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刷卡进门的时候，门内的人并没注意到南晚的出现，那是韩启尧的助理，南晚认识的。
南晚进来的时候，他在说电话。
“教授，您吃药的时间到了，不要忘记了。”助理在提醒韩启尧。
韩启尧吃阻断药的时间，助理记得比谁都清楚，这个药的特殊性导致吃药的时间也有了严格的控制。
这期间，韩启尧哪里都没去，就在丽岛的公寓里。
他除去和南晚电话外，并没和任何人联系。
唯一操控的事情，就是让徐嘉莉的案子加速进行，直接宣判了无期徒刑，不得缓刑。
而何浩，韩启尧让人做了人道毁灭。
在毁灭之前，韩启尧让何浩是在痛苦和恐惧里度过的那十天，一点点的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吃到２８天，您要出现，我给您抽血做血检。”助理继续说着，全然没发现，南晚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我想，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我仔细研究过您的伤口，也联系了教授他们，他们看见这样的创面，都认为没太大的问题。”
南晚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她不敢肯定，就这么攥着手，仔细的听着。
助理：“虽然何浩的嘴巴里有溃疡和创面，但是ＨＩＶ病毒的存活空间有限的。教授他们都这么说，我就可以放心了。”
南晚惊愕了。
ＨＩＶ——
韩启尧为什么和ＨＩＶ扯上关系了。
还有何浩。
韩启尧手臂上的伤口。
创面，病毒——
南晚一动不动的站着，全身紧绷。
而助理在挂完电话，转身看见南晚的时候，脸色也瞬间变得惊恐不已：“南……南医生……您……您怎么在这里。”
“你刚才说什么？”南晚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助理：“我……我什么……什么也没说。”
“你说韩启尧在吃ＨＩＶ的阻断药？是为什么！他现在人在哪里！”南晚根本不给助理忽悠自己的机会。
南晚在慌乱后，很快就把事情串联了起来。
韩启尧手臂的伤口，是何浩造成的，而何浩本身是一个艾滋病病毒的携带者，加上他吸毒，口腔里有创面，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咬了韩启尧的伤口——
这就会导致韩启尧也会出现感染的可能性。
“是不是！”南晚见助理的脸色灰白，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他现在人在哪里。”
“南医生——”助理真的没想到南晚会出现。
南晚直接抓起助理的领子：“你说不说实话！不说的话，我马上给韩启尧打电话，他一样要出现在我面前。他如果不接我电话，你就告诉他，不接的话，我马上起诉离婚。”
南晚的眼神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
那手也不曾松开，就这样阴沉的看着助理。
助理有片刻在南晚的身上，真的看见了韩启尧的影子，被彻底吓的连撒谎的能力都没有，立刻说着：“韩医生现在在丽岛的公寓。”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什么时候开始吃阻断药的。”南晚继续问着。
助理：“大约是在事后十几个小时，就已经吃了。”
南晚没说话，而后松开了助理。
阻断药虽然说在７２小时内都有效，但是在２小时内的效果是最好的，直接提高血液浓度，在病毒侵入血液的时候就彻底的毁灭。
而韩启尧却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候的事情了。
南晚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就这样坐在实验室的位置上，大口的喘着气。
所以，韩启尧才会和自己说，他要去出差，去一个月的时间。
２８天正好是阻断药的一个时间。
２８天以后，就可以进行第一次的检查，三个月还要再检查一次，六个月复查一次，一直到六个月确定没问题了，才是真的没问题。
而这期间，韩启尧却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的压力，不告诉任何人，在家人面前却仍然要若无其事。
南晚深呼吸着。
如果是她，她真的没这么好的定力和忍受力。
要是韩启尧真的有事——
南晚不敢想，直接转身就朝着实验室外走了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南晚却忽然转身，而助理刚拿起手机。
“不准告诉韩启尧。”南晚一字一句的警告。
助理这下彻底的放下了手机，真的是被吓的一动不敢动。
而后，南晚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直接换了衣服，就打车去了丽岛的公寓。她知道这里。
南初最早公司租的房子就在丽岛。而韩启尧的公寓在南初原先租的房子的对面。南晚来过一次南初的公寓，找到韩启尧的公寓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南晚一路上连喘息都没有。
一直到自己出现在韩启尧公寓的门口，南晚已经浑身是汗。
她并不着急按门铃，而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给韩启尧打了电话。
她的电话，韩启尧从来不会不接。
很快，韩启尧的声音传来：“怎么忽然给我电话了？”
这段时间来，还是韩启尧主动打电话，南晚是在被动的接电话。因为早期，南晚在医院照顾韩美心，无暇顾及，后来，南晚恢复上班了，也忙的没时间打电话。
所以，今天忽然南晚打了电话，韩启尧难免觉得奇怪。
“你在做什么？”南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韩启尧低低的笑了笑：“在开会。”
“真的在开会？”南晚问。
“嗯，要不要查勤？”韩启尧倒是坦荡荡的。
南晚真的在韩启尧的话语里，根本听不出任何的异常，要不是今天听到助理和韩启尧打电话，南晚根本不会把想法动到这样的事情上。
南晚没理会韩启尧的调侃，继续问着：“在哪里开会。”
韩启尧倒也对答如流：“纽约的分公司。”
“韩启尧。”南晚忽然连名带姓的叫着韩启尧。
