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九江。
两个川军老兵抬着徐锐巡街,小桃红跟在旁边,举着徐锐的吊瓶。

徐锐的身体素质确实是强悍,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换成是一般人,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卧床休息,根本就恢复不过来,可徐锐仅仅只是输了两瓶液就精神多了,照这恢复速度,最多三五天,徐锐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徐锐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不过九江的情形却很不乐观。

并不是兵力不足,九江守军虽只有川军第七九九团一个团,但是加上一个营的粤军老兵差不多也有两千老兵,比肥城保卫战也是不遑多让,肥城保卫战虽然多了三千多新兵,但那三千多新兵的战斗力却聊胜于无。

也不是弹药不足,九江火车站已经被川军拿下,眼下伪军警备旅的二鬼子战俘们,正在片刻不停的往城内搬运军需物资,囤积在九江车站的军需物资可是着实不少,要知道这可是供给第二十七师团的,足够维持七九九团半年消耗!

也不是对手太强,日军驻扎九江的警备部队只有一个联队,就加上星子、德安方向来援的鬼子,撑死了也就三四个大队,再接下来的几天,就算安庆、南京方向陆续还会有鬼子援军赶来,但是数量也绝不会太多。

徐锐敢断言,最后围攻九江的日军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旅团。

这比肥城保卫战可轻松多了,当初肥城保卫战,独立团需要面对鬼子一个师团加一个独立旅团,而且打主攻的那个师团,还是日军十七个常设师团中战斗力并称一流的两大主力师团之一,那压力真的不是一般大!

所以,无论从己方兵力、兵员素质、武器装备来讲,还是从敌方兵力、兵员素质及武器装备来讲,九江保卫战都不见得比肥城保卫战更加困难,但是,徐锐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莫大压力,这种压力来自于九江的民众。

必须承认,冈村宁次这个老鬼子确实很厉害。

尽管冈村宁次已经死在徐锐的枪下,但是这老鬼子留在九江的影响力,却并没有就此消失,这老鬼子发动大量的汉奸、带路党,对九江市民进行潜移默化的洗脑,其所产生的效果并不会这么快就消失。

当初独立团打肥城保卫战时,肥城已成废墟,市民几乎已经跑个精光。

但是现在,九江的市民却几乎没跑,既便昨天枪炮声响了一整个晚上,九江的市民也是处变不惊,次日天一亮,居然照样上街,照样摆摊,照样做买卖,城外的百姓也照样背着自家的出产,进城来贩卖,一派繁忙景象。

当然,北门在打仗,那一片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总之,九江的市民压根就不担心鬼子打进城来!

此外,一个更可怕的现实是,九江的市民对川军团非常冷漠。

或者说得更直白些,九江的市民对国民军、国民政府很冷漠。

在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乃至徐州会战中,当国民军与日军在激战时,总会有当地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帮助国民军挖掘工事,运输伤员,哪怕有时候人非常少,但是或多或少总会有百姓向国民军伸出援助之手。

但是,现在,整个九江城却只有川军团在忙碌。

九江的百姓,不仅没有人伸出援手,反而百般阻挠川军团在街上设防,要想征用民房构筑防御工事更是千难万难,而且,不少人看向川军团的眼神中,竟然充满了满满的怨恨,似在怨恨川军团打扰了他们的生活。

小桃红和徐锐也是“收获”了不少怨恨的眼神。

“姑爷,这些人的眼神好怪。”小桃红撅着小嘴,对徐锐说道,“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在埋怨我们,赶跑了日本人似的?”

徐锐说:“他们本来就在怨恨我们。”

“什么?”小桃红瞠目结舌的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徐锐微微一哂,又说,“因为我们破坏了他们的平静生活。”

徐锐说的是实话,早在九江沦陷前,不愿意当亡国奴的市民早就跑光了,留下来的这些基本都是不介意被日本人统治的,很难说这些人主观上就一定愿意当亡国奴,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迫于无奈,因为故土难离呀。

但是,留下来的这些人不介意被日本人统治却是毫无疑问的。

再加上冈村宁次这老鬼子极善伪装,在治下严格奉行“一视同仁”政策,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九江的日伪政府甚至比国民政府时期更加清廉、高效,老百姓的生活也比国民政府时期更加安定富足,至少会道门组织没以前那么猖獗了。

