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他们跟着苗苗一路到北直门,这里同样也有一帮人在打斗,不过城中反应迅速,源源不断派出人马前来增援。方奇和苗苗跑到城门前的赑屃石碑上看,并没有安装火药。便又继续朝西北门,这边也让他们放心很多,因为守城营就在西门不远,这边兵力也是最多。
一直等到他们跑回南门,郁布却没有跟上来,他是大理寺卿,又兼职宗正府管事,此事若是追究下来,他恐怕也洗刷不掉办事不力的嫌疑,现在事后诸葛亮指挥着大小黑红使调查做个表面文章吧。

回到宗正府,果然里面也没有几个人,全都出去干活去了。这一夜两人自然是没办法回家了,就算在宗正府里熬也要熬一夜。到自已的屋子让人泡上好茶,靠在大靠背椅子上吹牛逼耗时间。

一直熬到天亮,郁布才带着一班黑红使回到宗正府。一进屋子便唉声叹气,对手已经作好了针逢相对的事情,但凡能让他们抓住的,不是死的便是死硬分子,一时半会是没法弄清楚了。

不多久提督大人和几大朝臣也赶到宗正府,虽然说这些朝臣都比方奇和苗苗的职位高,可是方奇和苗苗却是实权最大,就连皇亲国戚都能管,更别说这帮子朝臣了。朝臣见了他们都得客客气气,可不像郁布那个大理寺卿那么憋屈。

请他们坐下,来的人有中书省的,也有三部六院各官员,大部分方奇和苗苗并不认识,便这些人全是清一色的蒙元人。过不多久就边子聪那个秃驴也来,这三人身份极为特殊,方奇和苗苗是大长公主殿下眼前红人,子聪是忽必烈大汗看中的人。各部院官员也不敢小觑,拱手作礼寒喧了一阵子。

这里也就九门提督耶律能说上几句,本来他是管理着城中安全事务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由他说话,先说了下昨夜的情况,顺带着把宗正府表扬了下。因为方奇和苗苗是昨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参与平灭爆炸一案。当然也不点名地把郁布给撸了一顿,无非是工作不够尽力之类的。

喇嘛搅闹兵营的事当然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这种事只能在暗中议论。耶律也知道护国寺的喇嘛就像喉咙里的鱼刺,卡在嗓子眼里出不得进不得,就算难受也没办法,毕竟还没撕破脸,大汗没下令之前,他们也不能擅自作主。只能多加提防,把祸事消灭在萌芽状态。

说了一摊子废话之后,那些官员都先后告辞,室内只剩下他们时,郁布才说喇嘛跑到兵营去闹事的事,以致于转移了兵营将官的注意力,所以才让对手得手了。

耶律问道:“那三位喇嘛呢?”

方奇轻描淡写道:“他们还要刺杀官员,被刀斧手乱刃分尸杀了。”

耶律就知道肯定跟方奇脱不了干系,也没再说什么,问秃驴:“子聪,那东北城门被炸,可曾有何影响?”

子聪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道:“炸塌的再重新建好了,我已经派出人手来修葺,有几天就能修好。”

待耶律走了之后,方奇让郁布去叫一桌子酒菜来待客,酒楼伙计送来酒菜,方奇却把郁布撵出去:“好好写个检查你的失职,先去提督府去哭,就说你大病一场,所以最近才有点力不从心,请提督处分,耶律大人心里有数,去吧。”

郁布哭丧着脸回自已屋子写检查去了。

回头就见苗苗正拿秃驴开玩笑呢,这货没个正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有心思干这个。打断她的话问:“子聪,你说这艮位被毁,可有甚么讲究。”

子聪饮了一杯酒:“艮为春,又是水位,当然会有影响。若是再炸了乾位,那就更糟糕了,我会想办法补救的。我说了他们背后有能人指点,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再一次重申这个问题,对方有能人指点迷津,说明此事真的非同小可。遂问:“那好,你能掐算出这是什么人在背后出谋划策,会不会是护国寺的喇嘛里就有这样的能人?”

“不可能,喇嘛根本不知道咱们中原文化的内涵有多深,况且护国寺普通汉人是允许进去的。”子聪断然否定。

方奇忽然诡诈地一笑,“你不会说是你自已吧。”

子聪大惊失色,“千万莫开这样的玩笑,我虽然也不喜欢外族人统治汉人,可我是真心希望能平安,而不是乱世。”

“那好,你就给我指点下,此人在何处,我去见见他。”

子聪叹惋,“你我心系天下,但是未必是所有的汉人都喜欢这样。此人身居长江之南,他这么做也未必就是错的,所以即便你找到他,也未必就能驳倒他。”

苗苗突然问,“你是不是认识他?他叫什么?”

子聪说:“认识又能如何,人说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便为大智慧,可若是执迷不悟,便是眼前都看不清楚。汉人积弱非一日两日所能恢复,必经百十年方能再一统天下。”

方奇点头道:“你说算说了他的名字,也不过是个符号罢了,可惜现在还没有人能号令天下。”心说这死秃驴果然是对汉室天下已然灰心了,就连蒙元人都多少日子都掐算的清楚,偏偏不想说捣蛋那人的名字。

苗苗何其聪明,一掐手指头便知道此人在何处,“子聪,你就别跟我玩妖蛾子了,我知道那人便在扬州。东南乃是巽位,艮在巽前,此人想以巽代艮,可惜宋主只偏安一隅,并不思出兵反攻。恐怕他是空怀一腔子热血了,且临安在离位,离者崩坏也,预示着南宋不久便会亡国。”

子聪知道他俩的身份,自然不会大惊小怪,“是也罢非也罢,皆如过眼云烟,你们也不用挖空心思来猜测了。此人确实在扬州,你们要去找便去找吧。”

方奇给他倒上酒,“子聪,找与不找都没有多大意义。不过我倒是看你外忧内惧,恐怕未及古稀年。”子聪答:“不知生又蔫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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