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旗集团就这么无可奈何的成为了神州工业控股集团公司的大股东,杨少宗本身也是挺无奈的,他是真心想为国家打造一个重工航母,甚至连飞机产业都介入。
不行啊,大家亏不起。

因为杨少宗的影响,中央和各省国资委普遍都在94年就如雨后春笋一般的纷纷成立了,可是,除了中央国资委,其他各省国资委普遍的一个现状都是穷的叮当响,甚至连几千万都拿不出来,杨少宗要他们每家出资几个亿继续注资弥补亏损,他们怎么拿得出来?

别的不说,光是淮海市委为了拿下中旗集团8%的股权,就将手里所有的矿产权和很多土地,加上江东省最好的深水港口的开发运营权全部让给了中旗集团,确实是除了这些东西以外,手里实在拿不出钱啊。

淮海市好歹还有矿产资源可以高价沽出,还有优良的深水港口转让,其他市呢?

92年以前,政府机关有钱是靠倒卖手中的权利指标和配额,97年以后是靠转让地皮,中间这段时间正好卡壳,既没有配额可卖,土地也非常之不值钱。

淮海市还凑活,至少有很不错的利税,光是旗州地区每年上缴的总税收就有一百多亿元,淮海市能截留1/5左右(因为旗州市属于江东省内非常特殊的准地级市,本身截留也比较大,省委和中央这一块是不能动的,所以淮海市就吃了个闷亏),几乎和长江市大致相当。

如果旗州算一个地级市,本地gdp和利税基本位于江东省的第二名,第一名依然是吴州,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非常小。

如果说旗州过去是靠工业起家,那么,旗州现在实际上主要靠金融业,而旗州的金融业税收总额早已是江东省内的第一名,比长江市高出30%左右……这显然很不正常。

比别的市多不奇怪,比一个经济大省的省会城市还多,这就很不正常,中央之所以会考虑旗州方面提出的将大宗商品期货交易中心放在旗州的建议,说穿了就是因为旗州的金融业过于发达,民间资本比较强势。

难得和杨少宗在一起多谈几句,杨建林就谈到了中旗集团原始股的问题,顺道说起了一个事……他说,黄明达那里囤积了一大笔的中旗集团原始股,问杨建林想不想要。

杨少宗就问他有多少,杨建林说,大概是四十多万股,价格不太高,黄明达正急着脱手好进一步操底股市。

杨少宗哦了一声。

黄明达是谁?

旗州的地下股王,旗州人都知道啊!

……

要说起黄明达,首先要提起旗州很特殊的一种融资渠道,这个渠道实际上是旗州在发展过程中的主要推力——联标,黄明达恰恰是旗州联标的第一个创立者。

1988年底,宋方舟等人炒国库券和炒煤的火爆投机行为短暂结束后,大家陆续躲到了深州、南海、珠海等地,当时,杨少宗曾经给他们写了一封信,安抚他们之余提出三个建议:学习、等待、观察。

杨少宗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抓紧时间学习,现在已经有钱了,以后可以回旗山投资新的事业,找一所大学去旁听,或者是看看自己想做的事情。

学习之余,你们要慢慢等待,政策总是会变好的,同时也要注意观察南方的新发展趋势。

黄明达和杨光毅等人就听从了这个建议,一起去深州大学旁听,杨光毅等人比较笨,他们想尽办法每堂课都听,然后再找自己比较喜欢的专业攻读一下。

当时只有二十二岁的黄明达不同,他拿出两万块找了一个教金融学的老教授,说,我对这个课有兴趣,你要是能在两个星期内把我教懂行了,这两万块就是你的。

于是,他两个星期就懂了非常多的金融学专业知识。

从这以后,他一边继续在深州大学晃荡,还在校园里认识了几个好朋友,一天到晚混着,混着混着,深州股市开始启动了。

黄明达迅速意识到子自己的机会来了,可他最大的机会是深股推出的认购证,杨光毅他们跑到旗山找身份证,黄明达则直接在一个大学生朋友的介绍下去了徽省,在那边用30块一张的价格搞了一万多张身份证。

