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进来的时候秦风正好放下杯子,眼角余光瞥到两人,他们走路的步伐引起了秦风的注意。这两个人走路都是外八字,脚底下有根,龙行虎步,下盘很稳,秦风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人都是练家子,而且身手应该都不错。
当然,银城本身就是武术之乡,在音乐餐厅里遇到两个练家子也很正常,秦风也没过分关注,只是用眼角夹了一下他们,就继续和余禾余昔兄妹聊着天把酒言欢。

“哎,我说妹夫,你们过春节就打算完婚了,光是你们口头上自己商量这可不行,起码两家人都要同意吧。”余禾喝下一口酒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一关算是过了,你这个妹夫我认。奶奶那里问题也不大,虽然嘴上没明说,但是我看她打心眼里喜欢你。现在的问题是,你跟你家里人商量过了吗?你爸妈如果不同意,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秦风道:“我爸妈那里没问题,余昔在我家里住过一阵子,我爸妈都很喜欢她,我爷爷对余昔也很满意。这段时间并不是忙吗,都没顾上回家,等哪天我回家了,坐下来跟家里人认真说说这事。”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是需要征求父母的意见,他们是过来人,经验丰富些。而且只有双方家长都同意,心里不别扭,这事才名正言顺。”余禾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余昔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开始揭短,说道:“哎,哥,你当初结婚也是明媒正娶,现在婚姻幸福不?”

“说你呢,咋扯到我身上来了。没大没小的,跟你哥开这种玩笑干什么。”余禾翻了个白眼,不悦地说道、

余昔却不依不饶,追问道:“我就想问你,作为婚内人士,你认为婚姻里什么最重要?是房子车子这些物质条件呢,还是情投意合举案齐眉重要?或者是两个人生一个孩子,作为爱情的结晶,将两个人牢牢捆绑在一起。”

“哎,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婚姻里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物质没有了可以去赚,人只要活着就需要去通过赚钱实现个人价值,车子房子不都是人买的嘛。至于你们说的情投意合举案齐眉,这个短时间内也许可以做到,但是婚姻时间长了,感情慢慢就淡了。孩子嘛是繁衍后代的需求,这个是需要的,但并不是必须的。

可是在我看来,婚姻里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两个人共同成长,步点一致,这种默契太难得了。人不进步不行,可是人进步得太超前,另外一个跟不上,这就会逐渐产生差距和裂痕,越来越不爱交流,两个人虽然人在一起,可是心却隔着一道天堑,永远无法交集。”余禾很真诚地说道。

秦风和余昔也很认真地听余禾分析,余昔听得有些懵懂,秦风却完全听懂了,这真是一个过来人的肺腑之言,他真正读懂了婚姻,也真正知道了自己的需求。一段好的婚姻,夫妻间是需要互相成就,互相支持与理解的,即便偶有矛盾,大方向上应该是一致的。但看余禾和戚薇,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吵架,明显心都不在一块儿,只是徒有其表。

“那你跟嫂子现在这个样子,是打算凑合一辈子,还是在等机会准备离了算了?”余昔问道。

余禾道:“能凑合就凑合呗,反正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就我这样的,除非找个烂酒鬼的老婆才能跟我在一个频道上。实在不行,哪天觉得过不下去了,离了也就离了,一个人多么逍遥自在,也不用人整天约束着。”

“我倒觉得这不光是嫂子的问题,是你现在的工作太安逸了,没什么竞争和压力,所以你的意志多少有些消沉,把精神都寄托在酒精上。与其这样,你不如在事业上有点追求,外放做官得了,主政一方每天那么多事,你也就没功夫空虚了。”秦风笑笑说道。

余禾道:“我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也不光是戚薇的责任,我也有责任。我倒是想做点事,可是在财政厅的工作性质就是这么个性质,我也没办法。哎,我是想外放做官,老爷子不同意啊,就让我守在身边,哎,压抑。”

秦风和余昔对视一眼,他们也都看出了余禾的压抑,要不然怎么那么好酒呢,酒精其实是在催眠,让他暂且忘记痛苦。可是酒醒了更空虚,更痛苦。人一切的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这句话在余禾身上很适用。

三个人喝了一瓶白酒,后来又要了半斤,一斤半的酒余禾喝了有八两,余昔和秦风两个人喝了七两。余禾虽然好酒,但是酒量一般,八两酒下肚就高了,被秦风和余昔搀扶着从音乐餐吧出来,打了辆车送回了招待所。

敲了敲余禾住宿的房间门,戚薇拉开门看到醉醺醺的余禾,气就不打一处来,脸色很不好看,黑头黑脸地说道:“喝,整天就知道喝,酒量不行还喜欢逞能,一喝就醉,真是讨厌死了,我整天就守着一个醉鬼,这过的什么日子啊。”

“好了嫂子,你少说两句,我哥喝醉了你照顾照顾,他酒醒了会感激你的。你这么不耐烦的,只会让他越来越想远离你,他整天喝酒还不是为了逃避你,你自己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余昔也没好气地顶了一句。今晚听了余禾一番话,余昔也有点理解余禾的痛苦了。

戚薇一下子炸了毛,不快地反驳道:“怎么,难道是我逼着他去喝酒的?哪次我不是反对他出去喝酒,可哪次他听我的了。一喝就醉,一醉就不省人事,满屋子就臭,烦死了。”

余昔还想说什么,被秦风赶忙制止,拉着她离开了,再吵下去小姑子跟嫂子要干仗了,这个戚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大小姐脾气。

“你拉我干哈,我嫂子越来越过分了,她既然这么不待见我哥,干吗不离婚呢。守着过有什么意思,天天牢骚满腹的,听着都烦人,跟个怨妇似的。”余昔不满地说道。

秦风苦笑一声,说道:“大部分婚姻可不就是这样,互相嫌弃,互相指责,又互相离不开对方。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两个人从市委招待所出来,打了辆车往自己买的小区而去。秦风透过后视镜,忽然注意到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自己乘坐的这辆出租车,一直跟到了世纪家园小区门口。

嗯?有人跟踪,秦风皱眉,脑子里跳出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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