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撤了!秦军撤了!”
约戌时二刻前后,有几名魏军斥候急匆匆地奔回阳关,一边跑一边大喊。

此时,蒙虎、华虎、乐进、唐直、曹淳、蔡成等人正围坐在关内一处篝火旁,一边等待秦军撤离一边彼此说笑。

乍一听到那几名魏军斥候的话,这几位将领立刻收敛的笑容,只见他们当即将那几名斥候召到面前,正色说道:“秦军已撤?亲眼所见?”

那几名斥候神色严肃地解释道:“秦军不曾点起火把,因此我等未能瞧得真切,但起码上万人撤离的动静,我等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从旁,华虎随手将手中的木柴丢到篝火里,站起身来说道:“放心,这不会是秦军的诡计。……秦军锐气已尽,阿仲料定他们今晚必然撤离。他今晚若不撤,阿仲明日也会发动反攻,介时秦军的处境更加不利……我想那白起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话音刚落,乐进亦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唐司马?”

唐直会意,站起身朝着蒙虎、曹淳、华虎、蔡成几人抱了抱拳,笑着说道:“那,唐某便与乐司马先行一步,暂别诸位。”

“我跟你们一起走。……蔡成。”

喊上了副将蔡成,华虎亦跟着唐直、乐进等人离开了,只留下蒙虎、曹淳二人尚坐在篝火旁。

毕竟他俩的任务是率领骑兵从牛尾坡前往宛城,一方面牵制宛城的秦军,一边切断白起的归路,至于追击白起这件事,却无需他们插手,因此倒也不用急着带兵出关。

“我不明白阿仲干嘛叫咱们去宛城。……老唐跟乐进那小子也就算了,让华虎那厮抢了功,好不甘心呐。”

看着华虎等人离去的背影,蒙虎有些羡慕地抱怨道。

听闻此言,曹淳笑着说道:“白起的军队已是丧家之犬,注定败亡,但白起却未必不能走脱,我想方城令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叫你我前往宛城设伏。顺便嘛,再看看宛城那边的状况……方城令不是说了么,若司马错要救白起,他势必会进驻宛城,介时,就需要我等牵制宛城的秦军,截断白起的归路。”

蒙虎听了咂咂嘴,表情古怪地说道:“老暴,总不至于如此轻易就让司马错甩掉吧?”

曹淳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蒙虎口中的老暴指的是韩国的大司马暴鸢,笑笑说道:“谁知道呢。反正就我看来,韩人并不是很靠得住……去年那帮韩人不久是对秦军避而不战,将宛城拱手相让,让我方城独自面对二十几万秦楚联军?”

“也是。”蒙虎点了点头。

片刻后,唐直与乐进二人便点起了麾下的兵卒,带着他们直奔山谷外的谷口驻地,即这近几日攻城战期间的秦军本阵所在。

此时的谷口驻地,尚有些许秦卒把守,但数量不多,仅数百人而已,因此轻易就被唐直、乐进二人杀溃。

在占据了谷口驻地后,唐直与乐进出乎谨慎,稍微停留了片刻,仔细查看方城方向的动静。

虽然华虎一口咬定秦军已无计可施,但蒙仲也说过,秦军未必不会在撤退期间埋伏他魏军,虽说以目前的境况来说,纵使秦军设下埋伏也无法挽回败局,但这不妨碍白起趁机杀死更多的魏卒——别忘了,白起这几日疯狂攻打阳关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对阳关的魏军造成严重伤亡。

但足足等了将近一刻辰,唐直与乐进二人也没发现方城那边有什么动静。

见此,唐直对乐进说道:“看来,这些秦卒只是弃子,白起果真是已经带兵逃了……”

“唔。”乐进闻言点了点头。

要知道谷口驻地距离方城仅三四里路程,别说传递警讯了,就刚刚他们强攻这片驻地时的动静,就足以惊动方城一带的秦军,可至今为止,方城那边别说派援军了,干脆连个动静都没有,显然白起已带着其麾下近两万败军逃之夭夭了。

想到这里,唐直与乐进率军直奔方城,同时派人给华虎传递消息。

半个时辰后,唐直与乐进率军杀到方城,命令士卒四下查看。

果不其然,今日白昼间罢战后退到方城的那两万秦军,此刻早已不知所踪。

好在当地仍有些潜伏在暗处的魏卒斥候,见唐直、乐进等人率领的军队高举火把从阳关奔到方城,心知是己方的军队,因此立刻前来禀报,告诉唐直与乐进二人:“两位司马,秦军朝西面逃亡了!”

“西面?”