韩启尧的情绪紧绷了一下，有些隐隐不对劲的感觉，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像是在思考南晚接下来会说什么。
而南晚却已经继续开口：“你开门，我就在丽岛公寓的门口。你别告诉我，你不在里面。你信不信你他妈的再说一次谎，我会直接休了你！”
然后——
手机那头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谁都没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南晚就这么拿着手机，直接按下了公寓的门铃，她并没再催促韩启尧，韩启尧的手机也没挂断，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一分钟后——
公寓的门被打开，韩启尧的身影出现在南晚的面前。他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和平日无常，只是穿了休闲服，少了平日禁欲生冷的模样。
“你——”韩启尧看着南晚，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南晚已经走了进去，韩启尧也没阻止。
他清楚南晚能出现在这里，就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了，不然的话，南晚不可能丢下工作和韩美心，冷不丁的出现在丽岛。
“你知道了？”韩启尧在南晚走进来后，反手关上门。
他的眼神在南晚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最终落在南晚仍然显得平潭的小腹上，那眸光沉了沉。
而后，韩启尧说着：“孩子有闹你吗？”
南晚根本不理会韩启尧，直接走到韩启尧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让你担心。”韩启尧说的直接。
“你……”南晚被韩启尧的坦荡荡弄的有些恼怒，“韩启尧，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们结婚了，但是你这样的事情却很自然的把我屏蔽在外。”
“对不起——”韩启尧很自觉的道歉。
面对这样的韩启尧，南晚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她下意识的想抓着韩启尧的手，但是这人却闪躲的更快。
“你——”南晚的脸色变了变，“你也是学医的，你如果真的就算是那什么了，这样的接触也没任何问题的，你躲我干什么！”
韩启尧没说话。
“你现在阻断期，我说难听点，你要和我做什么，只要安全措施做好了，也不一定会有事情！我都没躲，你躲我有什么意思。”南晚质问韩启尧。
她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生气，南晚的情绪不免的激动。
这样的激动被韩启尧看的清清楚楚的，韩启尧眉头一拧，薄唇动了动：“南晚——”
那声音充满了无奈。
“韩启尧。”南晚的声音抬高了几度。
韩启尧的态度却仍然很平静：“乖，现在怀孕，不能太激动，你不要忘记我说的，让你继续妊娠是有前提的。”
“你——”南晚是真的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为了韩启尧的事紧张的不得了，结果这人倒好，淡定的站在自己面前就和没事的人一样。
南晚沉了沉，不想和韩启尧计较：“我要在这里，陪着你，一直到结果出来。我们是夫妻，不应该分开。”
韩启尧叹了口气：“南晚，美心还需要你。你在这里不合适。何况，你现在还怀孕。”
“这些不是理由！”南晚拒绝了。
韩启尧：“……”
“我说了要在这里，就会在这里。你一个人在这里，然后每天等着助理给你电话吗？你的一日三餐呢？你难道就喜欢把压力留给自己吗？你不觉得，要是怎么样了，你这样才是对我最残忍的吗？”
南晚说的飞快，从来没这样直接的反驳过韩启尧。
韩启尧倒是听着南晚的话，渐渐的严肃了起来。
他没排斥南晚靠近自己，大手就这样轻轻的抚摸着南晚的脸颊，最终停了下来，眸光再专注不过的看着南晚。
“你……你干什么！”南晚的声音有些结巴，那是紧张的。
“南晚。”韩启尧叫着南晚的名字，“如果我真的是的话，那么，听我的话，和我离婚，我名下的资产都会转移给你，你带着美心，好好的生活，知道了吗？”
南晚给韩启尧气的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韩启尧的眼神却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就这样看着南晚：“我是认真的。”
“韩启尧！”南晚忍着，没尖叫出声，“我也是认真的，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离婚就离婚，你以为我是被你耍着玩的人吗？既然你和我结婚了，除非是死了，不然这辈子，没有可能离婚的！”
南晚是用吼着的，而后就这么认真的看着韩启尧，也把自己的态度表达的格外的鉴定。
韩启尧无奈的捏了捏脑门，再看着眼前的南晚，真的头皮都跟着发麻了起来。
南晚执拗，韩启尧知道。
但是在这样的问题上，韩启尧是真的拿南晚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要在这里住下来。”南晚已经下了结论，“我东西让人给送过来，也不会让爸妈知道这些事！”
韩启尧：“……”
……
——
南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行动派，做了决定，连给韩启尧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快速的做了安排。
当天，南晚就在丽岛公寓住了下来。
韩启尧很是头疼的看着南晚：“你……”
“没有的商量。”南晚完全没理会韩启尧，而后就开始研究手机ＡＰＰ里面送菜的功能，“你现在也不能一直吃外面的，再好的东西都不如自己做的。”
韩启尧：“……”
最终——
当外送员把菜送来的时候，南晚就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了。
最终，这些菜还是韩启尧给收拾的。
晚饭，南晚要做，也被韩启尧给赶到了一旁，韩启尧利落的把晚餐给处理了。南晚局促的站着，看着韩启尧，不吭声了。
这种事情上，她发现，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添乱帮倒忙的人。
