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老头也必是使用这招,方奇索性把烟掏出来往老头手里一塞:“那你慢慢抽,我先闪了。”老头却不买账:“别介,陪我抽,抽烟嘛,跟喝酒一样,也要讲究个心情,一个人抽多没意思。”
方奇苦笑,这大爷怪癖还挺多,抽烟也得拉个垫背的。不过他可不敢轻易得罪他,辅导员虽然不能算是正式的老师,权力却是很大的,要是给自已全划上零分,就算王老板给自已打满分,那挂科可能也是在所不免的。

犯了烟瘾的人是什么德性他还是深有体会的。想到原来上高三时,大个子犯烟瘾就把自已给拎出去搜出香烟,找个没人的地方,让自已陪着他看他丫的一根接一根地过足了烟瘾才放他回去,想必这老头恐怕也是如此。

索性自已也掏出一根点上:“大爷,您那协会好歹也算是个公务猿的机关哩,混到退休拿上退休金全世界这玩玩那溜达,多自在,何苦为了些小钱跑这儿来做辅导员呢。”

“退休?”老头跟看怪物似的看了看方奇,长叹道:“退休金咱就指望了,就当捐献出去的捐款吧。我才五十,熬到七十岁退休还有二十年。说不准哪天嗝屁朝凉,还不如直接来捞着点钱来的实惠。小伙子,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嘀。”

听老头用一种洞悉人生的语气跟他说这些,方奇只好顺着他话说:“是啊,砖家永远都是对的,你到七十,说不定砖家又把钟点往后拨到一百岁。您说这要是不修炼到天阶都赶不上趟儿。”

老头连抽了两只烟,才精神十足地伸个懒腰问他:“你说你叫什么来着?”方奇回道:“方奇,方法的方奇怪的奇。”老头又要掏小本本,方奇眼睁睁地看他在上面写下:“方奇翘课半天”的字样,悻悻地转身又要走,老头又叫:“签字!”

方奇那叫一个憋屈,不过也没办法,拿起笔来在上面签上自已的大名。老头收了小本本又对他勾了勾手,方奇只好再掏了根烟递给他,老头点着了说:“小伙子,我看你挺上道的。这样吧,我跟你说件事儿,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方奇盯着这死老头,心道:你丫的跟我卖什么关子,有话说有屁放!

老头咂咂嘴:“是这样的,咱们学院打算新开一个课程,这个新课程叫炼符班。道家有丹符一说,所以学院打算把炼符也捡起来,我嘛,也跟着我师父学过一段时间的炼符。所以学院把我找来,想让我开办这个班,我看你六根清净脸皮够厚够黑,一定是个炼符的好材料。”

刚开始方奇听了还很吃惊,炼丹刚刚有了点眉目,学院又搞起了符箓。与炼丹相比之下,符箓到底还算是冷门,想必大家都符箓的印象大概就是驱鬼降魔,其实方奇若不是看了老鬼的炼符册也是这样认为的。看了之后才知道,驱邪只是符箓中很小的一种,符箓在道家上称作“天书”。

既然称之为“天书”,那自然就是说是上天的意旨,非是普通人能认识的。既然称之为天书,自然也就是给老天看的,也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看的懂。也是得道之人与神仙沟通的一种方式。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转,这类绝学正在湮没无闻。召唤神仙助拳这种事也是需要很多修为的,所以比之炼丹更是艰涩难学。符箓比起丹药来更容易促进修炼进程,符箓册上就有过这样的记载,说某位神仙在炼丹升仙而未果之后,用了一张天雷符箓凭空渡劫,天雷击破他的肉体之后,破除了禁锢,使之元神破体而出,化尸而成了尸仙。

尸仙是仙界中最为低下的一种神仙,实在是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只是到了那种地步,已经无路可走,置死而后生才能有一线生机。可见符箓在某种程度上比丹药作用更大。传统道学已经把符箓学修炼到了极致,只是到了近代,世俗界修炼把修行精简之后,难学而不易有成果的符箓便成了鸡肋被抛弃。

可是现在的饱学之士也已经意识到精简版的修炼虽然门槛降低,可是同样也阻塞住了通往仙途的道路,是以有人便不得不再返回头来重新捡起以前的道学。

方奇重新打量着这个满嘴大黄牙的家伙,不确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老头仍然是那副猥琐的面孔,一口接一口地吸烟。方奇想不通他是凭什么能让目光短浅的院长同意开设这样的一门冷僻的课程的。

“大爷,你不会是逗我玩吧,我可是打小被忽悠大的,套路见多了。你要是再忽悠我,我可走了哈。”说罢作势要走,老头居然没留下他,而是在后面吆喝了一嗓子:“小伙子,我可看好你哦。”

方奇转身对他比划个中指,老头在后面嘎嘎大笑不止。回到炼丹室,众人一齐看过来,估计他们都已经知道新来的辅导员是个虐待狂吧,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同情。

王老板跷着腿坐在椅子上看花边新闻,什么某星终于戴上绿帽子,某女又出轨啦,还有某人俩孩子已经七八岁了,经DNA检测竟然不是自已亲生的。

方奇端的很无语,这老头口味可是有点重啊。站在他身边好一会儿王老板才发现是方奇,还莫名其妙地咦了声:“你不炼丹,跑到这儿来干嘛?”

方奇叹道:“我猜测的不错,你丫的的肯定把我交待的事给忘了。”王老板睁眼瞎似的:“什么事儿?”方奇无奈苦笑,王老板才突然想起来扔了报纸:“走,跟我进内室。”

内室是王老板的单独空间,里面毫不意外地放了张折叠行军床。若是教室里能放床,他肯定也会放上一张,他就这毛病。喜欢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反正自由空间比较大。只要不闹出什么绯闻就没人管他。

王老板往床上一倒,冲着椅子一努嘴,示意他坐下说,方奇问:“你是不是把我昨夜说的事给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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