唐直看了一眼一面,对乐进说道:“果然是朝宛城而逃。”

乐进点点头,正准备与唐直带兵追击,便听到身背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转头一看,他便瞧见华虎、蔡成二人率领的骑兵,一个个手持火把着赶到了这边。

“秦军呢?”

策马奔至唐直、乐进二人面前,华虎一边四下环视一边问二人道。

乐进耸耸肩说道:“朝西面的宛城去了,据前来报讯的斥候所言,秦军怕不是已逃出十几里远了……”

“区区十几里而已。”华虎冷哼一声,旋即对唐直与乐进二人道:“我先率骑兵到前头去截住秦军,望你二人尽快赶来。”

说罢,他与蔡成便率领着两千骑兵迅速朝着西面追赶,转眼工夫便消失在夜幕下,这些手举火把的骑兵,也夜空下酷似一条快速移动的蜿蜒长蛇。

见此,唐直有些羡慕地说道:“骑兵真是便利,纵使敌军已逃出十几里远,转眼之间亦能追上截住……”

“是啊。”乐进羡慕地附和。

听了这话,唐直好奇地问乐进道:“话说,当初你怎么不去抢骑兵的位置呢?”

乐进无奈地耸耸肩:“阿仲叫我统率步军,我也没办法。”

不得不说,其实乐进也希望统率骑兵,毕竟骑兵确实便利,但问题是,在他们这个班底当中,他是步军的前军大将,总不能连他都改混骑兵,将步军通通丢给蒙遂与武婴二人吧?这两人可不擅长冲锋陷阵。

想了想,乐进对唐直说道:“现在就算了,蒙虎、华虎、穆武三人为了那六千骑兵抢破头,待日后嘛,我也弄点骑兵耍耍。”

“你确定你弄得到?”唐直似笑非笑地反问道:“穆司马那边我不清楚,不过我听那两头老虎说,他们可是要组建骑军啊……”

听到这话,乐进不满地说道:“我可是阿仲的堂舅子啊!”

“蒙虎还是蒙仲从小玩到大的族兄弟哩。”

“呃……”乐进不禁为之语塞,他讪讪说道:“看我日后弄点骑兵给你看看……”

“哈哈哈哈。”

唐直哈哈大笑,也不拆穿乐进,与后者一同率军追击秦军。

而此时,华虎、蔡成二人正统率着两千名骑兵朝着西面追赶。

就像他所说的,十几里距离在他们骑兵面前根本不算什么,这不,没多大会工夫,他们便发现了那支正借着月色快速行军的白起军。

马蹄声的声音,惊动了白起军的后军秦卒,他们纷纷转头向后望,旋即便望见身背后有一条蜿蜒的火蛇快速接近。

他们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举着火把的魏军!

“骑兵!”

“是方城骑兵!”

“方城骑兵追上来了!”

在惊恐之间,后队的秦卒们队形大乱,无数秦卒四下逃窜。

此时若华虎率领骑兵掩杀过去,相信定能斩获不少秦卒的首级。

但显然,他的野心绝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他要让白起军在这里全军覆没!以报这几日白起军猛攻他阳关的仇恨,为他方城军战死的士卒报仇!

“绕过去!”

对那些溃逃的秦卒视而不见,华虎率领骑兵从秦军队伍的西侧绕行。

当即,便有士卒将此事禀报于白起:“启禀白帅,后方有方城骑兵袭来!”

白起对此早有预料,因此倒也并不意外,淡淡问道:“有多少人马?”

前来报讯的士卒摇摇头说道:“夜间看不真切,只知数量不少。”

“唔。……这些方城骑兵在追杀我军的后队么?”

“不!他们从我军的左翼绕到前方去了!”

“唔?”

白起闻言皱了皱眉,旋即冷笑道:“胃口不小啊。”

方城骑兵绕到他军队的前方,目的必然是要截住他们,为后方正快速赶来的魏军争取时间,这点事白起还能猜不到?

他站在战车上眺望四周,果然看到那支举着火把的骑兵,正快速绕到他们的前方,在约两百余丈外排列。

这点兵力,应该挡不住我军吧?

在白起身旁,司马靳站在战车上暗暗想道。

据他所见,那些手持火把的方城骑兵人数并不算多,至少与他们两万秦军想必要少上许许多多,在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下,这些骑兵竟敢堵在他们行军的路线上?

可就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前军传来了一阵惨叫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司马靳有些惊慌。

“无需惊慌。”

似乎是猜到了司马靳的惊慌,白起沉声安抚道:“只是那些方城骑兵正在用弩具射杀我军的士卒,试图令我军改变行军的路线……当初在伊阙之战时,对面用的就是这招,哼!”

说罢,他吩咐随车的近卫道:“传令全军,想要活命的,就突破过去!”

“喏!”