她在厨房门口看着韩启尧做饭，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说，忽然，南晚就这么朝着厨房内走了进去。
韩启尧才转身，南晚就已经抱住了这人精瘦的腰身，小脸就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韩启尧一怔：“怎么了？”
“你不会有事的。”南晚说着，“你要丢下我不管的话，我就带着美心，再拿着你的钱，养小白脸，让你孩子叫人家爸比。”
韩启尧没说话，伸手扶住南晚的腰身，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南晚。
南晚也一动不动的看着韩启尧。
忽然，南晚踮起脚尖，伸手就这么搂住韩启尧的脖颈，红唇贴了上去。
在南晚还没来得及碰到韩启尧的时候，韩启尧就已经把南晚拉开了。
南晚却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要真的出事，我也要陪着你。”
韩启尧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
南晚吻的很认真，甚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来的主动，她闭着眼，一次次的顺着韩启尧的薄唇勾勒着轮廓。
唇齿相依。
而韩启尧却显得被动，就只是这么站着任南晚吻着，毫无反应。
南晚的眼眶红红的，看着韩启尧，一边吻一边带着哭腔问：“其实，你根本不爱我是不是……”
怎么会不爱。
韩启尧苦笑的看着南晚。
就是因为太爱，所以他才不想冒一丝丝的风险，甚至是１％的风险，韩启尧都不愿意冒，更不用说现在这样的情况。
南晚却越发吻的用力。
韩启尧的身体紧绷，看着怀中哭的有些梨花带泪的人儿，最终他无奈的叹息，下一叫，他一个用力，就把南晚抓到了自己的面前，两人交换了位置。
南晚被抵靠在了流理台上。
原本静止不动的男人忽然发了狠，就这样沉沉的吻着南晚，几乎是霸道和野蛮的方式，让南晚无处可逃。
但南晚却甘之如饴。
在韩启尧主动的时候，南晚紧紧的依附着这人，低低的靡靡之音，就从红唇溢出，那手也越发的用力，就这样搂着韩启尧，怎么都不肯松手。
许久，韩启尧松开南晚，但南晚只是在片刻的喘息后，再一次的吻了上去。
吻，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沉。
一直到胸腔里的空气被彻底的掏空，呼吸都开始局促起来的时候，韩启尧松开了南晚，但是就这样紧紧的搂着南晚，一动不动的抱着。
南晚任韩启尧抱着：“不会有事。”
韩启尧没说话，很久，他松开南晚：“乖，去外面等我，我很快把菜炒好就能吃了。”
“好。”南晚应声。
但是南晚并没走远，就这么在厨房内陪着韩启尧。
韩启尧也不赶南晚，认真的做着南晚喜欢的食物。
……
一顿饭吃的静悄悄的。
南晚的注意力并不在菜色上，大部分的时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着韩启尧受伤的手臂，手臂的伤口很深，所以现在仍然还缠着绷带。
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上许多了。
“看什么？”韩启尧注意到南晚的眼神，问着。
南晚若无其事的说着：“看我老公帅。”
韩启尧低低的笑了笑，没说话，南晚也不说话了，继续低头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食物，一直到东西吃完，南晚要去收拾的时候，却被韩启尧阻止了。
南晚也不勉强，在沙发上休息。
而韩启尧收拾好东西出来，就很自然的坐在南晚的边上。
他才想开口，南晚就已经直接打断了韩启尧的话：“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不会回去的。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你……”韩启尧双手交叉，“你这样贸贸然出来，不怕美心担心吗？美心只是应激性的不想说话，不代表美心不记得任何事情了。”
南晚瞬间被韩启尧问的无话可说。
“你不想让我爸妈知道，那你这样在我这，我爸妈难道就不怀疑吗？”韩启尧又问。
南晚：“……”
“我像你保证，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会再躲着你，有任何情况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这样可以吗？”韩启尧就差没举手发誓。
而就在这个时候，南晚的手机忽然响了。
南晚楞了一下，之前司机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南晚已经找理由说了，司机并不会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医院。
而现在，手机屏幕上的电话不是别人的，而是韩美心的。
这让南晚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韩美心愿意和自己打电话，是不是意味着韩美心愿意说话了。
南晚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美心，是妈咪。”
电话那边都很安静，没任何的声音，几乎让南晚错觉，这只是一个拨错的电话。
但南晚很坚持，继续说着：“你听得见妈咪说话吗？”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敲打声。
“你听得见是不是？”南晚很激动，“真的是你给妈咪打的电话是不是？”
还是没任何的答复。
南晚想起了韩美心自从住院后都是自己陪着韩美心睡的，每一个晚上都是，而今天冷不丁的，韩美心没人陪，韩美心的性格也会拒绝任何一个人，所以现在才会主动给自己打了电话。
南晚的愧疚越发的明显。
“妈咪手里有些事，马上就回家，你在家里等妈咪好不好？”南晚轻轻的说着。
这一次，手机里传来了敲打的声音。
韩美心听见了。
“那你挂电话，妈咪马上回家，好不好。”南晚继续说。
而后，韩美心挂了电话，南晚拿着手机，却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那是因为韩美心而产生的无力感，更多的是负罪感。