回到深州,黄明达并没有去排队,通过别人的介绍,他找到了深州商业银行的一个副行长,直接给了对方二十万元,领走了一万多份认购证,而这些认购证加上手里的六百万元本金很快为他换来了两个多亿市值的股票。

这个时候的黄明达开始终于意识到股票是多么好的东西,每天都在不停的炒股,可没有多久,股市又迎来了一场危机,虽然他凭借中旗系的消息早早沽空了那些垃圾股,可在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其他的生意可做。

这个时候,他开始认识很多老板,每天都在和老板们吃喝玩乐,某天,有一个很有钱的台湾老板告诉他,他这边有一个联标生意很好做,说白了就是联合起来一起放高利贷,只要投入一千块,每个月都能拿回去两百块的利息。

黄明达很幸福,凭着对台湾老板的信任就给了一百万,后来,这些利息一直都很稳定,他就一次性多给了一千万……结果,台湾老板跑了。

黄明达很生气,于是他又找到了自己教授仔细询问这是什么样的问题,于是,他搞懂了一个新的生意,不是一个集资诈骗,而是一个真正的生意——联标。

有了新的目标后,黄明达兴致冲冲的返回旗州,告诉自己所有的朋友,大家都把钱给他,他炒股,他投资工厂和煤矿,赚钱的利润平均分,但要给他15%的经纪费。

于是,一个在旗州会变得非常磅礴的大生意启动了。

黄明达就是旗州联标业的创始者,他也由此开办了一家公司——旗州富友信托投资公司,专门跟着管靳生一起炒股,管靳生把消息告诉他,他就跟在后面帮忙抬庄。

他也买煤矿,什么都干,只要朋友借钱,他都很爽快的送过去,利息有高有低,基本是看关系和对方的信用。

在黄明达搞起了联标后,旗州的联标慢慢变多,现在基本有一百多家,在旗州,你只要看到是某某融资公司、金融服务公司、财务公司、信托投资公司……那就肯定是联标,总资金规模大约在七百多亿左右,而黄明达的份额大约能占到1/5,号称旗州标王。

说完黄明达再说杨光毅,或许就明白联标对旗州有多重要。

黄明达之所以有机会跟着宋方舟一起去炒国库券,中间就是通过杨光毅的介绍,杨光毅的祖父和杨少宗的曾祖父是堂兄弟……很远的亲戚,基本不算亲戚,但都住在杨庄,他比杨少宗大一个辈分,大了六岁。

杨少宗就推荐了他和几个杨庄的青年一起去炒国库券,杨光毅也就将高中同学黄明达带了过去。

两个人关系很好,在黄明达已经开始活蹦乱跳的时候,杨光毅选择在深州大学的医药专业旁听,老老实实的听了一年多,觉得自己差不多也懂了不少东西,就去深州的一家制药厂做工人,在里面学东西,然后将对方的一个车间主任挖了过来。

杨光毅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舞台,他在中山市找了一个亏损严重的小制药厂,就和这个车间主任一起合伙,搞了一段时间后,宋建邺给他从香港介绍了一家制药厂的老板,他们开始给这家制药厂做代工,生产罗红霉素。

93年底,杨光毅回到旗州发现黄明达已经很厉害,就很羡慕。

黄明达说,有什么的啊,就是靠关系吃饭,你现在有一个制药厂,想不想搞大一点,我借钱?

杨光毅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就和黄明达借了两个亿,而在这个时候,杨光毅手里只有一千来万,还是从将自己在富旗集团的股份卖给宋方舟之后盘下来的资产。

杨光毅一下子有了钱,就和宋建邺合伙,将香港那家小制药厂买了下来,办起了香港广益制药公司,摇身一变成了外资,然后就回到旗州投资办了一家更大规模的工厂,现在已经成了江东省最大的罗红霉素、头孢安卡的生产商。