片刻之后,前军便传来了秦卒们的吼声,显然在求生的欲望下,这些秦卒终究还是战胜了对方城骑兵的恐惧,为了活命,径直朝着华虎率领的骑兵冲了过去。

见此,华虎不得不下令骑兵向西后撤了一段距离。

此时,蔡成对华虎说道:“司马,秦军人人想要活命,若我等挡在其前方,可能反而激励了秦军的斗志,不如从侧翼袭击,秦军为了逃命,必然不会与我军纠缠。”

华虎皱眉说道:“可如此一来,恐怕会叫白起等人走脱……”

蔡成闻言说道:“若白起想要逃命,怕是这会儿早就逃走了;若他不逃,那他就肯定在秦军的中军……再者,城令的命令是要我等尽可能地覆灭这支秦军,至于白起……他终究是秦军的一军之帅,想要在乱军中将其擒杀,我认为还是需要一些运气……”

华虎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那就从侧翼袭击他们!”

当即,华虎率领的骑兵便改变了战术,移动至秦军的侧翼,或用弩具朝着秦军的队伍射箭,或追杀因溃逃而落单的秦卒。

而对此,白起亦无可奈何,只能传令左翼的仲胥,命后者尽可能抵挡骑兵,说白了,即别让方城骑兵杀到他们的队伍当中,截断他的军队,至于方城骑兵对他麾下士卒的肆意狙杀,他亦无能为力。

总不能派一支步卒去驱赶这支骑兵吧?这跟让这些士卒去送死没区别。

想到这里,他再次下令道:“休要理睬在旁的方城骑兵,加紧行军!”

在白起的命令下,秦卒们只能加快步伐,可问题是,因为前几日对阳关的疯狂攻势,白起此刻麾下这两万秦卒,几乎人人负伤,哪里还能坚持许久?这不,没过一会儿,便陆陆续续有不少士卒落队,被华虎率领的方城骑兵趁机杀死。

“救救我等……”

“白帅……”

“仲将军……”

“卫将军……”

在夜幕下,那些被方城骑兵包围继而屠杀的秦卒们,一边做最后的抵抗,一边面朝大军的方向乞求,乞求大军派人搭救他们,但让他们绝望的是,大军从始至终没有派人救援。

不可落队,一旦落队就是死!

那些落队士卒的惨剧,让秦军士卒们皆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不能……不能死在这里……家人还等着……还等我回去……

在秦军的队伍中,有一名身负重伤的秦卒双手紧握长戈,拖着重伤的右腿气喘吁吁地向前走。

忽然,他手中的长戈一歪,整个人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长戈……我的长戈……”

他四下寻找着自己的长戈,可四下皆瞧不见他那柄长戈,似乎是他方才他摔倒的时候,那柄长戈滚到了远处。

“谁、谁帮我捡一下……我需要那柄戈来赶路……”

他朝着附近的袍泽喊道,但从他身边经过的那些秦卒,却对此视而不见,只顾着自己赶路。

而此时,身背后传来的厮杀声已距离他越来越近。

他转过头,旋即便惊恐地看到,后方有点点光亮——那是那些手持火把的方城骑兵,正在追杀一名名落队的秦卒。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紧咬牙关,双手撑地试图爬起来,但因为身负重伤、四肢无力,他尝试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名秦卒从他身边快速经过,头也不回地逃离。

“律律——”

此时,他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缓缓地转过头,惊恐地看向身后,只见身背后,不知何时有一名手持火把的方城骑兵伫马而立,用冷漠地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去死吧,秦人!”

那名方城骑兵操持着一口的楚国方言,面容略显扭曲地冷笑着,用手中的长戈狠狠地刺了下来。

只听噗地一声,秦卒的后背被那锋利的长戈刺穿。

……

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看着那透体而过的殷红前刃,秦卒神色复杂地看向前方,看向那些在夜幕下只剩下些许背影的同泽。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帮我……

他朝着远处同泽的背影伸出手。

“唔?还能动?”

身背后的方城骑兵轻咦一声,抽出长戈又狠狠刺了几下。

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秦卒缓缓到底,头颅无力地倒向一侧。

此刻的他,脑海中闪过了身在槐里的家人。

仅仅一瞬,继而,他便失去了意识。

“……”

深深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秦卒,方城骑兵长长吐了口气。

“喂,章季,干嘛呢?”

有询问的声音由远而近,方城骑兵转头一瞧,微微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而已,这群秦人当初在穰县追杀我们时,可曾想到日后会死在我们手中?”

