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陉围困战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辽军的粮食早已吃光,不得不依靠杀马来充饥,连续高强度的进攻也使辽军死伤极其惨重,困在井陉内的十二万大军只剩下不到八万,太多的尸骨积累加上动物的传播,最让军队胆寒的恶魔终于出笼了,一种不知名的瘟疫在辽军中迅速蔓延。
辽军的战斗力迅速被削弱,连续高强度的进攻也被迫停止,这时,宋军也发现了辽国的异常。

宋军主帅狄青发布五条紧急命令。

第一,有发热、呕吐和腹泻症状的士兵要立刻隔离。

第二,所有宋军士兵必须每天服用铁舟去炎散。

第三,不准接触井陉内的动物,不允许喝生水,水必须烧开后饮用。

第四,不准触碰敌军尸体,战斗结束后,要用火油焚烧尸体和山道,并用生石灰掩盖路面和茅厕。

第五,不准接受任何形式的辽军士兵投降,凡有辽军士兵靠近关隘,必须立即射杀。

五条紧急命令使宋军上下高度紧张,这时,人人都知道辽军内部爆发的瘟疫,战争的性质开始改变了,由最初不准辽军突围出逃,变成了不准瘟疫士兵出谷。

天还没有大亮,娘子的守军便发现了山道上的异动,一支千余人辽军士兵打着白旗向关隘走来。

主将曹文静得到消息,立刻赶到关城,他用单筒望远镜向山道上望去,只见三四百步外,大群步履蹒跚的辽军士兵举着白旗,正有气无力地向关隘一步步走来,一个个目光呆滞,面带病容。

“狗日的,竟然让病人来投降!”

曹文静恨得咬紧了牙关,他看得很清楚,这些投降士兵分明是染病之人,很显然,辽军是想让宋军感染瘟疫,无力再守关。

“用火油阻止他们!”

数十大罐火油砸下关城,陶罐碎裂,漆黑的火油在地上汇集,并缓缓向山道下面流去,待敌军距离关城还有两百步时,曹文静亲手射出一支火箭,山道上顿时燃起一片大火。

士兵们不断地将一只只火油砸向城下,熊熊烈火阻拦了投降士兵前行的道路,而且不断蔓延,投降的辽军士兵吓得纷纷后退,这时,上百根滚木礌石迎面打来,数百名士兵躲闪不急,被滚木打中,直接倒在烈火之中,很快被大火吞没了。

其他士兵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向山下逃去,但不等他们逃到山下,山下士兵乱箭齐发,将剩下的数百患病士兵全部射杀在山道上。

也是耶律那也也在娘子关下,他见自己的祸水东引策略失败,心中沮丧之极。

严重的疫病已经使四成士兵被感染,包括他的副将耶律胡吕,因病死亡已上万人,还有两万余人无药可治,患病等死。

谁也不知道瘟疫是怎么爆发的,很多士兵猜测是野兽撕咬尸体时染上了阵亡的士兵瘟疫,然后野兽又被士兵当做食物猎获,瘟疫便开始出现了。

耶律那也手下的十二万大军目前还剩下七万大军,这七万大军中又有两万三千多人爆发疫病,剩下的四万多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感染,分成十个营驻扎七十多里长的山道里。

每天都有新人发病的消息传来,整个辽军已经极度恐慌,一旦有人发病,立刻被赶出军营,他的物品被烧掉,赶出军营无粮无药,只能是死路一条。

所以很多士兵已经身体严重不适,也拼命隐瞒,唯恐自己被赶出去,结果导致更多的人被感染,已经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耶律那也已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耶律洪基得知井陉士兵爆发瘟疫,也就不会再派人来救援自己。

“大王,娘子关这边瘟疫肆虐,再呆下去,迟早会全军覆灭,不如转去井陉关吧!”十几名将领纷纷向他请求。

耶律那也看了一眼山上高高的关城,只得长长叹了口气,下令道:“带上副将军,其他患病士兵就留在这里吧!”

