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林森,有人找!”
第二天中午,竺林森正在埋头做作业,窗边的同学突然叫了她一下。

她抬头一看,心跳差点漏了一拍,纪非言来找她做什么?

只见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双手插兜,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懒懒地站在窗外的走廊上。见她看过去,他弯眼一笑,伸手朝她挥了挥。

真是个好看的小男生……竺林森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这句话。

“森森,那不是高一的校草纪非言吗?你还认识他呀?”同桌好奇地问道。

竺林森佯装淡定:“哦,他是我爸的学生。”

说完,她就快步走出教室。

她走到纪非言面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找我?”

“昨天师姐掉了一个东西。”纪非言一只手拿下嘴巴里的棒棒糖,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发夹。

甜美的发夹躺在他的掌心,让竺林森的脸蓦地一热。

“谢谢。”竺林森正要伸手去拿,纪非言却收回了手,下一刻,他再次将棒棒糖含进嘴里,然后伸手将那发夹夹到了竺林森的头发上。

他的动作很温柔,但显然又有些生涩。

竺林森石化,下意识想要抬头,就听他略带含糊的嗓音传了过来:“不要动。”

“……”竺林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

“好了。”似乎只是一瞬,又似乎过了很久,他松开手,退后一步,认真地打量了一眼,“很好看。”

竺林森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了,连说话也结巴了:“谢……谢谢,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岂料她一转身,就看到窗前和门口挤着一堆眼里闪着炯炯八卦之光的同学,看她转身,连忙作鸟兽散。

竺林森的背脊越发挺直了,近乎僵硬地回到了座位上,可即便她假装低头看书,仍能感受到一道道打量的八卦目光。

若不是她是竺林森,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以为她在谈恋爱,可她是竺林森,所以这个可能性便至少降了百分之九十九。

因为,这个学霸实在是太乖了!

是的,没错,竺林森是个学霸。从高一开始,她的每一场考试都以第一名的成绩收尾。她就像是一个传奇,永远稳坐年级第一名的宝座,她是江市一中最令人心服口服的模范生。

就算全班都谈恋爱了,那也不会是竺林森。

窗外的纪非言看着竺林森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的鸵鸟模样,差点笑出声,这个师姐真的很有趣啊……总是忍不住想逗她怎么办?

“来来来,森森,祝你下次考试还拿第一名!”高三的新一轮模拟考成绩出来后,竺林森又是第一名。学校的食堂里,陆璐端起食堂提供的紫菜汤,和竺林森的碗碰了碰,一副豪气的模样,仿佛碗里的是白酒。

碰完之后,她看向坐在一旁的男生,道:“肖遇,你这回又没打败森森,你好意思吗?”

肖遇是和竺林森、陆璐一起长大的,三个人是铁三角,感情很好。肖遇和竺林森是同班同学,而陆璐是美术生,和他们不同班,所以三人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聚在一起。

“我对森森是甘拜下风,倒是你,好意思问这话吗?你这次考试成绩非但没升,还降了几分吧?”肖遇扯了扯嘴角。

“璐璐,从这周末开始,我和肖遇轮流给你补习吧。”竺林森想了想,开口道,“不许拒绝。”

“啊……又要补习啊……”陆璐痛苦地抱住了头,不过谁让她是成绩最差的,要是以后还想跟他们上同一所大学,也就只有补习这条路了。

“这次补习到高考前。”肖遇插了一句。

陆璐顿时连喝紫菜汤的心情都没了,恹恹地说了声:“好吧……”

过了会儿,陆璐又振作了,笑眯眯地开口道:“对了,你们听过纪非言吗?听说是新一届的校草哦!森森,什么时候我们去认识认识吧,没准还能激发我的灵感呢!”

竺林森假装没听到这句话,心虚地低头喝了口紫菜汤。

肖遇一掌拍到陆璐脑袋上,恨铁不成钢道:“你长点心吧,都要高考了,还天天想着看帅哥!”

陆璐吃痛地叫了一声,怒道:“我就要看,你管得着吗?”

“你……”

两人又开始吵闹,竺林森已经习惯了,丝毫不受影响,该吃饭吃饭,该喝汤喝汤。

她吃完后,两人还在唇枪舌剑。

竺林森站起来,道:“你们慢慢吵,我先回教室了。”

说是回教室,其实只是回去拿书而已,拿了书,她就上了天台。天台是个人烟罕至的好地方,很适合她看些自己感兴趣的书。

不过,竺林森很快就发现,天台已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因为她刚走上天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地上看视频。

坐的还是她一直以来的“专座”。

因是周一,学校规定要穿校服,所以他外面套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不过里面仍是一件白衬衫,看起来清爽又干净。

竺林森的脚步顿了顿,目光瞥了眼他的手机界面。那是股神巴菲特的一个演讲视频,竺林森在内心挣扎了片刻,正准备转身离开,纪非言的声音就蓦地传了过来:“师姐,这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

竺林森的身子一僵,正在纠结要不要回答,纪非言已经往边上挪了挪,道:“师姐坐这儿吧。”

竺林森绷着脸佯装镇定:“我突然想起来我忘记拿笔了,我先回教室了。”

“我有笔。”纪非言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支笔递给竺林森。

竺林森闭了闭眼,简直要唾弃自己,就不能换个毫无漏洞的理由吗?

可事已至此,竺林森也不好意思再找借口,接过纪非言的笔,道了声谢,就靠墙席地而坐,不过,却悄悄地和他保持了点距离。

见竺林森坐下,纪非言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道:“等一下。”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纪非言,就看他站起身脱下校服,将校服铺在了水泥地上,然后对她说道:“你坐这儿。”

“不用不用。”竺林森简直要颤抖了,他……他竟然让她坐在他的校服上?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坐。”纪非言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声。

竺林森默默地坐了过去。

水泥地的冷硬和粗糙感得到缓解,可竺林森的臀部感受着那层柔软的布料,不知为何,如坐针毡,连脸上也微微发烫。

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眼睛死死瞪着书页,但一想到身下坐的是纪非言的衣服,而他又近在咫尺,她就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纪非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轻笑了一声,关掉视频界面,道:“师姐慢慢看,我不打扰了。”

待纪非言的脚步声彻底在天台消失,竺林森才算松了口气,注意力也终于能够转移到书上。

过了一会儿,竺林森突然跳了起来,盯着地上的校服,崩溃地想:纪非言走了,他的校服怎么办?

她怎么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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