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请见过魏王魏遫后,段干寅、田黯、公羊平三人回到段干氏的府邸。
当晚,田黯在段干氏府上的宴席中对蒙仲说道:“大王还在犹豫是否要出兵相助韩国。”

蒙仲听罢感觉很是不可思议,不解问道:“我听说此番秦国出兵攻打韩国,使韩国损失巨大,何以魏王竟然还在迟疑是否援助韩国?”

据蒙仲前几日从宋雷口中得知「秦将白起攻克韩国的新城」,看似仿佛韩国只是丢掉了一座城池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事实上,新城对于韩国极其重要。

这座新城,顾名思义,是韩国这些年新建造的城池,它坐落于伊水的西侧,是为保护伊阙而建造的一座军事要塞,毫不夸张地说,这座城池的建造,就是为了抵御秦国军队的入侵。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座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建造而成的新城,居然如此轻易就被秦国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名将领白起给攻克了,以至于新城如今反而成为了秦国进攻韩国的桥头堡,若不能夺回新城,伊阙难保不会有失,而一旦伊阙失守,韩国的半壁疆土或将被秦国一口吞没。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魏王遫居然还在犹豫是否要派兵援助韩国?说好的魏韩两国联合对抗秦国呢?

见蒙仲满脸不解之色,田黯说出了其中的缘由,原来是去年秦国的将领「司马错」攻打魏国的「氾(fán,襄城)城」,当魏国向韩国求援时,韩国并未出兵救援,以至于魏国来不及救援氾城,导致后者被司马错攻陷。

正因为如此,当此番韩国向魏国求援时,魏王遫颇有些迟疑,不知是否应当为了韩国而使他魏国受到损失。

毕竟打仗势必要死人,势必要消耗许多的粮草的与抚恤。

“唇亡齿寒,难道魏王不明白这个道理么?”蒙仲皱着眉头说道。

田黯闻言笑着安抚道:“阿仲,这话在我等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外面可莫要乱讲啊。”说着,他捋了捋胡须又笑道:“你也不必担忧,虽然大王仍在犹豫,但我魏国却不乏有目光长远之辈,朝中上下,大多数臣子都主张救援韩国,包括田文。……今日我与段干兄以及公羊师叔去见大王,在返回的途中,碰到了犀武入宫,哦,你可能不知犀武,此人即犀首公孙衍的弟弟公孙喜,如今乃是我魏国的上将。……大王召见犀武,想必是为了询问救援韩国之事,是故你也不必着急。”

听闻此言,蒙仲这才放下心来,微微点了点头。

旋即,他询问田黯等人说道:“师叔,我曾经在宋国时,曾听说魏韩两国素来是同进同退,可如今据我所见,似乎两国的关系并不紧密……”

“你说得没错。”段干寅在旁点了点头,旋即说出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蒙仲所说的魏韩两国同进同退,指的是两国的两位老君主在位的时候,即魏襄王魏嗣与韩襄王韩仓。

魏襄王魏嗣,与其父魏惠王魏罃,姑且不评价是否是一位名君,但在面对秦国这方面,这父子二人都颇有骨气,因此哪怕当年张仪仗着秦国的威势屡屡逼迫魏国,魏惠王为此不得不罢黜了爱相惠施而任命张仪为魏相,但不可否认,魏惠王始终不肯真心屈服于秦国,一旦看到有战胜秦国的希望,便立刻驱逐了张仪,任命公孙衍为魏相。

而其子魏襄王魏嗣亦是如此。

以及韩国的韩威侯韩康与韩襄王韩仓,这魏韩两代共四位君王,纵使面对强势的秦国,却始终不愿臣服。

然而在几年前齐国名将田章率齐、魏、韩三国的军队讨伐秦国时,魏襄王与韩襄王双双过世,后来继位的魏王魏遫与韩王韩咎,此前缺少沟通,原因就在于此前原本继承韩国的,乃是太子韩婴,而并非韩咎。

