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然眼下最头疼就是随时来自地下的威胁。她现在连睡觉都不敢闭眼睛,听到地底下有虫子爬过的声音都得起来做好打异兽的准备。
树上有鸟巢, 柳子澈检查过鸟筑巢的藤蔓。几乎所有藤蔓干了后, 都能拿来当柴烧, 且许多藤蔓遇火就着。这里的冬天冷到连莫卿卿在不生火的情况下, 在树上都过不下去。在树上生火, 一点火星都能引起森林火灾, 那将是场灭顶之灾。

不住树上, 会有随时遭到来自地下的强大异兽的袭击的危险。

住树上,天气寒冷,生不了火,会把人冻死。

盖树屋,把近万人安顿在屋上,要用到的木材量仅想想就吓人。守着原始森林不缺木材, 可是这些参天古树比铁还硬, 并且, 十株古树九株空还有一株全是洞。风倾然都不知道要砍多少树、刨多少树才够盖那么多树屋。就这个工程量来说, 别说在雪季来临前盖好树屋, 就照现在一年的时长来算,没个两三年也盖不起来。能在雪季来临前盖出一间屋树, 风倾然都会觉得那是奇迹。

好在现在还才到风季, 虽然夜里风大, 气温也会骤降到零度左右,但还没冷到树上不能住人,所以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人在休息时, 得上树,尽量减少树下的人口。树下的人越少,引来地下强大异兽的可能性越低。

上万人到树上住,即使这些参天古树够大,一棵树上能够搭窝住人的地方也很有限。

有些是年头久了,树老了,树干都死了,干裂的树干支撑不了树枝的重量,随时会有倒断的危险。这种树得避开。有些树则是被住在树上、树下的动物给掏空的,那些动物掏出来的洞,小的能爬人,大的够装升降机了,底下的洞指不定就通到某只异兽的窝里,随时有可能钻出强大的野兽,这种树,得做好标记,派人盯着。

风倾然回到大帐中,翻出兽皮图,根据这些做好标记的树和各部各营的人口情况,开始给他们划区,准备先把他们安排好树上,先把雪季来临前的这段时间渡过再说。

至于后面的事,只能暂时看看情况,走一步算一步。

她先大致划个区,准备再去查看遍,再与大家商议,得尽快把人迁到树上。

就连莫卿卿都特意找她说,可见这事没法再拖。至于怎么在树上住人,先上去了再解决,也好过异兽来袭被一锅端强。

风倾然见已经到了傍晚饭店时间,莫卿卿还没回来,去柳子澈那找莫卿卿。

柳子澈告诉她,莫卿卿带着余冬抓虫子去了。

风倾然说:“她这刚回来,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柳子澈说:“饿不着她。”在这原始森林里,饿着谁也饿不着莫二货。

“啾——”心机鸟醒了,睁开眼,叫了声,那眼神还有点迷糊,跟着便似想起什么,突然清醒过来,瞬间跳起来,蹦下兽皮床,伸长脖子“啾啾啾啾……”地大叫着就往外冲。

风倾然和柳子澈都看傻了眼。

柳子澈大叫:“我勒个去,你给我回来。”她追出去,喊:“你妈不在家,出门去了。”

心机鸟迈开小短腿狂奔的身影顿时停下来,然后用无比悲伤的语气“啾——”了声,垂头朝气地往回走。那拖长的声音还带着起伏的调子,听得风倾然想笑还不敢笑。她要是笑出来,心机鸟会看出她在笑话它,会冲过来啄她。

柳子澈去端了刚送来的异兽肉喂心机鸟。

心机鸟耷拉着脑袋站在帐篷外,不时扭头朝大帐方向望去,很是不甘心的模样。

柳子澈说:“你妈一会儿就回来。”

心机鸟给了她一个白眼,那眼神跟莫卿卿如出一辄。

柳子澈捞起心机鸟,把装有异兽肉的盆子搁在角落的餐桌上,把心机鸟扔到石椅上,便忙事情去了。

心机鸟盯着肉看了半天,才把嘴伸进盆里叼起一块肉,然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抬起一条腿,用鸟爪子抓住肉,便要开撕。

风倾然笑,逗它:“少爷,你没洗手。”

心机鸟的动作顿时停住,它看看爪子,又看看肉,想了想,蹦到桌子上,迈着两条小短腿在桌子上飞快狂奔助跑,然后扑腾着翅膀一个飞跃,稳稳地落在旁边的洗手台上。

它在洗手台边坐下,把鸟爪子伸进装有半槽水的洗手槽中洗了“手”,又站在洗手台的沿上,助跑,冲刺,跳,蹦回桌子上,再蹦回椅子上坐下,叼肉,抓肉,吃饭。

风倾然说柳子澈:“这鸟是跟谁学谁。”

柳子澈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你就尽情笑话吧!”她在心里腹诽:你摸个满手毒,吃饭不洗手试试。

被肉塞住嘴的心机鸟听到“鸟”字,知道在说它,它歪着脑袋看了眼风倾然,然后继续撕肉。

风倾然笑笑,没再作声。

这鸟的智商比两只小青鳞兽高,那语言天份更是青鳞兽没法比的。它除了发音跟人不一样,说不了人话外,人说话,它基本上都能听懂。谁要是招惹到它,它能用鸟语追着你吵,嘴巴溜得柳子澈都吵不过它,每次都得用吃的堵嘴。

