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今天开的是厉珒新送给苏澜的座驾,一辆售价好千万的限量版轿车,这种顶级豪车,即便是在寸土寸金的S市经济枢纽区也不多见。
驾驶位上的史蒂芬虽然在掌控着方向盘,但他的双眼此刻看着的却是后视镜中的苏澜,他的目光和眼神,都是许思慕不曾从他身上领略过的温柔和专注。

车速很快,史蒂芬温柔的面庞只在许思慕的双瞳中,只停留了短暂的一瞬,想着史蒂芬方才看苏澜的眼神,心里莫名地就升腾出了一抹失落。

“小姐,那好像是长林少爷。”许思慕的司机也看到了史蒂芬,为此他把车速减慢了些,问许思慕道,“老夫人生病入院,现在急需要亲人骨髓救治的事,要不要停车告诉他?”

“不用!”

许思慕扭头看着那些从车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漆黑的眼睛平静的不带一丝温情,她冷血地说:“我已经命人发布了全球悬赏令出去,相信很快就会找到和老太太相匹配的骨髓。”

“可是小姐,长林少爷是老夫人的嫡系亲孙,他和老太太匹配成功的几率,远大于旁人,如今他人就在咱们后面,咱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啊?”

开车的人,不仅是许思慕的司机,更是从小就陪着许思慕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不知道许思慕不是许家亲生的事。

自然也就想不到,许思慕不让史蒂芬捐骨髓去救许老夫人,其实就是生的恶毒的心思,老太太病重的事是今晨传来的。

如今许家,除了许思慕这个名义上的大小姐是唯一继承者外,剩下的就只有史蒂芬这条血脉了,如果老太太此番病死了。

以后自然也就不会有人逼着她把许氏房地产企业拱手相让给史蒂芬了,她也就更加无需为了保住自己在许家的身份地位,硬逼着自己和史蒂芬生米煮成熟饭,然后不折手段的和他硬绑在一起了。

当然,这都是她一个人心里的暗黑小心思,她是不会让从小就和她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知道的,于是,便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了事。

“我不是舍近求远,有关史蒂芬就是我大伯流落在外的儿子一事,只是家里的人推测,在没有做DNA亲子鉴定之前,谁都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许长林。

如今奶奶病重,受不得刺激,倘若这个史蒂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现在把他带回许家,除了会让奶奶空欢喜一场。

说不准还会加重奶奶的病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把他带回去刺激老太太呢?而且,他和苏澜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早已把苏澜当成了他惟一的亲人。

即便他真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许长林,也未必会跟我们走,毕竟,我们对他说,只是一些过去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所以,与其把筹码和赌注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不如博爱天下,广撒渔网,我们给出的酬金那么丰厚,我相信一定能网到和奶奶匹配成功骨髓携带者。”

“噢。”

经许思慕这么一解说,司机小玩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偷偷的瞄了眼后视镜中史蒂芬所在的那辆车。

心道:五官端正,模样生的挺俊俏的呀,一看就是正派的人,如果他真是许家的血脉,应该不会不捐献骨髓救老太太的吧?

……

史蒂芬把苏澜载回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厉珒不在家,苏澜打了个电话过去才知道,原来厉珒又去陪他的好基友魏华容了。

据说魏华容在家中受罚,被他亲爹一通打,揍得遍体鳞伤,这种情况倒是少见,可能八百年都难得遇到一次。

嘁!

苏澜勾唇轻嗤了声,一点都不同情魏华容,反道:“活该!”随即便直接把电话给厉珒挂断了。

……

魏家。

魏华容趴在床上,身体呈大字型,背上布满了各种横竖交加的鞭痕,血肉模糊的,连从小就见惯了各种残暴血腥场面的厉珒瞧了,眉头都用力地拧成了一团。

“魏叔怎么下手这么狠?”

厉珒站在床边问,印象中,这是魏华容第二次挨鞭子,两个鞭打他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他的父亲。

魏华容紧咬着牙关,痛的满头大汗。

厉珒见他不回答自己,又道:“还记得魏叔叔上一次打你,是在十八岁那年,他希望你报考军校,将来一毕业就可以为官从政,你死活不从,他就把你绑在长凳上,狠抽了一顿,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魏华容面部线条紧绷着,还是冷沉着脸不说话。

“既然你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那我就走了。”厉珒双脚纹丝不动的站着,显然是说来吓他的。

“你究竟又做了什么混账事?”