韩襄王韩仓有三个儿子,长子名婴,即太子婴,次子名虮虱,幼子韩咎。【PS:韩非,即公子虮虱的儿子。】

但在几年前,太子婴不幸亡故,考虑到公子虮虱乃是庶出,即妃子所生,兼这位公子当时又在楚国作为质子,韩国国相公仲侈(韩侈)便拥立韩咎为王,即如今的韩王。

在双方父辈的安排下,魏王魏遫与韩太子韩婴素有来往,颇有交情,但对于韩咎,魏遫却并无太多了解,且他对韩太子韩婴暴毙一事颇有怀疑,怀疑是韩咎暗中谋害其兄,至此魏韩两国的关系逐渐冷淡下来。

以至于曾经魏韩两国的军队时常一起在秦国边境行动,以此向秦国表明魏韩两国坚决抗击秦国的决心,但在魏王遫、韩王咎继位后,魏韩两国军队就几乎没有再一起行动,可能是这件事秦国看到了破绽,于是秦国悍然掀起战争。

原来期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蒙仲恍然大悟。

最终,就跟田黯、段干寅预测的那般,魏王魏遫最终还是决定派兵援助韩国,毕竟他也并非不知唇亡齿寒这个道理的昏君,更别说魏国朝中上下的大臣大多数都支持救援韩国,因此救援韩国、讨伐秦国,已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几日后,魏王遫任命犀武,也就是公孙喜作为救援韩国、讨伐秦国的上将,命后者立刻做好准备,待年后开春,立即率军前往韩国。

而在此期间,段干寅与田黯二人亦带着蒙仲去请见了魏王魏遫。

对于蒙仲,魏王遫还是有几分惊奇的,毕竟此前段干寅与田黯二人便向他提及过,这蒙仲当初在赵国时曾出任过赵主父的近卫司马,后协助赵公子章攻伐王室,虽然事败,但能担当赵主父的近卫司马,魏王遫也觉得这蒙仲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唯一的问题,就是此子得罪过国相田文。

是的,薛公田文乃是当世的风云人物,尤其是田文促成「齐魏韩三国讨伐秦国」,并派田章一举攻破秦国的函谷关后,中原诸国对他的关注不亚于对待当年的张仪。

在这种情况下,薛公田文出使赵国竟遭受屈辱,随行五百名剑士竟被赵主父身边的一名司马率兵所杀,这件事亦早已传到了魏国这边,传到了魏王遫的耳中。

而这,也是田文深恨蒙仲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实在有太多的人得知这件事了。

平心而论,对于蒙仲,魏王遫并没有什么恶感,哪怕蒙仲当年在赵国时,曾帮助“叛臣”公子赵章攻击王室,毕竟赵国所谓的沙丘宫变,明眼人其实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其说是公子赵章起兵叛乱,倒不如说是赵主父默许他那么做。

因此严格来说,蒙仲也并非叛逆,他最多只是听从赵主父的命令而已。

对于赵国的赵主父赵雍,魏王遫还是很尊敬的,因为他知道,他的祖父魏惠王魏罃,因为赵主父的父亲赵肃侯赵语的关系,后半生一直都在针对赵国,包括魏王遫的父亲魏襄王魏嗣,亦因为忌惮赵国而针对赵国。

但赵国仍旧抵住了压力,取代魏国成为三晋中最强盛的国家,虽然后来宠爱吴娃、废立太子赵章,以及最后的沙丘宫变这些事让魏王遫意识到即便是赵主父这般的雄主亦有犯糊涂的时候,但这并不妨碍魏王遫对赵主父的尊敬。

而这个名叫蒙仲的少年,竟然能被赵主父看中,成为赵主父身边的近卫司马,这让魏王遫对蒙仲亦产生了几许好奇与期待。

问题是如何安排这名少年呢?

