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大黑身上的罗信伸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既然这个楚门这么神秘,而且刚才独孤星辰也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看样子这次回长安真的是凶险万分,只要稍微走
错一步路,就极有可能如同刚才那般掉入充满利刃的陷阱之中。

若是平时,罗信一回长安,第一件事肯定是回家。

但现在他却是手提着一个装满了冰块的木箱子,先走在太极宫的一条大道上。

虽然罗信至今得到的信息是说李世民病重,但是当罗信说明自己要求见皇帝的时候,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还是第一时间带着罗信前往偏殿。

当两个太监将偏殿的大门缓缓推开,罗信发现李世民已然坐在了龙椅上,他的面色看上去还算可以,并没有如同大病之人那种面色苍白的病态。

罗信快步走上前,对着李世民单膝下跪,抱拳说:“末将罗信,拜见陛下!”

李世民的面色虽然看着还算不错,但是他的精神头却远没有以前那般好了。

而且他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中气十足,越显得有些老态。

“罗信啊,朕记得你离开长安的时候特意说过,如果你不攻破高句丽,就再不回长安,怎么这个时候就突然回来了?”

若是普通人,面对皇帝所提出的这句话,肯定要非常仔细的回答,因为一旦说的不好,就极有可能真的会被皇帝给抓出去“咔嚓”了。

毕竟皇帝这句话里面,已经非常清楚地说明,罗信是领兵在外的将领,没有皇帝颁布的圣旨,他就不能回长安。

而一旦让他这么做了,就是抗命,这是要杀头的罪。

此时偏殿左右,这几个罗信的老熟人,罗信左手边的是武将派系,而这些人里面除了李勣、程咬金等人之外,竟然还多了一个苏定方。

文官则是不用看了,除了罗信的妻舅萧瑀和罗信对门的老朋友阎立德,其余人都可以说跟罗信有过节。

就因为罗信身上背负了一个所谓的长安第一才子,他几乎将整个长安的文人都给得罪了。这个时候,文官集团里面站出了一个人,他先是对着皇帝行礼,接着开口说:“启禀陛下,忠武将军罗信目无法纪,不仅擅离职守,还带兵回长安,其不轨之心已昭然若揭

,恳请陛下严惩这个恶徒!”

这时候罗信别嘴一笑,他打开木盒子从里面抓出了一个冰块,用手指头沾着冰块,轻轻一弹,十分准精确地落在了那个文官的脖子里,冰得那个文官呲牙裂嘴。

“放肆!”

长孙无忌,转头怒叱罗信。这可以说是长孙无忌第一次正面对上罗信,以前他都是派出他手底下的那些喽罗,而现在确实改变战略了,看样子这其中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具体是什么罗信不清楚,

不过长孙无忌能够直接表态,这说明罗信是真的跟他们的关陇集团对上了。

不过罗信是谁?他眼睛当即一飘,笑嘻嘻地说:“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放肆,陛下都还没开口呢,自己就已经以充满威严、充满权势、充满那什么什么的姿态吼出来了,啧啧啧……哎呀,果

然是好大的威仪啊。”

“满口胡言!”罗信这句话使得长孙无忌悚然一惊,他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怕的就是会被李世民猜忌。

任何当官的人,地位越高、权势越重,他面临皇帝猜忌的概率也会越来越大,因此位高权重则一般都是如履薄冰。

于是长孙无忌当下连忙对着皇帝说:“陛下,罗信此人阴险狡诈,颠倒是非黑白,如今他又擅离职守,带兵入长安,老臣恳请将他捉拿,随后满门抄斩!”

估计“满门抄斩”这个词汇长孙无忌已经用得很习惯,竟然在这个时候下意识的用在了罗信身上。

这句话,长孙无忌可以用在现场许多人身上,但唯独罗信不行。

因为排除李妘娘不说,罗信的妻子里面可是有一位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啊,满门抄斩能少得了她么?罗信刚刚打嘴炮,可是向来不会输的,而且从不按常理出牌,他这个时候,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而是伸出一根手指都直直地指向长孙无忌:“阴险、歹毒、狡诈、六亲不

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罗信这么一开头,长孙无忌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因为口误,而说错了一句绝对不应该说的话。正当他连忙开口,对着皇帝解释的时候,李世民却是一甩手,懒得理会长孙无忌,而是直直地盯着罗信,对着他说:“你小子的狗脾气,朕还是很清楚的。用你以前的话来

说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朕估摸着,你应该是得了什么东西,而那东西应该就在那个木箱子里吧?”

罗信笑着点点头,到这个时候再说多余的话,也没有多少意义,他二话不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整个木箱子打开了。

木箱子打开的时候,众人所看到的大部分都是冰块,而当罗信将木盒子轻轻一抖,里边的冰块迅速融化成水,使得泉盖苏文的头颅呈现于众人面前。

现场众人在看泉盖苏文头颅的时候,只有李勣脸上流露出了惊骇之色,因为这些人里面只有他认得泉盖苏文。李世民原先的脸色还不算太好,而当他看到泉盖苏文头颅的一瞬间,整个人霍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甚至一反常态地朝前跄踉走了好几步。当他直接到了罗信面前,长

孙无忌等人想要过来搀扶李世民的时候,李家老二却是伸手将长孙无忌等人狠狠推开,怒叱一声:“谁敢阻拦朕的步伐?”

在皇帝的怒视之下,纵然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也是缩了缩头,不敢再有更多的言语。

李世民走到罗信面前,用他的双手将泉盖苏文的头颅从木箱子里提了起来,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笑了。

放肆大笑!在偌大的偏殿里面,就听到皇帝那仿佛发自内心的爽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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