柳子澈养这鸟,跟养孩子似的。

莫卿卿没理鬼手藤精,她从柳子澈实验室营区出来,便径直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两头青鳞兽幼崽从一顶大帐篷里跑出来,欢喜地嗷嗷叫着,朝着莫卿卿这奔来。

莫卿卿欢喜地摸摸它俩,带着它俩朝着大门口去。

余冬忙说:“战神,幼崽还小,不让它们下地洞。”

莫卿卿说:“就它们这体型也钻不进地洞。”

余冬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在莫卿卿走到大门外时,忍不住提醒道:“战神,我们营地里,通往地下的洞就有十几个,不用出去。那洞口还很宽,青鳞兽幼崽经常在洞口跑进跑出。”

莫卿卿很是嫌弃地瞥了眼余冬,说他:“话真多。”她之前就告诉过风倾然地下世界的情况,风倾然在这里扎营,肯定都得把大营内外的树洞都搜寻遍的,有危险的地方都得清理了。风倾然带着一万多人住在这里,天天清理,剩下的就只有虫子了。她都被叫做战神了,又是在这原始森林里,她去风倾然和柳子澈那里蹭饭就太不好意思了。肚子饿了,去逮头异兽回来吃,这才配得上她战神的外号。

余冬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莫卿卿说他话多,他就不再说话。他又不瞎,看得出来战神嫌弃他丑。

莫卿卿出了大营,便问鬼余冬:“你跑得快不快?”

余冬说:“不快。

莫卿卿瞄了眼跟在身边的青鳞兽幼崽,说:“行吧,那骑青鳞兽去。”她说完,翻身坐到青鳞兽幼崽的背上。

余冬说:“这可是你说的骑青鳞兽。”

莫卿卿说:“我说的,你真啰嗦。”

余冬没理莫卿卿,两眼放光地盯着青鳞兽,便要往另一头青鳞兽的背上爬,结果那青鳞兽后退两步,冲它发出威胁地吼声,不让他靠近。余冬对莫卿卿说:“我身上有鬼手藤,它不让我骑。”

莫卿卿看他身上的鬼手藤没冒汁,便跟小青鳞兽商量。

那小青鳞兽把头一摇,转身就跑回帐篷去了。

另一个小青鳞兽犹豫了下,也驮着莫卿卿往回跑。

莫卿卿翻身从小青鳞兽的背上下来,对余冬说了句:“算了,我自己去。”

余冬叫道:“别啊,我没逮到虫子回去,老大会削死我的。”他赶紧快步朝莫卿卿追去。

莫卿卿就觉得自己去找柳子澈要人,纯属自找麻烦,平白添一个拖油瓶跟着。有余冬跟着,她只有放弃打猎的想法,先去逮虫子,好早点交差摆脱掉这鬼手藤精。

她在风部大营外随便找了棵树便往树上爬。

余冬在树下喊:“战神,我不会爬树。”

莫卿卿回头,说他:“要你何用!我跟你说,你要不会爬树,回头异兽来了,你连跑都没地儿跑。”

余冬很是放心,说:“有我们老大和风老大呢,不怕。”

莫卿卿“啧”了声,很是嫌弃地瞥了眼余冬,说:“就她俩?我跟你说,就柳子澈那速度,异兽来了,她能保住她自个儿就不错了。”

余冬很是不服,说:“我们老大可厉害了!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我们老大的外号叫翼神!那是赫赫有名的风部战将之一。她跟风老大经常轮流带队出去。”

莫卿卿“呵呵”两声,说:“你们能活到现在可真是奇迹。”就她这样,遇到强大的异兽都只有缩起来藏起来或拔腿就跑的份,她能活到现在,身上这盔甲可是功不可没。她懒得跟这拖油瓶说那么多,只扔下句:“要虫子就在这等着,不要就赶紧回去。你个拖油瓶,我的鸟都比你有本事。”

余冬想反驳,可想到那少爷鸟,顿时闭了嘴。

柳老大带它出去打猎,它甩开那双小短腿直奔异兽窝,冲到异兽窝的领地外“啾啾啾”地叫,等异兽出来,跑得最快的就是它,转身就藏到了柳老大的身后。整个风部大营,就连青鳞兽都没它那找异兽的本事。柳老大搞研究,需要大量的异兽,就鸟少爷这手寻异兽的本事,让老大把它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专人伺候,少爷待遇。最让余冬服气的就是鸟少爷不止找异兽厉害,打猎也厉害。只要不是异兽,丫的跳过去就是掀鳞片掀头骨,生生地把野兽脑袋给抓个稀烂,然后就等着人来掏心脏喂给它吃。谁要是动作慢了,它还会跳起脚啾啾啾啾地骂人。狩猎队其实都挺爱带着它的,因为它打的猎物它只要心脏,而且,都是朝着异兽进化的异能挺强的野兽,寻常的没多少异能液的野兽,它压根儿看不上。带它的效果,跟带青鳞兽差不多,但青鳞兽吃得多,猎到的野兽一半得归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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