是的,蒙仲想要在他魏国仕官,魏王遫自然答应,问题在于该授予这名少年什么样的官职,而不至于引起国相田文的反感。

对此,魏王遫着实有些头疼。

职位给高了吧,国相田文那边可能会感到不满,毕竟除了秦国以外,蒙仲是至今得罪田文最深的人;可若是职位给低了,魏王遫相信段干寅、田黯、公羊平等人会感到不满——蒙仲是否会感到不满姑且不论,段干寅、田黯、公羊平等人,恰恰就是曾经教授他魏遫学业的老师,亦是他魏国的大贤,魏王遫当然也要照顾这些位贤臣的情绪。

最终,在得知蒙仲有意参与这次他魏国救援韩国的战争时,魏王遫便任命蒙仲为中大夫,打发后者到公孙喜的军中,显然是准备将这个难题丢给公孙喜。

值得一提的是,中大夫是官职,并非军职,在一般情况下若同比换成军职,大概在「佐(军)司马」到「师帅」之间,前者即军司马的副将,而后者,即执掌两千五百兵卒的官长,军司马与佐司马的下属部将。【PS:历史上也有中大夫或下大夫执掌数万军队的,但很少见。】

对于魏王遫给予蒙仲的册封,段干寅、田黯还是颇为满意的,毕竟中大夫已经是正常大夫级官员的顶点,在往上就是下卿,考虑到蒙仲如今才十八岁,尚未弱冠,段干寅与田黯对此颇为满意。

至于蒙仲自身,他对于中大夫这个官职倒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毕竟这只是一个空头爵位而已,也没有什么封邑,相比较之下,他更加在意公孙喜会给他什么样的军职,给予他多少兵卒。

回到段干氏的府上没过两日,蒙仲便从段干崇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即田文邀请了公孙喜到其府上赴宴。

对此,蒙仲亦不由有些顾虑,询问段干寅道:“师叔,田文与犀武颇有交情么?”

仿佛是看穿了蒙仲心中想法,段干寅笑着宽慰道:“你是担心田文借犀武来打压你?呵呵,此事你大可放心,公孙喜虽说与田文亲近,但他绝没有那个胆子打压你,只因你的背后有我段干氏,有整个西河儒家!”

当即,段干寅便派他儿子段干崇去邀请公孙喜前来府上赴宴,以便将蒙仲推荐给公孙喜。

果不其然,别看段干氏在魏国素来颇为低调,但纵使是公孙喜这等魏国的上将,亦不敢不给段干氏面子,在受到邀请后,次日便按约来到了段干氏的府上。

在盛情招待罢公孙喜后,段干寅与田黯亲自出面,将蒙仲介绍给了公孙喜。

当时段干寅指着蒙仲笑着对公孙喜说道:“此子名叫蒙仲,乃孟子、庄子、惠子的弟子,集道、儒、名三家学术之长,此番投奔我魏国,欲在犀武帐下听用,希望犀武照拂一二。”

相比较薛公田文这种外来势力,段干氏乃至西河儒家才是魏国的本土势力,公孙喜岂敢拒绝?

当即信誓旦旦地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别看他答应地干脆,但其实心中亦是倍感头疼。

因为此前他前往田文府上赴宴后,就曾听田文故作不在意地提及蒙仲,提及这个曾经在赵国得罪过他的少年如今欲在他魏国出仕。

公孙喜可不傻,别看田文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但田文那会儿无缘无故提及蒙仲这个得罪过他的少年,他怎么会猜不到原因?

但正如魏王遫亦感到头疼那样,薛公田文公孙喜固然得罪不起,可蒙仲这名少年的后台段干氏以及整个西河之儒,他同样得罪不起。

待等公孙喜告辞离去之后,蒙仲皱着眉头对段干寅与田黯说道:“田文看来是对犀武提及我了。”

段干寅与田黯闻言很是惊讶,不解问道:“何以见得?”

