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你不要走,我们需要你。”她眷恋地看着牛香琴的面容。
“招娣,乖。时间不早了,阿妈要走了。”牛香琴摸了摸她的头发,身影渐渐地飘走。

她冲了过去,却扑了个空,牛香琴已经消失不见了。

“阿妈,阿妈……”沈微哭着醒过来。

沈微发现她躺在一间病房里,手上挂着点滴。房间很安静,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在。

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晕倒前的一幕幕开始涌入脑海里,眼泪不禁又溢了出来。

她的阿妈,已经不在了。

沈微吸了吸鼻子,正想拔掉手上的针头,病房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牛樊毅走了进来。

牛樊毅已经换了衣服,身上不再是那件染满血迹的运动装,而是不太合身形的休闲装。这是一名好心的医生将自己的衣服让给他穿的。

他眼眶通红,下巴有了冒出头的胡茬,神情低迷。

“姐……”牛樊毅看到沈微的动作,快步跑过来,按住沈微的手,“你要干嘛,快躺下!”

“阿妈在哪里?”沈微问。

“在,在太平间。”牛樊毅眼眸黯然。

“我去看看她。”沈微仍想下床。

牛樊毅拦住她,说:“姐,你别急,先输完液再说,你要小心身体。”

“我没事。”沈微坚持。

“姐,你怀孕了,之前还晕倒,怎么会没事。”牛樊毅担忧地说。

怀孕!

沈微被这个消息吓愣了,她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不敢置信地看着牛樊毅,说:“你说,我怀孕了?”她前几天不是才来了大姨妈吗?

牛樊毅张大嘴巴,“姐,你,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医生说已经两个月了。”

沈微的心情很复杂,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孩子的爸刚刚给她发了离婚协议书,不到二十四小时,她就得知自己怀孕了。这个孩子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牛樊毅在床边坐下,看着沈微难看的脸色,问:“要不要通知姐夫?”

沈微马上摇摇头,在牛樊毅惊诧的目光中,咽了咽口水,说:“他在外地出差,先不用通知他。”

“哦。”牛樊毅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有细究下去,他现在整个人的心神都放在阿妈的死讯上,到了这一刻他依然接受不了阿妈已经离去的事实。

沈微轻轻地抚了抚肚子,抬起头,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深深的绝望和满满的仇恨,她问:“那边情况怎么样?”那边指的是沈昱杰和沈家人。

她暂时将离婚的事情放在一边,为阿妈讨回公道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牛樊毅明白沈微所指之事,他愤怒地说:“那个肇事者没有性命之忧,已经被转移到病房了!警察已经来过了,那家人睁眼说瞎话,说他们儿子也是受害者,当时开车的人不是他们儿子,而是另有其人,肇事司机逃逸了,故意将责任推给他们儿子!”

沈微闻言,气得发抖。

牛樊毅继续说:“放屁,当时车内明明只有一个人,那个小伙子就坐在驾驶座上,有围观群众看到的!我不服,和他们吵了几句,他们说要告我诽谤!警察只说了要回去立案取证。”

牛樊毅越说越激动,同时心里也很慌很无助。以前经常看到富家子弟撞人逃逸的新闻,人家有权有钱,事后轻易就把事情摆平,普通百姓根本无力讨回公道。这种事不知道会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沈微拍了拍牛樊毅的手,说:“放心,我不会让阿妈死不瞑目,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自己酿成的苦果,他就要吃下去。”

沈微输完液,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沈昱杰的病房。沈昱杰是沈家唯一的男孙,宝贝得很,住的自然是最好的最高级的病房,专业护理全天候守着。

他连人带车翻滚下山坡,自然受伤不轻,全身包了绑带,一只脚还打了石膏,他还在昏睡中,没有醒过来。沈家人一个不落地在外面守着。

沈如曼最先看到沈微,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姐姐”。沈微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直接忽略她,将目光移到病房的玻璃窗上,看着里面的沈昱杰,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的笑。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呵呵,真是讽刺啊。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看苍天饶过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也别想逃脱!”沈微说。

柳碧莲的目光像淬了毒一样:“沈微,留点口德,有你这样诅咒亲人的吗,他是你弟弟啊,不是乱七八糟的外人!”

“柳女士,话不要乱说,我没有这样的亲人。”沈微冷冷地说。

老太太抬起手里的拐杖,想去敲打沈微:“你这个恶毒的贱人,给我滚。”

牛樊毅一直跟在沈微的身边,看到老太太的拐杖直直地朝沈微挥来,连忙上前,挡住沈微,迅速伸手握住了那根拐杖。牛樊毅愤怒不已,瞪着老太太,说:“你这个老太太太野蛮了,你凭什么打人,我姐现在怀着孩子,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沈康国紧张地看着沈微,“沈微,你怀孕了?”

沈微没有理会沈康国,她的目光从沈家人身上一一掠过,“沈昱杰害死我阿妈,我不会放过他的。监狱将会是他未来的居住地!”

“滚,烂心肠的赔钱货!”

“沈微,你这是诬蔑!”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小杰是受害者啊。”

沈家女人一人一句,对着沈微开炮。

沈微不屑地看了她们一眼,就转身离开。

虽然沈微信誓旦旦,要将沈昱杰捉拿归案,还阿妈一个公道,但情况不容乐观,证据不够充足。第二天,就有一个带伤的少年主动到警局自首,说撞到牛香琴的人是他,沈昱杰只是他的替死鬼,他逃逸后,受到良心谴责,思前想后,就回来自首了。

经调查,那辆车的确与少年有关,车子号牌登记人就是少年的爸爸。少年说他偷了他爸爸的车去玩,带着沈昱杰去郊外兜风,由于过于兴奋,技术又欠佳,就把人撞了。车子滚落到山坡,他受了伤,但不算严重,知道撞到了人,心里害怕,就把沈昱杰从副驾驶座挪到驾驶座上,伪装成肇事者是沈昱杰,然后他就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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