这段时间,杨光毅又有了想法,和黄明达再次借了一大笔钱,而且算是富友联标的入股,准备将长沙九芝堂给买下来,搞中成药出口到香港和东南亚。

杨光毅发家致富也很快,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靠联标。

除了黄明达,赵琪在旗州联标市场也是一个标后级别的人物,她的汇友联标在规模上仅次于标王黄明达的富友联标。

赵琪的旗州汇友信托投资有限公司的注册资金是一千万,可背后隐藏的联标规模是七十多亿,而且,其他的联标基本都会和汇友联标合作,因为赵琪的身份要比黄明达特殊很多,在市场上的消息也是最灵通的。

很多时候,赵琪的影响力甚至比阚治东还大,赵琪如果说撤,几百亿的资金就可能一下子从股市上消失掉。

然而,在10年前,赵琪只是一个刚准备结婚的小会计,她的丈夫也只是畜牧站的农业技术员,她的父亲是机耕队的队长,妹妹在淮西电大读财会大专。

就是这样而已。

时间总是很可怕,它可以改变一切。

10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91年,刚在宁州财经学院结束本科学历进修的她,又被委派到长江大学进修国际金融和财会专业的研究生学历,就在旗州分校区就读的她,一直将旗州的民间融资作为主要研究方向,而她的导师是三次获得孙治方经济科学奖的陈锡华教授,旗州经济研究院的副院长,旗州大学社会经济系主任。

这段时间正好是旗州联标业快速发展的阶段,陈锡华也在进行联标的金融动态和计量经济学方面的研究。

93年,赵琪取得金融专业的硕士学位后,她没有按照管委会的要求继续担任公职,当时,旗山人民公社管委会希望让她出任旗山经济办的主任一职,接替已经升迁的程治中,但她却选择停社自营,借钱创办了旗州汇友信托投资有限公司。

赵琪的特殊性就在于她和杨少宗有着非常特殊的关系,而且,父亲赵敬山持有一大笔富旗集团的股票,和父亲借了一笔钱的同时,宋方舟、徐明、杨建林等人都将自己的剩余资金交给赵琪创办的汇友联标。

旗州的民间资本在运作上是非常疯狂的,这里不仅有全国最大的邮票和珍藏货币交易市场,也有一个全国最大的非流通股交易市场。

后者当然是非法性质,而且基本窝藏在旗州琵琶湖风景管理区,那里的大量度假酒店为交易者们提供了非常好的舞台和隐蔽地点。

炒邮炒股都是联标的一种投资渠道,在本地小企业中融资融股,为个人、企业提供贷款服务,这些都是旗州本地联标最擅长的业务。

赵琪的汇友联标和其他联标不同之处在于,除了股票,她从一开始就盯准了另一个核心业务——专注于矿产业的融资融股。

相对于一般的联标,赵琪和她的联标股东认识的人基本都要更厉害一些,一个介绍十个,客户群体非常大,而这些客户群体基本上都有比较好的融资通道,所以,赵琪就将业务专注于最需要启动资本的矿业。

可以说,旗州在外投资的中小矿主大约有四千多人,汇友的客户和合作股东就能占1/3的数量,很多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客户。

当然,汇友最特殊的业务群体还是在于宋方舟、徐明这些人的关系网。

跟着宋方舟、徐明跑的老旗山人是非常多的,因为他们俩个人做的生意基本都是简单型,只要有足够的本钱就能启动,而老旗山***体都缺乏专业的管理能力和知识水平,和宋建邺、潘时新这些人走不到一起去,只能跟着宋方舟和徐明跑。

从老旗山人,到新旗山人,到整体性的旗州人,做矿产生意的人是越来越多,而这也就是汇友联标快速做强的主要原因。

总体上来说,旗州人是比较奇特的,真正的本地人数量并不多,连一半都没有,外地移入的人口非常多,这一点和深州特区很像。

外来移入的人口都拥有更好的教育素质,他们可以在旗州从事更高要求的岗位,创办新型的公司企业,老旗州人则大体有几个主流的财路——小工厂、养殖、矿产、房地产、炒股票,将新旗州人和老旗州人联系起来的东西恰恰就是“联标”。