韩启尧显然也已经听见了，他很温柔的搂着南晚：“乖，回去吧，美心需要你，我在这里没任何问题，何况，我是成年人，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我再清楚不过的。”
南晚的眼神有些犹豫。
韩启尧叹了口气：“不想和你说，就是知道你会担心。结果还是被你知道了。”
“我……”
“我保证，我不会有事。”
“……”
“我也保证，我不会离开。”
……
几乎是在韩启尧再三的保证之下，南晚才站起身，韩启尧很自然的拿起车钥匙要送南晚，南晚想阻止，在韩启尧的眼神里，最终，南晚放弃了。
韩启尧亲自开车把南晚送回了韩家大宅。
但是韩启尧却没进去，只是把车停在门口，南晚在副驾驶坐着，看着韩启尧，也没马上下车。
韩启尧搂过南晚的脖子，重重的亲了亲：“进去吧。”
“你要记得吃药，别胡来。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南晚仔细的交代。
韩启尧：“好。”
而后，南晚才下了车，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大宅内走去，韩启尧在门口停了很久，看着南晚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才抽了一支烟，一直到烟燃尽，韩启尧驱车离开。
……
——
南晚哄睡了韩美心后，并没离开，就这么拿着手机找到了米玥。
米玥：【出了什么事？】
南晚：【给你看一个图片，然后你帮我问问你的师兄，我记得他是传染病学这方面的专家，你看看这样的情况下，艾滋感染的概率有多少？】
米玥：【发来。】
很快，南晚把图片发了过去，把事情的经过大概也说了一下。
米玥并没多问什么，只是让南晚等消息。
而后，南晚退出微信，可却怎么都没了睡意，就这么睁着眼，脑子里出现的都是那天的场景，各种各样的。
一切都好像命中注定一样的发生了。
南晚闭上眼，心想，自己经历了换心手术活下来了，这样兜兜转转和韩启尧在一起了，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的。
一直想到脑海里浑浑噩噩的，南晚才这样彻底的昏睡过去。
……
——
接下来的时间，南晚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每一天准时给韩启尧打电话，督促他吃药，最终韩启尧都被弄到无奈了，哭笑不得看着南晚。
中午的时候，南晚会专程跑到丽岛公寓。
甚至，只有人提及艾滋病有关系的事情，都会让南晚的神经紧绷。
一直到米玥给南晚打来电话。
南晚的情绪才微微的放松一点。
“这是你什么朋友啊。这么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的吗？那刀口很深，咬的也很深。”米玥说着。
南晚的心，一下子就被米玥提了起来，紧张的不能再紧张了：“这样的概率高不高？”
“学长不敢肯定，给他的导师也看过了。大家都说就凭一个照片，是没办法下结论的。但是，按理来说，你朋友及时吃阻断药，又不是不洁的私生活，概率就会降低很多的。”米玥实话实说。
南晚的心一沉：“意思就是，还是有可能了。”
“因为对方的口腔有破损，有伤口，又直接对着这么大的创面，真的不好说的。”米玥也感觉的到南晚的紧张，安抚着，“既然都发生了，就让你朋友先冷静的过完阻断期，而后再检查完再说了。”
“好。”南晚不再多说什么。
米玥感觉的到南晚的低沉，也不再多说什么，匆匆就挂了电话。
南晚把手机攥在手里很长的时间，都没反应。
如果可以，南晚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韩启尧的命。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
——
南晚在得知韩启尧的事后，就这样艰难的熬到了韩启尧２８天的阻断药吃完的时间。
南晚亲自陪着韩启尧抽了血，所有的检测过程都是由韩启尧的助理完成的，从韩启尧出事到现在，除去他们三人，并没任何人知道。
韩启尧抽完血，南晚的情绪就始终紧绷的无法松懈下来，不断的在实验室走来走去的。
最终是韩启尧把南晚带了出去：“你这样，人家没办法做事情了。”
“我——”南晚僵了一下。
“放松点。”韩启尧安抚着南晚的情绪，“既来之，则安之。陪我去外面走走。”
“好。”南晚许久才应着。
而后，韩启尧牵着南晚的手，就这么顺着医院外的路走着。
医院外原先是法租界的所在地，成片的法国梧桐，遮挡了光阴，反而别有韵味。两人并肩走着，但是谁都没说话。
南晚知道，韩启尧也不像表面这样看起来这么无动于衷的模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紧张，是假的。
最终，打破沉默的人是韩启尧：“南晚——”
结果韩启尧才开口就被南晚拦下了：“不要说我不喜欢听的话，我不想听。”
就好似知道韩启尧要说什么似的，南晚阻止了韩启尧的开口，韩启尧就这么看着南晚，很是无奈。
“我爱你。”南晚忽然表白，“韩启尧，我很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你，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改变过。我在上画画课的时候，画的最多都是你，所以，你不能有事，也不会有事。”
“南晚——”
“你要有事，我会和阎王抢人。”
那是南晚的笃定和坚持，却忽然让韩启尧这样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他搂住南晚，下颌骨抵靠在她的脑门上，一言不发。
但韩启尧却很清楚，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早就已经转移到了南晚的名下，避免真的自己出现什么意外，程婉怡不待见南晚，把这些事又责怪到南晚的身上，南晚也有可以和程婉怡抗衡的底气。
这似乎，也是韩启尧可以为南晚做的。
南晚不想再继续这样让人觉得惶恐的问题，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怀孕已经18周了，昨天第一次有胎动了呢。”
“在哪里？”韩启尧楞了一下。
“现在没有，很轻很轻，像小鱼一样游着，我记得那时候美心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就可以感觉的到了。”南晚说着。
