自己琢磨过的一系列流程,都摸到了脉络。

是的,作为一条工科狗,本能地要改造点什么。如果改造不了周围,那就改造自己。但如果想要小霸王学习机,就得改造社会,改造世界,改造生产力,改造生产关系。

冷静下来的工科狗突然反应过来:“我真是日了狗了,老子要的是魂斗罗水下八关通关,又不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中了这老货的邪了。”

持续冷静的张德此时有些索然无味,他相信长孙无忌有那个能力,能够在暗流涌动之中,通过长孙氏的人脉权力,然后让张公谨走上人生巅峰。

可是这其中的风险,高的惊人。

尽管很有诱惑力,然而老张打算不像一条狗一样看到骨头就摇尾巴,并且撒欢地吐舌头。

他要冷静,冷静地面对这些诱惑。

作为一条见多识广并且麒麟臂成就满级的工科狗,区区封建帝国的风花雪月高官厚禄,分明就是浮云……

这些东西,任你千娇百媚还是醉生梦死,都比不上马里奥最后干死库巴救出公主,也及不上魂斗罗最后消灭睡梦人基地。

他是工科狗,他骄傲。

长孙无忌的半成利,他想要,可以,他答应了。然而怎么拿到,不是他张某人说了算,他长孙无忌使多少力,就有多少成果。

“哥哥。”

一个声音响起,张德愣了一下,看到须绒上沾上雪花的李奉诫,“恁大的风雪,你作死跟来干甚?”

“邹国公于大人有回护情谊,小弟自当前来。”

李奉诫略带憨直地笑了笑,“哥哥方才想甚么?”

“噢,想……上马,边走边说吧。”翻身上马,张德从黑风骝北上解下一壶白酒,扔给了李奉诫。他酒量大,喝这个完全没反应,张德就不行,浅的很。

饮了一口,李奉诫哈了一口雾气:“哥哥想甚么了?”

“方才我在想……”张德胸腹之间千言万语,此刻却戛然而止。他忽地又愣了一下:怎么说起呢?

是啊,怎么说起呢?

整个唐朝,一个能聊天的都没有。

聊一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聊一聊资产阶级革命还是无产阶级革命?聊一聊工业化还是一次二次工业革命?聊一聊煤钢工业体对社会的发展作用还是聊一聊工农业剪刀差或者初级工业对农业的剥削?还是说聊一聊农民天然就是工人的盟友?

这些真实同时又空洞的话题,是不能聊的。

一条在唐朝的工科狗,融入封建帝国是肯定不会融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融入的。又不会苟且偷生的样子,只能和熊孩子小伙伴们玩耍,“忠义社”的小白们说话好玩又风趣,超喜欢在里面装逼的……

“大郎觉得华润商号大河工坊……”顿了顿,张德像是硬生生转换过来,“那些工人,较之农户,如何?”

“惨苦可怜,间或幸甚。”

李奉诫眼眸较之张德,坚定的多,热烈的多,这少年看着张德,充满着信任,充满着前所未有的认可。这是自信,李奉诫对张德的自信,然而李奉诫不知道的是,张德对自己都没有多少自信。

“何谓惨苦可怜,何谓幸甚?”

“劳作如牛马,昼夜如犬豚,病则多伤,伤则多死,是谓惨苦可怜。”李奉诫又喝了一口白酒,“然则……不拘工器运作,如龙门如滑轮如织机如并线,较之农夫,多一技在身。再者,工坊之内,男工一日工钱,抵农户三日之劳,五日之作。两代辛劳,父子并力,胜农户父子多矣。是为……幸甚。”

“此间事业,这等事体,当如何评说?”

张德看着远处,那“圣君风雪迎贤臣”,越发地寡淡起来,怕是拍成了票房几百亿的电影,他也觉得无趣,十分的无趣。

这终究,只是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故事,哪有甚么工科狗,哪有甚么泥腿子。

“哥哥怎么这般说起?”李奉诫有些傲然,然后笑道,“此间事业,大事业!这等事体,大功德!”

被李奉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喝,张德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哈哈一笑:“虎父无犬子,大郎胸中有山河啊。”

“奈何胸中无江郎笔相如墨。”李奉诫说得兴起,痛快地喝了一口,“不过,跟着哥哥做事,便也觉得,不会作诗也无妨。”

张德嘿嘿一笑,笑的有些猥琐贱格,却又潇洒了许多。

“国公府里有幅字,送你两句。”

听得张德这般说,李奉诫擦了擦融化了雪花的嘴角酒水,“哥哥说罢,小弟听着。”

张德正要说,想了想,抽出佩剑,在雪地上划出两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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