另一名方城骑兵哂然一笑,说道:“他们怕是不会想到。……这是你第二次杀人吧?感觉怎么样?我记得你上次杀死那名秦卒时,脸都吓白了……”

“不,我没有,你别胡说!”方城骑兵有些羞恼的说道。

“哈哈哈。”另一名方城骑兵笑了笑,拍拍同伴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总之,别多想,我们并非作恶的那方,我等只是为了给曾经死在这些秦人手中的亲人报仇,并且保护还活着的亲人……”

“唔!”方城骑兵点点头。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喝骂:“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有工夫在这闲聊,还不追上去多杀几个秦卒?!”

“是、是,我们立刻就去。”

另一名方城骑兵连连答应,同时压低声音催促同伴:“快,快,那位姓程的旅帅脾气不好,别惹他发怒。”

两名方城骑兵赶紧拍马继续追杀远处的秦军士卒。

期间,仍能听到那名姓程的伯长骂骂咧咧:“新卒就是新卒,这时候居然还工夫闲聊?……看什么看?还不追上去?”

“喏……”

“哈哈,老程,你太严厉了,对这些新卒宽容点,咱虎骑想要强盛,日后还得靠他们呢……”

“靠他们?嘿!这群小崽子还差得远呢!”

听到这话,附近那些魏武卒出身的老骑卒们皆笑了起来。

忽然,有一名老骑卒看着后方喊道:“步军,我方的步军赶上来了!”

见此,诸骑兵们纷纷转头向后观瞧,果然瞧见身背后的夜空下,有一片火海正迅速朝这边移动。

“是唐、乐两位司马麾下的军队么?速度很快啊……”

“立刻禀报司马与佐司马!”

“唔!”

片刻工夫后,便有骑兵将步军赶来的消息告诉了军司马华虎与佐司马蔡成。

“总算是来了……”

华虎勒马朝着后方瞧了两眼,旋即沉声下令道:“接下来,我军将配合唐直、乐进二人的步卒一同追杀秦军。老卒跟我冲击秦军,新卒则继续在旁骚扰!”

“喏!”

一声令下,华虎聚集了麾下那些魏武卒出身的老骑卒们,径直攻入了秦军的腹中,来回突破,而此时,唐直、乐进二人则率领步卒赶上,在魏军骑步两军的夹击下,秦军队伍的阵型溃散,虽有仲胥、卫援等秦将竭力稳定军心,却也难以阻止他秦军的溃势。

当即,便有士卒将这情况禀报白起,白起听后沉默了半响,旋即沉声说道:“命后军殿后,前军、中军,继续行军!”

在旁,司马靳欲言又止。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命后军殿后,就等于让后军的士卒白白送死,用自身的性命为其他秦军士卒争取逃亡的时间。

只是,纵使如此又能争取到多少时间呢?

这不,仅仅半个时辰,被视为弃子的秦军后军,便被唐直、乐进二人击破,统率这部分秦军的将领卫援,也早就带着近卫逃之夭夭。

在失去将领指挥的情况下,这股秦军更是加剧了溃势,在魏军的进攻下崩溃,四散奔逃。

见此,乐进忍不住感慨道:“虽说是明智的判断,不过,秦军的将领还真是无情啊,换做是我,恐怕不忍抛弃麾下共甘同苦的士卒……”

唐直在旁冷笑道:“秦人有什么道义可言?”

乐进耸耸肩,转头看了看四下说道:“这些溃军已不成气候,留给武婴、魏续、於应他们善后吧……”

“行。”

一番合计后,唐直与乐进也不再追杀那些逃窜的秦卒,再次朝白起率领的军队追赶。

待等次日天明,仅仅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便有万余秦军被魏军杀溃。

而对白起军愈发不利的是,待天亮之后,追击他们这支秦军的魏军,就不再仅仅只有华虎、唐直、乐进这三支,似应山的武婴,阴山的魏续、於应,皆率领着麾下的兵卒前来。

但最令秦军感到惊恐的,莫过于蒙仲亲自率领魏军。

当注意到那面写着「魏方城令蒙」字样的旗帜出现在身背后魏军追兵的队伍中时,就连白起亦不禁有种身陷绝境的无助感,更别说他麾下的兵将。

而与此同时在魏国的王都大梁,本在安睡的魏相田文,却被门客冯谖与夏侯章匆匆唤醒。

“薛公,方才有邺城送来急报,赵国派李跻、韩徐,率五万军队陈兵于彰水北岸,疑似有进攻邺城的迹象。”

“韩徐?”

田文微微一愣,皱着眉头说道:“此前不曾听说过啊,新投赵国的军将么?”

冯谖摇摇头说道:“那不重要,关键在于这意味着……”

“我知道。”

压压手打断了冯谖的话,田文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意味着,齐王田地与赵国的奉阳君李兑,终于要联手谋取宋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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