韩启尧倒是认真的看着南晚的肚子，南晚很自然的牵起韩启尧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南晚进来的时候，他在说电话。
“教授，您吃药的时间到了，不要忘记了。”助理在提醒韩启尧。
韩启尧吃阻断药的时间，助理记得比谁都清楚，这个药的特殊性导致吃药的时间也有了严格的控制。
这期间，韩启尧哪里都没去，就在丽岛的公寓里。
他除去和南晚电话外，并没和任何人联系。
唯一操控的事情，就是让徐嘉莉的案子加速进行，直接宣判了无期徒刑，不得缓刑。
而何浩，韩启尧让人做了人道毁灭。
在毁灭之前，韩启尧让何浩是在痛苦和恐惧里度过的那十天，一点点的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吃到２８天，您要出现，我给您抽血做血检。”助理继续说着，全然没发现，南晚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我想，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我仔细研究过您的伤口，也联系了教授他们，他们看见这样的创面，都认为没太大的问题。”
南晚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她不敢肯定，就这么攥着手，仔细的听着。
助理：“虽然何浩的嘴巴里有溃疡和创面，但是ＨＩＶ病毒的存活空间有限的。教授他们都这么说，我就可以放心了。”
南晚惊愕了。
ＨＩＶ——
韩启尧为什么和ＨＩＶ扯上关系了。
还有何浩。
韩启尧手臂上的伤口。
创面，病毒——
南晚一动不动的站着，全身紧绷。
而助理在挂完电话，转身看见南晚的时候，脸色也瞬间变得惊恐不已：“南……南医生……您……您怎么在这里。”
“你刚才说什么？”南晚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助理：“我……我什么……什么也没说。”
“你说韩启尧在吃ＨＩＶ的阻断药？是为什么！他现在人在哪里！”南晚根本不给助理忽悠自己的机会。
南晚在慌乱后，很快就把事情串联了起来。
韩启尧手臂的伤口，是何浩造成的，而何浩本身是一个艾滋病病毒的携带者，加上他吸毒，口腔里有创面，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咬了韩启尧的伤口——
这就会导致韩启尧也会出现感染的可能性。
“是不是！”南晚见助理的脸色灰白，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他现在人在哪里。”
“南医生——”助理真的没想到南晚会出现。
南晚直接抓起助理的领子：“你说不说实话！不说的话，我马上给韩启尧打电话，他一样要出现在我面前。他如果不接我电话，你就告诉他，不接的话，我马上起诉离婚。”
南晚的眼神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
那手也不曾松开，就这样阴沉的看着助理。
助理有片刻在南晚的身上，真的看见了韩启尧的影子，被彻底吓的连撒谎的能力都没有，立刻说着：“韩医生现在在丽岛的公寓。”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什么时候开始吃阻断药的。”南晚继续问着。
助理：“大约是在事后十几个小时，就已经吃了。”
南晚没说话，而后松开了助理。
阻断药虽然说在７２小时内都有效，但是在２小时内的效果是最好的，直接提高血液浓度，在病毒侵入血液的时候就彻底的毁灭。
而韩启尧却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候的事情了。
南晚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就这样坐在实验室的位置上，大口的喘着气。
所以，韩启尧才会和自己说，他要去出差，去一个月的时间。
２８天正好是阻断药的一个时间。
２８天以后，就可以进行第一次的检查，三个月还要再检查一次，六个月复查一次，一直到六个月确定没问题了，才是真的没问题。
而这期间，韩启尧却要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的压力，不告诉任何人，在家人面前却仍然要若无其事。
南晚深呼吸着。
如果是她，她真的没这么好的定力和忍受力。
要是韩启尧真的有事——
南晚不敢想，直接转身就朝着实验室外走了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南晚却忽然转身，而助理刚拿起手机。
“不准告诉韩启尧。”南晚一字一句的警告。
助理这下彻底的放下了手机，真的是被吓的一动不敢动。
而后，南晚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直接换了衣服，就打车去了丽岛的公寓。她知道这里。
南初最早公司租的房子就在丽岛。而韩启尧的公寓在南初原先租的房子的对面。南晚来过一次南初的公寓，找到韩启尧的公寓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南晚一路上连喘息都没有。
一直到自己出现在韩启尧公寓的门口，南晚已经浑身是汗。
她并不着急按门铃，而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给韩启尧打了电话。
她的电话，韩启尧从来不会不接。
很快，韩启尧的声音传来：“怎么忽然给我电话了？”
这段时间来，还是韩启尧主动打电话，南晚是在被动的接电话。因为早期，南晚在医院照顾韩美心，无暇顾及，后来，南晚恢复上班了，也忙的没时间打电话。
所以，今天忽然南晚打了电话，韩启尧难免觉得奇怪。
“你在做什么？”南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韩启尧低低的笑了笑：“在开会。”
“真的在开会？”南晚问。
“嗯，要不要查勤？”韩启尧倒是坦荡荡的。
南晚真的在韩启尧的话语里，根本听不出任何的异常，要不是今天听到助理和韩启尧打电话，南晚根本不会把想法动到这样的事情上。
南晚没理会韩启尧的调侃，继续问着：“在哪里开会。”
韩启尧倒也对答如流：“纽约的分公司。”
“韩启尧。”南晚忽然连名带姓的叫着韩启尧。
韩启尧的情绪紧绷了一下，有些隐隐不对劲的感觉，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像是在思考南晚接下来会说什么。