所以,九江的市民对冈村宁次和日军的感观是极好的。

九江市民对冈村宁次和日军感观好,对于川军团自然就不可能有好感了。

两人说话间,前方街口忽然间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似乎是川军将士跟当地的百姓起了冲突了,徐锐便赶紧让抬担架的两个川军把担架抬过去。

走了没多远,徐锐和小桃红便看到了正在吵架的双方。

确实是川军跟当地的百姓起冲突了,起因是川军想要拆除街边一栋民房的砖墙,拿拆下来的砖石在街上修筑一道街垒,以便小鬼子打进九江城时,好跟鬼子打巷战,但是,川军的这一行为,却遭到了百姓抵制。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拆我的房子?”一个穿着绸衫、头顶瓜皮帽的体面中年人站在自家楼房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的川军将士,伸出的一根肥肥的手指几乎戳到带队的川军排长脸上,“这是我的私宅,你们没有这个权力!”

“我们是为了抗日!”川军排长急了,“是为了打鬼子!”

“你们抗日打鬼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中年人振振有辞。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川军排长气得脸色都变了,“你怎么不爱国呢?”

“爱国?”中年人哂然说道,“我爱国,国爱我吗?我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还有家里吃的用的,都是我自个挣来的,这破国家为我做什么了?她既然什么都没有给我,那我为什么要爱她?这破国家亡了才好。”

“你!”川军排长大怒,反手就要掏枪。

“哟,说不过就要掏枪哪,就要杀人哪?”中年人竟然一点不害怕,又道,“国民党就是这样对待老百姓的呀?有这样的党,我们就是想爱中国也是爱不起来,乡亲们呐,你们说是不是呀?你们爱国吗?你们爱党吗?”

“不爱!”

“国民党滚蛋!”

“国民军滚蛋!”

四周围观的百姓纷纷起哄。

甚至还有胆大的趁着混乱,捡起砖块砸向川军将士,一个川军老兵猝不及防下,额头上挨了一板砖,顷刻间血流如注。

这下川军排长是真的火了,立刻冲进人群想要殴打那个行凶者。

围观的九江百姓自然不让,双方立刻发生肢体接触,扭打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那个中年人眸子里便掠过了一抹得色,这家伙其实是个铁杆汉奸,他是刻意要挑动九江百姓对国民军和国民党的仇恨,以便发动百姓帮助日军将国民军赶走,让九江再一次回到日本人的统治之下。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徐锐赶紧下令开枪。

小桃红便毫不犹豫的掏出了勃郎宁手枪,对着头顶天空就是一枪,不过下一刻,小桃红却立刻愣了一下,因为她没听到响亮的枪声,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枪加装了消音器,当下又从抬担架的川军老兵肩上夺下三八大盖,对天连开两枪。

“叭!”

“叭!”

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过,冲突双方便本能的停下了手。

“扶我起来。”徐锐让小桃红把他扶起来,然后走到了那个中年人面前。

徐锐深深的看着这个中年人,眸子里掠过一抹冷冽,因为他一眼就看清了这个中年人的本质,这是一个铁杆汉奸,一个带路党!

我爱国,国爱我吗?就是他们的座右铭!

其实,哪个民族哪个时期都不缺这样的人,中国更不缺这样的败类。

进入到二十一世纪后,中国已经崛起成为超级大国,也不乏这样的败类,不过,那个时候这些败类已不叫带路党,而叫推墙党,叫公知大V了!他们朝思幕想、兢兢业业于一个终极目标,那就是让中国永远成为西方的奴隶。

他们从骨子里就透着奴性,见不得自己的国家强大,自己的民族强盛!

但凡自己的国家取得一丁点的成就,他们立刻就百般辱骂、百般嘲弄!

中国工业总产值第一?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都是低附加值的低端产品,血汗工厂!

什么?中国高科技出口额远超西方,约总于欧美日的总和?那都是山寨,不是原创,侵犯知识产权,就是群强盗,卑劣,无耻!

什么?中国高铁技术是自主创新的?安全性、实用性已经远远超过日本新干线?这种鬼话你也信?反正我是不信的,打死我也不坐高铁,中国人就一劣等民族,怎可能做出比日本人还可靠、还高大上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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