耶律那也最终做出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残忍决定,放弃两万三千患病士兵,用马车带着耶律胡吕一人,率领大军向东面撤离。

一条狭长山谷内,两万三千多名患病士兵被隔离在这里,没有军医,也没有药,死亡士兵也无法处理,被集中扔到一个大坑里,峡谷中弥漫着恶臭和死亡的气息。

很多人都想冲出这条死亡谷,但谷口被重兵封锁,靠近谷口便会被乱箭射杀,每天会扔进几百匹死马给他们充饥。

所有的士兵都绝望了,七零八散地坐在峡谷内等死。

这天下午,数十名患病士兵意外发现守在谷口的士兵都消失了,他们慢慢走出谷口,才发现山谷外的辽军都不见了。

“他们丢下我们走了!”

数十名士兵冲回山谷,大喊大叫,消息迅速传开,主力大军丢下他们东撤了,恐惧和愤怒让士兵们彻底爆发了,求生的本能使上万名患病程度稍轻的辽军士兵不顾一切地去追赶主力。

夜色中,井陉的一片空地上点燃了数十堆篝火,四万多士兵围着篝火吃马肉喝汤,这时,最西面的辽军士兵一片大乱,只隐隐听愤怒的叫喊声、咒骂声和惨叫声。

耶律那也站起身怒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名士兵跑去打听,不多时,惊慌地奔回来道:“启禀大王,上万名患病士兵追上来了。”

耶律那也惊得目瞪口呆,他忽然回头怒视一名大将,“你是怎么安排的?”

大将也不知所措,连忙解释道:“卑职留下三百人守谷口,不知为什么没有守住?”

耶律那也气得暴跳如雷,“混蛋!现在已经乱套了,我们该怎么办?”

耶律那也说的乱套是指患病士兵混进来,会感染其他士兵。

众将心里都明白该怎么办?一起望着耶律那也,等待他的决定。

耶律那也咬牙切齿道:“我不想自相残杀,既然他们不知死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当即下令道:“擅自扰乱军队者,可就地处死!”

几名将领吓一大跳,连忙劝道:“不如先将他们集中起来,现在杀人会更加混乱!”

耶律那也摇摇头,“他们不会再上当了,乘他们现在还没有混入军队,把他们隔离开来,能杀多少是多少!”

耶律那也也不再掩饰,当即传令下去,“患兵士兵全部隔离,不服从者一律处死!”

事实上,局势已经失控,在死亡谷经历了隔离恐惧的士兵不愿再被隔离,没有一个人愿意服从命令,他们不顾一切想钻进正常士兵的队伍中,引起了正常士兵的恐惧,他们唯恐被感染疫病,纷纷对曾经的同伴下了毒手。

而主帅的命令让恐惧的辽军正常士兵再没有忌讳,大开杀戒,在他们眼中,这些感染疫病的士兵已不再是他们的同伴,而是被恶魔附身,他们开始无情砍杀患病士兵。

而上万名患病士兵原本是求一条活路,没想到却遭到残杀,他们的愤怒难以抑制,也跟着爆发了,他们怒吼着抢夺兵器和正常士兵厮杀,一场严重内讧在辽军中出现了,夜里看不清对方面目,恐慌的情绪使所有辽军士兵都丧失了理智,不问青红皂白互相砍杀,井陉道上一片混乱。

天渐渐亮了,杀得筋疲力尽的辽军终于平息下来,井陉道上一片腥风血雨,两万余人死在内讧之中,还有无数人受伤,剩下的三万多士兵的盔甲都被鲜血染红,已经分不清楚谁是患病士兵,谁是正常士兵。

耶律那也浑身是血,他感觉自己也被疫病传染了,十几名将军也只剩下一半,其他大将都死在乱军之中。

耶律那也心中已经绝望了,万般无奈,他只得派几名士兵带着自己亲笔信去井陉关向宋军求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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