而南晚却已经继续开口：“你开门，我就在丽岛公寓的门口。你别告诉我，你不在里面。你信不信你他妈的再说一次谎，我会直接休了你！”
然后——
手机那头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谁都没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南晚就这么拿着手机，直接按下了公寓的门铃，她并没再催促韩启尧，韩启尧的手机也没挂断，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一分钟后——
公寓的门被打开，韩启尧的身影出现在南晚的面前。他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和平日无常，只是穿了休闲服，少了平日禁欲生冷的模样。
“你——”韩启尧看着南晚，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南晚已经走了进去，韩启尧也没阻止。
他清楚南晚能出现在这里，就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了，不然的话，南晚不可能丢下工作和韩美心，冷不丁的出现在丽岛。
“你知道了？”韩启尧在南晚走进来后，反手关上门。
他的眼神在南晚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最终落在南晚仍然显得平潭的小腹上，那眸光沉了沉。
而后，韩启尧说着：“孩子有闹你吗？”
南晚根本不理会韩启尧，直接走到韩启尧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让你担心。”韩启尧说的直接。
“你……”南晚被韩启尧的坦荡荡弄的有些恼怒，“韩启尧，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们结婚了，但是你这样的事情却很自然的把我屏蔽在外。”
“对不起——”韩启尧很自觉的道歉。
面对这样的韩启尧，南晚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她下意识的想抓着韩启尧的手，但是这人却闪躲的更快。
“你——”南晚的脸色变了变，“你也是学医的，你如果真的就算是那什么了，这样的接触也没任何问题的，你躲我干什么！”
韩启尧没说话。
“你现在阻断期，我说难听点，你要和我做什么，只要安全措施做好了，也不一定会有事情！我都没躲，你躲我有什么意思。”南晚质问韩启尧。
她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生气，南晚的情绪不免的激动。
这样的激动被韩启尧看的清清楚楚的，韩启尧眉头一拧，薄唇动了动：“南晚——”
那声音充满了无奈。
“韩启尧。”南晚的声音抬高了几度。
韩启尧的态度却仍然很平静：“乖，现在怀孕，不能太激动，你不要忘记我说的，让你继续妊娠是有前提的。”
“你——”南晚是真的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为了韩启尧的事紧张的不得了，结果这人倒好，淡定的站在自己面前就和没事的人一样。
南晚沉了沉，不想和韩启尧计较：“我要在这里，陪着你，一直到结果出来。我们是夫妻，不应该分开。”
韩启尧叹了口气：“南晚，美心还需要你。你在这里不合适。何况，你现在还怀孕。”
“这些不是理由！”南晚拒绝了。
韩启尧：“……”
“我说了要在这里，就会在这里。你一个人在这里，然后每天等着助理给你电话吗？你的一日三餐呢？你难道就喜欢把压力留给自己吗？你不觉得，要是怎么样了，你这样才是对我最残忍的吗？”
南晚说的飞快，从来没这样直接的反驳过韩启尧。
韩启尧倒是听着南晚的话，渐渐的严肃了起来。
他没排斥南晚靠近自己，大手就这样轻轻的抚摸着南晚的脸颊，最终停了下来，眸光再专注不过的看着南晚。
“你……你干什么！”南晚的声音有些结巴，那是紧张的。
“南晚。”韩启尧叫着南晚的名字，“如果我真的是的话，那么，听我的话，和我离婚，我名下的资产都会转移给你，你带着美心，好好的生活，知道了吗？”
南晚给韩启尧气的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韩启尧的眼神却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就这样看着南晚：“我是认真的。”
“韩启尧！”南晚忍着，没尖叫出声，“我也是认真的，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说结婚就结婚，你说离婚就离婚，你以为我是被你耍着玩的人吗？既然你和我结婚了，除非是死了，不然这辈子，没有可能离婚的！”
南晚是用吼着的，而后就这么认真的看着韩启尧，也把自己的态度表达的格外的鉴定。
韩启尧无奈的捏了捏脑门，再看着眼前的南晚，真的头皮都跟着发麻了起来。
南晚执拗，韩启尧知道。
但是在这样的问题上，韩启尧是真的拿南晚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要在这里住下来。”南晚已经下了结论，“我东西让人给送过来，也不会让爸妈知道这些事！”
韩启尧：“……”
……
——
南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行动派，做了决定，连给韩启尧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快速的做了安排。
当天，南晚就在丽岛公寓住了下来。
韩启尧很是头疼的看着南晚：“你……”
“没有的商量。”南晚完全没理会韩启尧，而后就开始研究手机ＡＰＰ里面送菜的功能，“你现在也不能一直吃外面的，再好的东西都不如自己做的。”
韩启尧：“……”
最终——
当外送员把菜送来的时候，南晚就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了。
最终，这些菜还是韩启尧给收拾的。
晚饭，南晚要做，也被韩启尧给赶到了一旁，韩启尧利落的把晚餐给处理了。南晚局促的站着，看着韩启尧，不吭声了。
这种事情上，她发现，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添乱帮倒忙的人。
