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儿”
沧澜政浑身一怔。

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

崖壁之上,沧澜皓瞪大双眼、嘴中不断发出‘唔唔’之声,塞着布条的嘴淌着鲜血

胸口的长箭、血流如泉涌。

他的脸色急剧苍白、呼吸急速困难、发出濒临死亡的最后挣扎。

“公主快上来!”

一只大掌猛然探下。

只见、拓跋冠蹲在崖边、抓向拓跋蒹葭。

拓跋蒹葭扫视断崖那方,嘴角冷扯,左手猛然一松。

“不!”

“太子殿下!”

唰!

一抹暗影失去支撑、重重坠入黑暗

拓跋蒹葭抓住拓跋冠的手,一记借力、跃上断崖:

“撤!”

拓跋冠扬手:

“撤!”

西疆士兵当即飞速撤退。

“不!”

沧澜政疾奔上前:

“拦下他们!”

他握紧双拳、眼睛发红:

“杀了他们!”

“追!”

几名副将当即跃上马背、向后绕去:

“将士们、快随我追去!”

“驾!”

“追!”

踏踏踏!

数万名士兵连忙打道,顺着原路返回、折出密林之外。

再绕过山脉、绕过山崖、追去

一场追逐、在黑夜之中、再次演奏。

月光昏暗下、扬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断崖对岸、倒着无数身插长箭的尸体,淌出的血液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断崖这方、立着一抹沧桑的身影

沧澜政立在断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断崖,怔然出神:

“皓儿”

方才、他竟然亲手

他亲手射出那致命一箭

他亲手射杀了他的孩子!



沧澜政抱头、一阵剧痛自脑中溢出、弥漫自身体每个部位。

方才的画面、不停歇的在眼前回放。

他杀了皓儿

他亲手射出那一箭

“不”

他身形踉跄不稳、倒退数步:

“怎么会这样”

他神色苍白、难看至极:

“不”

这不是真的

不是

“皇上”

一道发颤的嗓音小心扬起。

主将望去的目光带着不安:

“请您节节哀”

“节哀?”

沧澜政猛然抬头,阴鸷的目光直逼主将:

“你之前告诉朕、太子已经被救出!”

“这是是的”

主将声音发颤:

“可、可不知为何殿下竟竟然”

“这就是你所谓的救出!”

“皇上恕罪!”

主将双膝一软、噗通跪地,脸色已苍白如纸:

“微臣不不知微臣、微臣”

他从未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沧澜政直视他,目光阴鸷如冰、夹藏如骤风狂掀的怒火,一点即爆:

“你要如何?”

“微微臣”

“既然害死了太子,你的全族上下、尽数陪葬!”

“皇上!”

主将吓的连连磕头:

“皇上恕罪!此事皆是微臣一人之过!请皇上啊!”

“一条贱命!”

沧澜政抓住主将的衣领、整个人凌空揪起:

“怎敌皓儿!”

阴鸷的目光怒火狂暴:

“朕要你现在便去陪皓儿!”

“皇啊!”

一记扬手、主将猛然飞出断崖。

身体猛然下坠!

“啊!”

主将绝望的抓着上方,然、却是重重的坠入黑暗!

凄厉的惨叫自崖内传出、响彻夜空

惊走无数飞鸟

士兵们低下头、不敢多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黑暗吞噬了主将的身影,唯独留下凄厉的叫声

崖边。

沧澜政握紧双拳、胸口大幅度起伏,眼中的怒火丝毫未退却

突然、一道寡淡的声线扬起:

“速去寻太子尸首,务必完整带回。”

“是!”

影卫纵身一闪、诡异消失。

沧澜政缓缓抬起头、望去

空气中、四目相对。

他怒的眼睛发红、怒火难平。

他却是寡淡至极:

“皇兄、节哀。”

沧澜政的拳头收紧三分。

这哀、该怎么节?

这一夜、注定不平息。

战火、血腥、尸体充斥着这一夜

微风拂来、吹不散血腥味。

时间、点滴流逝

不知不觉、黑夜褪去、黎明到来

建宁城。

城主府、大厅。

气氛凝重至极,压抑到难以喘息

把守的士兵深深低头、不敢多言、不敢多看,极力降低存在感

厅内、上座,端坐一道黑色身影。

沧澜政依旧着着昨夜的战甲、血迹遍布,一夜未合眼的眼睛内,布满血丝、疲惫、以及深深的悔恨。

昨夜的画面、在眼前不停回放。

他亲手杀了太子

深深的悔恨抨击着他的心。

他不接受、可却不得不

双手猛然收紧,强行压制这心中即将爆发的情绪,手背上、青筋暴露

皓儿!

“报——”

踏踏踏!

两名身披战甲的副将大步冲入、单膝跪地:

“启禀皇上,末将领兵、追出五百里,西疆士兵已逃出我国领地、进入西疆!我等不敢贸然冲入、特来复命!”

沧澜政眯眼,目光冷若冰霜。

以为逃回了西疆国、便安全了?

此时的逃跑、并不代表永远的逃跑!

高高扬手、冷冷挥下:

“退下!”

“是!”

两人不敢多言、当即起身、飞快撤退。

随即:咻!

一道暗影猛然闪入、单膝跪地:

“皇上,有新发现。”

暗卫快速道:

“昨夜、清理战场,发现您骑乘的战马、乃是由我国的长箭所射杀。”

“什么?!”

沧澜政猛然抬头:

“我国的长箭”

“正是!”

他顿时诧然。

难道

有人故意将他射下马

他的脑中、下意识浮现出一张肃冷、薄凉的面庞

难道是

踏踏踏!

“报——”

厅外、数道凌乱的脚步声猛然传来:

“皇上,寻到殿下的尸身了!”

沧澜政唰然起身。

只见、四名士兵抬着一支担架、奔走而入。

小心的放下担架。

担架之上、躺着一抹人影,盖着白布

“皓儿”

沧澜政当即提步走去,扬手抓住白布一角、扬手一掀。

顿时、瞳孔微缩

担架之上、躺着一抹面目全非的身影。

那张脸庞、刮过无数荆棘、重重砸在石头上,烂到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他的身上、还穿着西疆国的服装,被荆棘刮的破烂不堪

腰间、坠着一枚精致熟稔的玉佩

“皓儿”

沧澜政的眼中飞速涌起疼痛、悔恨、以及深深的愤怒。

他的孩子、如此惨死!

假意的‘救回’、被人刻意射死的战马,这一切、就像被人事先安排、就像一个局

他一定会查明一切!

望着那张面目全非的面庞,他的双手紧握至青筋暴露、目光阴冷至深沉,阴狠的字句自齿缝间挤出:“朕、定然会、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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