厉珒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不是魏晞打电话求他过来,他真心不想搭理魏华容。

“白开森,是我让人杀的。”魏华容深吸了口气,直接道。

“那种人死有余辜,杀了就杀了呗,有什么值得好生气的?”

厉珒也不喜欢白开森,仗着自己是亚洲实力最强的军火走私贩卖商,平日里可没少做杀人放火和糟蹋良家妇女的事。

简直死有余辜,活着只会继续祸害更多人。

“我爸最近被反贪局查的挺勤的。”魏华容咬着唇,强忍着痛躬身坐了起来,他背对着厉珒,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燃了一支。

吐出一口心情沉重的白色烟雾后,才又道:“我就这么一个老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台,而什么都不做,所以,那些他不方便放开手去铲除的人和想做的事,就只能由我代替他去做。”

“魏叔叔从小就疼你,自然不愿你卷入纷争,你杀白开森原本是为民除害,可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一旦这件事曝光,并京都方面的整地知道了,到时,甭说是魏叔叔,恐怕就连你外公,亲自去找国家首脑,也救不了你。”

连厉珒都能想明白的事,魏华容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家老爹的心思,他只是,不愿意顺从自己父亲为他安排的人生而已。

“厉珒,我要走了。”

埋头猛吸了一口烟后,魏华容把剩下的烟头直接摁熄,然后又对厉珒说:“白开森是亚洲最大的军火走私商,他的死,不仅引起了国内高层领导的高度关注,就连其他国家的元首都被惊动了。

为了调查他的死因,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国际刑侦破案小组,老头子害怕我留在国内会继续惹事生非,就叫我出国去待着,国内的事由他来善后。”

“出国好,这样我就可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看到你这张令人生气的脸了。”厉珒可一点都没有对魏华容展露出不舍的情绪来。

“让人生气的脸?”魏华容扭头问他,“我又做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了?”

“翁甜甜。”很明显,厉珒对魏华容今天上午差点在游泳池内掐死翁甜甜的事,感到很不满。

“如果只是因为她,那很好办,让她做我女人和我一起出国,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保证天天都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再不会做出类似今天上午那种差点掐死她的事来。”

厉珒明白魏华容为什么要带走翁甜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怼他道:“说得这么好听干嘛?还不是因为你信不过她,怕她留在国内会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你秘密往外曝!”

魏华容却是破罐子破摔,直接认了:“对啊,我就是怕她管不住嘴,会在国内给我们魏家引来祸端,所以才要把她带出国的,怎样?不服啊?那你扑过来咬我啊!”

双手抱着头,不顾背上血肉横飞的伤,在床上平躺下去,一双璀璨迷人的如同七彩琉璃一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厉珒,嘴角挂着嫣坏嫣坏的笑。

“神经!”

厉珒才不会被魏华容这幅皮囊迷惑,他冷冷地斜了魏华容一眼,就冷酷酷地走了。

“喂,你这就走了?”

“不然咧?”

“不咬我了?”

“咬你大爷!”

话音落,厉珒迈脚走出房间,砰一声把门甩来关了上。

“喂,别忘了明天一早就把翁甜甜给我送过来,我要带她出国!”魏华容在卧室内非常大声的喊叫,烦得厉珒直揉耳朵。

“四哥。”

快走到楼梯口时,厉珒在走廊上遇到了魏晞。

他顿住脚步。

“有事?”

“你和苏澜好好过吧。”魏晞对厉珒说,“无论是我哥,还是慕一笙,出国以后,我都会竭尽全力的照顾好他们的。”

厉珒不担心魏华容,只是慕一笙当初为救苏澜所受的伤,一直都是个安全隐患,登时微拧了下眉头,便破天荒地向魏晞打探了一下慕一笙的情况。

“慕一笙的伤怎样了?是不是真如他告诉苏澜的那般,物理治疗取得了很好的疗效,不出一年,他就能痊愈?”

“不是的。”魏晞咬了咬唇,慕一笙的病情严重的已经快要打破她心理承受的极限了,她有些身心疲惫地央求厉珒。

“四哥,慕一笙的眼睛快瞎了,在做了几个物理治疗的疗程之后,他脑子里的淤血面积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变成了增长趋势,医生说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不仅会双目失明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瞎子,大脑里那些血块还很有可能会压迫到他另外一些神经,从而让他永远的陷入黑暗变成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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