她在厨房门口看着韩启尧做饭，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说，忽然，南晚就这么朝着厨房内走了进去。
韩启尧才转身，南晚就已经抱住了这人精瘦的腰身，小脸就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韩启尧一怔：“怎么了？”
“你不会有事的。”南晚说着，“你要丢下我不管的话，我就带着美心，再拿着你的钱，养小白脸，让你孩子叫人家爸比。”
韩启尧没说话，伸手扶住南晚的腰身，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南晚。
南晚也一动不动的看着韩启尧。
忽然，南晚踮起脚尖，伸手就这么搂住韩启尧的脖颈，红唇贴了上去。
在南晚还没来得及碰到韩启尧的时候，韩启尧就已经把南晚拉开了。
南晚却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要真的出事，我也要陪着你。”
韩启尧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
南晚吻的很认真，甚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来的主动，她闭着眼，一次次的顺着韩启尧的薄唇勾勒着轮廓。
唇齿相依。
而韩启尧却显得被动，就只是这么站着任南晚吻着，毫无反应。
南晚的眼眶红红的，看着韩启尧，一边吻一边带着哭腔问：“其实，你根本不爱我是不是……”
怎么会不爱。
韩启尧苦笑的看着南晚。
就是因为太爱，所以他才不想冒一丝丝的风险，甚至是１％的风险，韩启尧都不愿意冒，更不用说现在这样的情况。
南晚却越发吻的用力。
韩启尧的身体紧绷，看着怀中哭的有些梨花带泪的人儿，最终他无奈的叹息，下一叫，他一个用力，就把南晚抓到了自己的面前，两人交换了位置。
南晚被抵靠在了流理台上。
原本静止不动的男人忽然发了狠，就这样沉沉的吻着南晚，几乎是霸道和野蛮的方式，让南晚无处可逃。
但南晚却甘之如饴。
在韩启尧主动的时候，南晚紧紧的依附着这人，低低的靡靡之音，就从红唇溢出，那手也越发的用力，就这样搂着韩启尧，怎么都不肯松手。
许久，韩启尧松开南晚，但南晚只是在片刻的喘息后，再一次的吻了上去。
吻，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沉。
一直到胸腔里的空气被彻底的掏空，呼吸都开始局促起来的时候，韩启尧松开了南晚，但是就这样紧紧的搂着南晚，一动不动的抱着。
南晚任韩启尧抱着：“不会有事。”
韩启尧没说话，很久，他松开南晚：“乖，去外面等我，我很快把菜炒好就能吃了。”
“好。”南晚应声。
但是南晚并没走远，就这么在厨房内陪着韩启尧。
韩启尧也不赶南晚，认真的做着南晚喜欢的食物。
……
一顿饭吃的静悄悄的。
南晚的注意力并不在菜色上，大部分的时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着韩启尧受伤的手臂，手臂的伤口很深，所以现在仍然还缠着绷带。
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上许多了。
“看什么？”韩启尧注意到南晚的眼神，问着。
南晚若无其事的说着：“看我老公帅。”
韩启尧低低的笑了笑，没说话，南晚也不说话了，继续低头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食物，一直到东西吃完，南晚要去收拾的时候，却被韩启尧阻止了。
南晚也不勉强，在沙发上休息。
而韩启尧收拾好东西出来，就很自然的坐在南晚的边上。
他才想开口，南晚就已经直接打断了韩启尧的话：“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不会回去的。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你……”韩启尧双手交叉，“你这样贸贸然出来，不怕美心担心吗？美心只是应激性的不想说话，不代表美心不记得任何事情了。”
南晚瞬间被韩启尧问的无话可说。
“你不想让我爸妈知道，那你这样在我这，我爸妈难道就不怀疑吗？”韩启尧又问。
南晚：“……”
“我像你保证，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会再躲着你，有任何情况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这样可以吗？”韩启尧就差没举手发誓。
而就在这个时候，南晚的手机忽然响了。
南晚楞了一下，之前司机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南晚已经找理由说了，司机并不会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医院。
而现在，手机屏幕上的电话不是别人的，而是韩美心的。
这让南晚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韩美心愿意和自己打电话，是不是意味着韩美心愿意说话了。
南晚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美心，是妈咪。”
电话那边都很安静，没任何的声音，几乎让南晚错觉，这只是一个拨错的电话。
但南晚很坚持，继续说着：“你听得见妈咪说话吗？”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敲打声。
“你听得见是不是？”南晚很激动，“真的是你给妈咪打的电话是不是？”
还是没任何的答复。
南晚想起了韩美心自从住院后都是自己陪着韩美心睡的，每一个晚上都是，而今天冷不丁的，韩美心没人陪，韩美心的性格也会拒绝任何一个人，所以现在才会主动给自己打了电话。
南晚的愧疚越发的明显。
“妈咪手里有些事，马上就回家，你在家里等妈咪好不好？”南晚轻轻的说着。
这一次，手机里传来了敲打的声音。
韩美心听见了。
“那你挂电话，妈咪马上回家，好不好。”南晚继续说。
而后，韩美心挂了电话，南晚拿着手机，却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那是因为韩美心而产生的无力感，更多的是负罪感。
韩启尧显然也已经听见了，他很温柔的搂着南晚：“乖，回去吧，美心需要你，我在这里没任何问题，何况，我是成年人，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我再清楚不过的。”