只见蒙仲皱着眉头说道:“犀武乃犀首公孙衍的弟弟,据我老师庄夫子所言,其兄公孙衍与惠子当年关系颇为亲近,可今日,犀武听说我被庄夫子代收为惠子弟子,又与惠子族侄惠盎义兄关系亲近,可他却丝毫不提惠子与其兄公孙衍的交情,可见他并不希望与我接触太深。……在两位叔父代为引荐的情况下,犀武依旧做出这样的行为,可见他已知田文与我的恩怨,甚至于,很有可能田文已在他面前暗示过。”

听闻此言,段干寅与田黯对视一眼,暗暗惊诧于蒙仲的敏锐。

“无妨。”

段干寅捋着髯须宽慰道:“纵使如此,他亦绝对不敢刻意针对你。”

蒙仲闻言点了点头,在得知段干氏乃至整个西河儒家在魏国的影响力后,他倒也不担心公孙喜会以为薛公田文的关系针对他。

但反过来说,他想与公孙喜拉近关系也变得不太可能了。

从今日公孙喜的态度就能看出,此人并不希望与他蒙仲有什么牵扯。

走一步看一步吧。

蒙仲暗暗想道。

此后,蒙仲仍旧住在段干氏的府上,等待着公孙喜派人送来消息。

期间,蒙仲除了给家人与庄子、孟子两位老师写写信,与蒙虎、乐毅等人锻炼一下武艺,剩下的就是与田黯等西河儒家的大贤谈论一下学术。

不得不说,蒙仲对于儒家学术的了解,其实仅限于论语与孟子的思想主张,但西河儒家的思想学术,却主要是源自子夏与田子方的老师子贡这两位儒家大贤,因此在段干寅、田黯等人面前,蒙仲非但不算对儒家思想颇为了解,反而颇显无知。

对此,段干寅与田黯亦不惊讶,毕竟蒙仲的儒家学术属于孟儒一派,其源头是曾子为代表的儒家正统,它与西河子夏之儒这一派在很长的时间内并不太多的来往,彼此属于井水不犯河水,因此蒙仲不知子夏之儒的思想,倒也毫不奇怪。

于是,段干寅与田黯便借与蒙仲交流,使蒙仲对子夏之儒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

子夏之儒最区别于儒家正统的地方,就是注重于“经世济用”,即为君王服务,与时俱进、全面培养对国家有用的人才,这与当时的儒家正统的主张不符。【PS:当时的儒家,仍希望君王去迎合他们,因此孟子见齐宣王只是拿他当做一块吸引人才的金字招牌,毅然抛弃高官返回邹国教授弟子,不肯委屈自己;而子夏之儒则是选择迎合君王,为君王服务,这也是子夏之儒后来反而逐渐演变成儒家正统的原因。】

为君王服务,其实也谈不上不好,至少相比较儒家正统的孟子,子夏之儒为魏国的百年霸业贡献了许多力量,如果不是西河之儒为魏国培养了许多的人才,魏国未必能称霸百年。

顺便提及一句,正因为是为君王服务,因此西河儒家很少招收平民弟子,因为魏文侯担心西河儒家培养的人才最终不为魏国所用反而成为了魏国的弟子,因此自子夏的弟子段干木起,魏文侯便要求段干木主要教导魏国的公室贵族,这也正是段干氏后来历代能教导魏国公室弟子的原因。

而说到子夏之儒“经世济用”这一块,就不得不说这支儒家的思想非常杂,仿佛但凡是有用的学术都会吸取,以至于后来有人称子夏之儒偏近法家。【PS:荀子所提出“学以致用”,其实就是子夏之儒的思想主张,而荀子本身就是子夏的再传弟子,且他本人,亦教出了李斯、韩非两名法家弟子,所以说子夏之儒的思想与法家接近,其实倒也没错。】

值得一提的是,子夏之儒家区别于儒家正统,还在于子夏教导魏文侯时提出的“君王用权之术”,主张作为君王要懂得权术,懂得从历史中吸取教训,这与法家的察势与用权颇为接近,也是当时儒家正统认为子夏之儒乃是“异端”的原因。

但身兼道、儒、名三家学术的蒙仲,倒不至于像正统儒家弟子那样看不起为君王折腰的子夏之儒,他在住在段干氏府上的期间,时常与段干寅、田黯两位师叔谈经论道,而段干寅、田黯等人也希望借蒙仲这个纽带,与当世的儒家正统“孟儒”改善关系,因此将子夏的思想主张对蒙仲倾囊相授。

