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案,如果说我靠的是嗅觉,有着天生的敏锐直觉。
那么方老师靠得则是实实在在的经验,跟着他混了几年的钟建,在他的调教下,如今也是D市刑警的中流砥柱。

所以,方老师消失的这些天究竟是去了哪里?

我不信方老师会无缘无故消失,如果说十年前我姐姐的事情,打击最大的是我,那么其次一定就是他了。

他一直将姐姐作为他的后继人,用尽自己的一切进行培养,可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些年,我之所以一直认为姐姐很可能不是自杀,完全是因为方老师曾经告诉我,姐姐她在接触一件大案子。

而且,很可能已经触碰到了真相,所以被杀人灭口了。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就在刚才我突然之间相信了我姐姐自杀的现实,如果方老师真的有线索的话,也许,可以再一次地让我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信封里,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两个人的背影,一个是姐姐,那是她喜欢的长裙。

如果没有任务,而她又正好休假的时候,她就会挑上自己喜欢的裙子,出去逛街,踏青,甚至爬山。

相片里,姐姐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因为没有拍到正脸,所以无法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只是,那单薄瘦削的背影,还有那勉强能看到的些许侧脸,这个男人,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相当地温柔阳光。

方老师突然把这个交给我做什么?是在暗示我,找到这个男人么?如果是,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我?

既然他已经怀疑了,为什么不将这个怀疑告诉我?

还是说,他也在找这个男人?

照片里,姐姐挽着他的手,即便没有正脸,也能知道姐姐她这一刻是幸福的。能够找到这样温柔阳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幸福。

幸福?

我的瞳孔突然睁大!

既然是幸福的,为什么姐姐会得抑郁症!还有为什么姐姐死后,我没有丝毫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

我突然发现了一丝诡异,抑郁症,一个女人都已经陷入爱河,怎么可能得抑郁症!

我拿出手机,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样,翻到了尸检报告。

那上面,竟然赫赫写着有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物的报告!

白纸黑字!

这个时候,方冷突然推门进来了。

我看着方冷,“你进来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不正常,以往的时候,只要陷入案件思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打扰。

这一次,仅仅是方冷推门,我都能迅速地反应,并且语气带刺。

我看来相当介意这女的为了嫁人不给我弄饭吃,让我饿半天啊。

方冷直接略过我的问题,看着我的手机,突然皱眉,“这些你是从哪拿到的?”

我收回不及,方冷已经将手机拿了过去,然后一张一张地翻阅着。

我看着方冷,她向来不喜欢画妆,但是今天为了见那个人竟然会将自己打扮成这样。她习惯简单的衣服,所以衣柜里一般都是黑色。

见惯了她的干练,实在没有想到,她穿起别的颜色衣服时,竟然也有一点点味道。

方冷是法医,对于报告而言,她才是最专业的。她能从各种报告里发现不妥,还有漏洞。

最后,她忽然问道,“就这些?”

我点头,“就这些。”

然后,她说道,“的确,无论怎样都只能归咎于自杀,没有谋杀的嫌疑。”

看来这家案子的确是悬案。

正当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方冷突然说道,“可如果归于自杀,就还有三个疑点。”

“第一,也是最大的,药物残留。抑郁症患者服用药物之后,一般而言是不会产生轻生想法,除非是严重的抑郁症。”

“可严重的抑郁症,身为亲人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方冷看着我,“现在看来,你根本不知道你姐姐有抑郁症。”

我点头,突然意识到姐姐体内的药物残留,的的确确不太正常!

抗抑郁药物都是刺激兴奋的,一般而言吃了药的,会有轻微的失眠,但绝不会因此轻生。

“第二,现场报告,实在太过干净。就像你所说的,只要进出过犯罪现场,就一定会发生物质交换。可是,这份报告上,就连死者都找不到物质交换!”

我仿佛突然之间明白了许多,“几乎没有任何关于现场的报告,我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方冷说道,“如果不是被人删减,那就代表这里面是有问题。”

“第三,整份报告,太粗糙了。”方冷双手抱胸,“这份报告如果是专业的法医做得,那里面就一定存在猫腻。如果不是,那十年前的支队里,真是可怜,连一个法医都没有。”

我猛地起身,“你是说,这份报告有问题?”

方冷点头,“这份报告,写得模棱两可,法医最需要的严谨细致,不论发现是否有价值,都必须如实地写在报告上。”

为什么会这样?

十年前的支队里,怎么可能没有法医!可是,为什么法医竟然会写出这种报告?

只要一往下想,我就感觉后背发凉。

方老师曾经告诉我,有一股巨大的黑影笼罩在D市的上空,平日里,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可一旦触碰到他们的爪牙时,仅仅只是一眼都足以令人胆寒。

当时的姐姐,就是因为触碰到了他们吗?所以被灭口了?

杀害刑警不是小事,可连法医都想到收买,那么恐怕其他各种关节上的人也都应该如此。

我正在思考着其中的利害关系。突然,我被方冷揪住了耳朵。

“这些可以先不提!张书宁,你的胆子挺大,竟然跑到支队里偷案宗!你知不知道一旦被别人知道了,你的后果是什么吗!”

方冷冰冷的声音以及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狠,我除了跪地求饶别无他法。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李局的门没锁,我一走进去。桌子上就是我姐姐的案宗,我忍不住就拍了。”

我的头顺着方冷力道的方向移动着,生怕这个女人一用力就把我耳朵给扯断了。我原以为解释完这个,就万事大吉。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谁能知道,我今天晚上在支队录得音,到头来竟然害了我。

“方医师喜欢我们组长!”

当方冷的手不小心竟然打开了那个录音,我就知道我完了。

害人终害己,这句话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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