南晚的眼神有些犹豫。
韩启尧叹了口气：“不想和你说，就是知道你会担心。结果还是被你知道了。”
“我……”
“我保证，我不会有事。”
“……”
“我也保证，我不会离开。”
……
几乎是在韩启尧再三的保证之下，南晚才站起身，韩启尧很自然的拿起车钥匙要送南晚，南晚想阻止，在韩启尧的眼神里，最终，南晚放弃了。
韩启尧亲自开车把南晚送回了韩家大宅。
但是韩启尧却没进去，只是把车停在门口，南晚在副驾驶坐着，看着韩启尧，也没马上下车。
韩启尧搂过南晚的脖子，重重的亲了亲：“进去吧。”
“你要记得吃药，别胡来。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南晚仔细的交代。
韩启尧：“好。”
而后，南晚才下了车，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大宅内走去，韩启尧在门口停了很久，看着南晚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才抽了一支烟，一直到烟燃尽，韩启尧驱车离开。
……
——
南晚哄睡了韩美心后，并没离开，就这么拿着手机找到了米玥。
米玥：【出了什么事？】
南晚：【给你看一个图片，然后你帮我问问你的师兄，我记得他是传染病学这方面的专家，你看看这样的情况下，艾滋感染的概率有多少？】
米玥：【发来。】
很快，南晚把图片发了过去，把事情的经过大概也说了一下。
米玥并没多问什么，只是让南晚等消息。
而后，南晚退出微信，可却怎么都没了睡意，就这么睁着眼，脑子里出现的都是那天的场景，各种各样的。
一切都好像命中注定一样的发生了。
南晚闭上眼，心想，自己经历了换心手术活下来了，这样兜兜转转和韩启尧在一起了，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的。
一直想到脑海里浑浑噩噩的，南晚才这样彻底的昏睡过去。
……
——
接下来的时间，南晚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每一天准时给韩启尧打电话，督促他吃药，最终韩启尧都被弄到无奈了，哭笑不得看着南晚。
中午的时候，南晚会专程跑到丽岛公寓。
甚至，只有人提及艾滋病有关系的事情，都会让南晚的神经紧绷。
一直到米玥给南晚打来电话。
南晚的情绪才微微的放松一点。
“这是你什么朋友啊。这么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的吗？那刀口很深，咬的也很深。”米玥说着。
南晚的心，一下子就被米玥提了起来，紧张的不能再紧张了：“这样的概率高不高？”
“学长不敢肯定，给他的导师也看过了。大家都说就凭一个照片，是没办法下结论的。但是，按理来说，你朋友及时吃阻断药，又不是不洁的私生活，概率就会降低很多的。”米玥实话实说。
南晚的心一沉：“意思就是，还是有可能了。”
“因为对方的口腔有破损，有伤口，又直接对着这么大的创面，真的不好说的。”米玥也感觉的到南晚的紧张，安抚着，“既然都发生了，就让你朋友先冷静的过完阻断期，而后再检查完再说了。”
“好。”南晚不再多说什么。
米玥感觉的到南晚的低沉，也不再多说什么，匆匆就挂了电话。
南晚把手机攥在手里很长的时间，都没反应。
如果可以，南晚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韩启尧的命。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
——
南晚在得知韩启尧的事后，就这样艰难的熬到了韩启尧２８天的阻断药吃完的时间。
南晚亲自陪着韩启尧抽了血，所有的检测过程都是由韩启尧的助理完成的，从韩启尧出事到现在，除去他们三人，并没任何人知道。
韩启尧抽完血，南晚的情绪就始终紧绷的无法松懈下来，不断的在实验室走来走去的。
最终是韩启尧把南晚带了出去：“你这样，人家没办法做事情了。”
“我——”南晚僵了一下。
“放松点。”韩启尧安抚着南晚的情绪，“既来之，则安之。陪我去外面走走。”
“好。”南晚许久才应着。
而后，韩启尧牵着南晚的手，就这么顺着医院外的路走着。
医院外原先是法租界的所在地，成片的法国梧桐，遮挡了光阴，反而别有韵味。两人并肩走着，但是谁都没说话。
南晚知道，韩启尧也不像表面这样看起来这么无动于衷的模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紧张，是假的。
最终，打破沉默的人是韩启尧：“南晚——”
结果韩启尧才开口就被南晚拦下了：“不要说我不喜欢听的话，我不想听。”
就好似知道韩启尧要说什么似的，南晚阻止了韩启尧的开口，韩启尧就这么看着南晚，很是无奈。
“我爱你。”南晚忽然表白，“韩启尧，我很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你，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改变过。我在上画画课的时候，画的最多都是你，所以，你不能有事，也不会有事。”
“南晚——”
“你要有事，我会和阎王抢人。”
那是南晚的笃定和坚持，却忽然让韩启尧这样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他搂住南晚，下颌骨抵靠在她的脑门上，一言不发。
但韩启尧却很清楚，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早就已经转移到了南晚的名下，避免真的自己出现什么意外，程婉怡不待见南晚，把这些事又责怪到南晚的身上，南晚也有可以和程婉怡抗衡的底气。
这似乎，也是韩启尧可以为南晚做的。
南晚不想再继续这样让人觉得惶恐的问题，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怀孕已经18周了，昨天第一次有胎动了呢。”
“在哪里？”韩启尧楞了一下。
“现在没有，很轻很轻，像小鱼一样游着，我记得那时候美心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就可以感觉的到了。”南晚说着。
韩启尧倒是认真的看着南晚的肚子，南晚很自然的牵起韩启尧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