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那几个禽兽手里,我还不如和车子一起爆炸,死了算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再次听到了的车声!那呼呼的风声带着跑车低沉的咆哮声灌入我的耳里。

我转过头,就看见一抹明艳的红色风风火火地朝我疾驰而来。

卡宴的车标渐渐清晰地映入我眼睛里……是林越!

他怎么也来了?

事发的太突然,还没等我想明白,林越就已经开到这车祸事发的拐弯口。

这里的路面十分狭窄。沈放的车子横在公路上,车头只出去了一点,车屁股后还堵着一辆商务车。林越如果再不踩刹车,很有可能会直接把沈放的车给撞飞下去!

我瞳孔放大,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只听见“砰”一声巨响!!!

红色卡宴准确无误地把商务车撞退了一米多。商务车斜歪着,狠狠撞上了山体那一面。

林越踩刹。

卡宴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时,沈放的车子也不受控制地猛烈一震。

这一瞬间,我感觉到车猛地一下坠落。我尖叫出声,在心底里把林越这个混蛋骂了无数遍!

遇见他,就没什么好事儿!

车子往下坠落时,一片混乱中,有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手。

是沈放?

我来不及扫他一眼此时是什么表情,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片天旋地转之中。我以为我必死无疑。车子却在一个猛烈的震荡过后,被树木或石头之类的东西卡住,停止滑坡。

我的头部在震荡过程中,狠狠撞上车窗的边缘,磕出了碗大的口子。

血流不止,我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混沌中,我感觉到有人拉开车门,把我从椅子上抱走。

“你要做什么?”

是沈放的声音?

又不太像。

那么的冷厉,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你伤了腿,要不了命,但没办法带她走,老老实实呆在这等救援吧。”

这是林越的声音。

绝对不会错。我这辈子都不会弄错他的声音。

巨大的疼痛侵袭着我的神经,身体瞬间被击垮,我合上眼,听见暴怒的声音,“林越,你给我放下她!”

但抱着我离去的脚步却没有片刻的迟疑。

我的意识渐渐涣散,但大脑还有微妙的反应。我能感觉到喷洒在我脸上的呼吸渐渐紊乱。他抱着我,要从山坡爬回公路上,想必也很吃力。

他女儿还要靠我的脊髓救命。

所以,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不会害我。

想到这里,我终于放心地,沉沉地昏了过去。

……

我真的很讨厌医院这个地方。

我爸是在这里,被确诊瘫痪,从此卧床不起。

我妈跳楼后,也是被送到这里,进了太平间。

而我,也会死吗?

我微微睁开眼,但很快就被手术灯的灯光刺激得合上眼。

我的头发被医生掏了一层空,一根铁钩般的针来回掉扯我的头皮。我很没出息地掉眼泪,嘴巴不停的喊妈妈,妈妈。

医生司空见惯,缝合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

我被这么来回折腾着,脑袋长期处于混沌状态。

我忽然回到自己二十二岁的那年,回到我人生中最漫长又最破碎的那一年。

我永远记得,我妈翻出我的怀孕检验单,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时,她脸上的痛惜与懊恼。

她说,“我李慧霞宁愿老底坐穿,也不要女儿去卖肉!那个姓沈的法官,年纪比你爹都要大三岁。你嫁给他,别人要怎么戳我们唐家的脊梁骨啊!”

我想说出全部的实情。可我怕她知道我求情不成,反被林越给欺负了,会不会又气得跑去放火?

父亲瘫痪在床的父亲,妹妹还在读书,这个家离不开我妈的操持。

我反正都是要出嫁的。早嫁晚嫁,嫁给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平不是坏人。他愿意帮我,愿意给妈妈一个公道,也愿意资助爸爸的医疗费和妹妹的学费。只要我嫁给他,帮他平息这次的丑闻。

所以即使当着自己母亲的面,我依旧说谎,说我和沈平是真心相爱。

我放下喜帖后决绝的离开,是希望她明白我的选择与她的案件无关。我想给她消化这事的时间与空间,最后能祝福我。

结果,她在我领证结婚的当天跳楼自杀了。

那时,我挽着沈平的手,漾着幸福的笑,接受记者媒体的采访。我的母亲却在另一个角落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灵堂上,我扶着我妈的棺材,哭得撕心裂肺。我妹则面无表情。只有在沈平出现的那刻,她才有了反应。她拿纸钱狠狠砸在沈平的脸上,赶他走。

我忘不了妹妹唐小词看我的眼神。

她说,“我妈不接受这个老男人当她女婿,我也不会认他是我姐夫!我读书的事情,不用他操心。我就是去打工,我也不要花你卖肉的钱!”

那一年,还未成年的小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家,离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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