就以富友、汇友而言,它们的主业是为老旗州人提供融资服务,帮助大家购买煤矿、铁矿而盈利,同时也向那些高科技含量的新公司融资融股,只要是相互能介绍认识的人,只要有朋友在中间担保,只要你的业务确实可以赚钱,不是那么玄乎的东西,实实在在的搞矿产,搞工厂,和汇友联标贷款融资总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只要是联标,贷款总是很好谈的,只要你认识人,总比在银行办贷款容易。联标的另一个灵活之处是贷款的利息变化大,比较自由,熟悉的老客户利息低,不熟悉的新客户利息就稍微高一些。

联标的生命力顽强之处就在这里,很多时候只是互相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几百万的款子立刻就汇了过去,上午打电话,下午,钱就能够到帐,甚至是几百万的现金直接送到你那边去。

如果你只是拆借两天,不是很正常的贷款,朋友之间也不说什么,下午打过去,明天打回来即可。

有时候,联标的标王也会自己去跑项目,大家合伙经营,这样的项目肯定得是必定能赚钱的,比如一块大煤田,一块好地皮。

客观的说,旗州本地的联标也是中旗系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特别是富友、汇友这样的联标大王,他们会根据管靳生的一些要求,暗中配合,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加入股市,增持或者是减持,而其他的联标则跟着大标走。

在减仓套现的时候,如果是管靳生操作,一般是他先第一个撤退,后面是联标逐步撤退,如果是阚治东操作,通过是一起采取缓缓撤退,如果有联标违规的大幅度撤退,阚治东就会继续将资金打进去,一直将速度维持在很稳定的范畴。

这是中国股神和股圣的最大差别,相对来说,管靳生是只对自己的股东负责,阚治东则会更多的从整个股市长期利益来考量,而这也是杨少宗更倾向于让阚治东主管中旗系证券业务的原因。

几个月前,就在管靳生再次前往淞州谈判的时候,富友和汇友联标已经悄无声息的入市。

“就目前的市场而言,大盘300点以下切入,1400点出去是比较合理的投资方式,但不否认,中国股市仍然有大盘调整的可能。”

这是阚治东的原话,他说的滴水不漏,旗州本地的联标都很清楚,时候差不多到了,就等中旗信托投资公司那边给出明确的推荐股清单。

旗州这个地方,充满了资本主义的原罪,你有权利恨它,但你也肯定爱它,如果你是旗州人,或者想到旗州发展的话。

就是在这种大潮下,中国股市开始再一次走向新的牛市行情。

然而,历史最终会证明阚治东是错误的,所谓的中国证券教父之一的阚治东也会有跟不上时代步伐的时候。

总之,迎接中国股市的将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长达21个月的大牛市,在这一轮的牛市中,淞指从1995年7月23日最低点的238点介入调整,在9月底艰难的重新回到400点,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持续高涨了21个月,在1997年5月4日达到4260点的历史新纪录,最终还是被亚洲金融风暴给无情的击穿,酿成了一场股市泡沫,淞深股指随即暴跌,又走入长达两年的熊市。

如果只是在前面的21个月里,你随便买一只股票,基本都能获取超过十倍的利润。

如果你买的是联合银行、深万科、民生银行、通商银行、联合保险、索普科技、神州电子……这样的股票,那你至少能获得超过十五倍的利润,当然,股市上绝对还有翻涨超过30倍,甚至是50倍的股票,这些都是什么样的股票,那就只有以后才能知道了。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中国股市会迎来长达21个月的大牛市,历史的发展往往会超乎所有人都预料,包括杨少宗和阚治东。

有一个人知道,这个是刚刚离开中旗集团的管靳生。

这一次,首都银河证券公司忽然间跳了出来,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或者说是管靳生和阚治东的隔空大战终于拉开了历史的大幕。

如果说阚治东有中旗系,那么管靳生很快也有了自己的一大派系,他这一系很松散,基本是靠他中国股神的名号召集起来的,有央企,有国企,有军队,有老牌的倒爷,这一派的统一特点就是集中在首都地区。

人们将这一派称之为“管系”。

能有资格用自己的姓来命名一股资金流,管靳生也确实不愧是中国的证券教父。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