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风和日丽天气晴朗,晴朗到就像是作文男主角小明的一天。原本张德心情就像是这天气,一片爽朗,毫无风波诡谲。
然而这一天,门外二十几号劲装骑士,一水的安北都护府的披风。兜帽宽敞,用牛皮绳系着,就差一把双管猎枪,就能演西部片的反派……

咣铃铃……

落地的时候,那马靴后面的马刺,居然还带着转子,上头一圈三十六颗牙齿。锃亮的靴子一侧插着匕首,骑士一个个很有派头地将披风一掀,然后将兜帽缓缓地压低:“劳驾,怀远老客前来拜访张公。”

坦叔眨眨眼,愣了好一会儿。然后那骑士就塞了一袋金子,坦叔继续眨眨眼,懵逼的无以复加。

“……”

沉默了一会儿,那骑士沉声道:“老人家,这就不少了。”

坦叔哦了一声,将门关好,然后急匆匆地去了后院。

见了张德,坦叔这才道:“郎君,外面来了几个乌七八黑的玩意儿。有突厥人有铁勒人,还有三五个碧眼儿,还有几个河北口音的。瞧着像是怀远郡王的人。”

“哈?老疯狗的人?找我干啥?”

张德眼珠子一转,“那不能啊,老子现在属于恶名昭彰,皇帝用放大镜烧着玩的人,这条老疯狗专门给皇帝咬人加搂钱,找我能干啥?我现在能给他搂钱?”

“坦叔,轰他们走。”

老张眼睛一翻,决定大义凛然。

“哎。”坦叔点点头,转身就准备把那群神经病轰走。

然而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工科狗大呼一声:“桥豆麻袋!”

“坦叔,你手里拿的是……”

“哦,是个莽撞哥儿塞过来的金子。约莫是觉得我是别家府邸的门子那般,索性拿了赚头过来,好让我办个好差事。”

“哎,坦叔,人家一片诚意,就不要太拒绝了。”然后老张来了精神,“毕竟我现在也是堂堂的武器监丞,不能太过眼高手低。来,我去会会他们。”

过了一会儿。

“哎呀操之,操之别走啊。”

络腮胡子的突厥壮汉,呲牙咧嘴地拦在张德身前,“本王真的听说了这个消息,高昌王那里,当真见了这般大小的金块。”

他比划了一下,从鸡蛋大小,变成了西瓜大小……

“那是高昌啊王爷,大唐现在连吐谷浑都没有弄死,就惦记着高昌?”

“嗳……”

老疯狗一脸兴奋,“大郎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草原上的事情,说不准的。”

“什么意思?”

老张眼睛一斜,看着李思摩。

“嘿嘿,实不相瞒,本王在西突厥,很是有些门路。说来也是厉害,这高昌弹丸之地,居然迎来一位又到高僧。”说着,老疯狗双手一抖,从袖中抖出一斤多的金块,“这高僧,巧了,他说他认识你……”

“是百世经纶智障大师吗?”

老张依然斜眼看着他。

老疯狗摇摇头。

“莫非是号称佛皇的梦遗大师?”

“……”老疯狗脸一黑,“你不要以为本王懂的少。”

“好吧,谁?我自认不认识哪个厉害的和尚,更别说高僧了。”

“玄奘法师你认识吗?”

“谁?”

老张一脸懵逼:你特么逗我?就你这黑熊精的长相,遇见唐三藏居然不是被揍个半死?

“玄奘,长安的那个年轻大和尚。”

说罢,老疯狗嘿嘿一笑,“嘿嘿,这位高僧,盘亘高昌甚久,听说……是高昌王有意囚禁呢。”

“那不能,谁不知高昌那是佛门昌盛之国?”

“那是以前,现在他们堕落了。”

李思摩搓着手,将一副羊皮粗糙地图铺开,“这里,契苾何力的人跟本网说,这里有金矿。大金矿!”

说到这里,老疯狗的一双狗眼,亮的简直有些恐怖。老张虎躯一震,心中暗道:看来玄奘法师一定遭受了高昌君臣的非人待遇!

“那么,郡王此行的意思是……”

“听说大郎高升武器监丞,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子曰:吾一日三省吾身。这个意思即是说……”

“好了郡王,不用子曰,你就告诉我,想要什么?”

“手弩。”

舔舔嘴唇,“新制手弩。”

新制手弩在十丈之内,是能射穿罐头的。十丈之外,就没了用场,只能射无甲单位。

“……”

老张一看老疯狗的眼神,顿时知晓,这特么一定是给某个董事长干黑活的。而且黑的不能再黑……

“手令凭证有没有?”

李思摩谢谢一笑,掏出一支天可汗传边金箭……

老张恨不得掏出一根硬又黑甩他一脸白浊。

“唉……”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

贞观八年,以为自己在武器监丞这个位子上能发光发热的工科狗,发现自己完全就是被一个套路又一个套路给套住了。

大唐连高句丽还没有彻底打死,百济更不用说,至于新罗,新罗已经是历史名词。但是,在这个打扫收尾的时节,李董居然在伏允没有伏法的时候,就惦记着西域发生的各种事情,然后用了一个让人无力吐槽的接口,准备让草原上的忠犬,搞一出人民群众大唐君臣喜闻乐见的新闻。

“郎君,怎地这怀远郡王竟是这等鸡贼?全然不似外相,粗犷至极。”

坦叔感慨万千,虽然老张早就跟他说过,李思摩这种人,绝对是突厥奸中的佼佼者,不能用常理判断。然而当李思摩展现出忠犬狂犬属性的时候,还是让坦叔深深地震惊了,有点从灵魂圆头上感到一种匪夷所思的传承。

脸皮很厚心很黑……

“坦叔有所不知,唉……总之,有所不知。坦叔还是不要详细知道的好。”老张在目送老疯狗离开后,面对坦叔的懵逼,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过很快,一把年纪的坦叔去问了问曾经见识过草原上发生什么的苏烈将军。

苏定方回想起曾经的事业,感慨道:草原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然后,苏烈就落寞地走了,留下一地鸡毛,让坦叔继续无休止地懵逼中。

而在贞观八年某月某日,老张钓到了一条大黄鳝之后,被长孙皇后的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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