甚至于,公羊平还为此将《春秋》默写下来,赠予蒙仲,取名《春秋公羊传》。

不得不说,这是孔子传给弟子子夏,子夏传给弟子公羊高,公羊高又传给儿子公羊平,这数代人口口相传的鲁国历史,在当世简直就是孤本一般,除了魏国的王室有一部,用于教导君王以及太子储君以外,绝不外传。

而如今公羊平默写下来赠予蒙仲,可见他对蒙仲的看重。

当然,在传授这部书籍时,公羊平也没忘记叮嘱蒙仲只许他一人读,莫要外传。

一边与段干寅、田黯等人谈经论道,一边观阅公羊平所赠的《春秋公羊传》,蒙仲终于迎来了他在魏国的第一个新年。

新年之后,他便十九岁了,离二十弱冠之龄又近了一岁。

正月中旬,他收到了公孙喜派其身边近卫送来的消息,命他到大梁城外的驻营报到。

得知此事后,蒙仲便告别段干寅、段干崇父子,告别公羊平与田黯,带着蒙遂、蒙虎、蒙傲、乐毅、荣蚠等人以及二十名宋兵,来到大梁城西郊的魏军营寨。

这座魏营是新建的,目的便是暂时驻扎从魏国各地抽调而来的军队。

在军营外亮出名号,蒙仲等人在几名魏卒的带领下,前往军中的帅帐,拜见此番救援韩国的主将公孙喜。

在前往帅帐的途中,蒙仲仔细打量在营中走动的那些魏卒。

他诧异地发现,这些魏卒的装备与素质看上去参差不齐,有的衣甲齐全,形象颇似传闻中的魏武卒,而有的似乎只是一般的魏卒,虽然不至于缺少甲胄与兵器,但着实看不出有什么悍勇。

除此之外,这些魏卒的数量也不多,据蒙仲打听,似乎只有几万人。

单凭这几万残差不齐的魏军去救援韩国?

蒙仲感到十分困惑。

片刻后,蒙仲便单独请见了公孙喜。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公孙喜见到他时不喜不恶,非常平静地说道:“既然大王封你中大夫之位,我便授予你师帅之职,予你两千五百名兵卒,你可满意?”

一听这话,蒙仲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此番魏韩两国与秦国的战争,想必动辄几十万大军,而公孙喜却只给他区区两千五百名兵卒——这点兵力有个屁用?

看来在西河儒门与田文之间,这公孙喜到底还是稍稍偏向田文……按照这个趋势,接下来大概就是拨给我两千五百名弱卒,然后随便把我打发到不起眼的地方吧?

想到这里,蒙仲当即抢先说道:“都说魏国的‘武卒’乃天下第一的悍卒,犀武拨给在下两千五百名魏武卒,在下又岂会有所不满呢?”

“呃……”

听闻此言,公孙喜顿时语塞。

见此,蒙仲故作诧异地问道:“咦?难道并非武卒?”

这小子……

公孙喜深深看了一眼蒙仲,当即意识到了此子的难缠。

正如蒙仲所猜测的那般,原本公孙喜打算随便拨给蒙仲一点兵力,到战场后随便打发蒙仲一块安全的地方驻守,既不让蒙仲碰到危险,也不让他有立功的机会,待战后再分给功劳给蒙仲,如此一来,段干氏与田文那边,他便两不得罪。

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敏锐,一张口就要两千五百名魏武卒,这让公孙喜亦有些为难。

考虑到此子的背后乃是段干氏,公孙喜亦不敢得罪,笑着说道:“当然是武卒!……小兄弟乃是段干氏推荐之人,又是身经百战的骁将,我岂会轻怠?”

说着,他便下令拨给蒙仲两千五百名魏武卒,命蒙仲立刻前去接管军队。

……看来这场仗我想立功,颇为不易呐。

在离开公孙喜的帅帐时,蒙仲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帐内的公孙喜,心下暗自想道。

但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是争取到了两千五百名魏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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