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从每一个人身边经过,试图去记住每一个人的脸。他一边走,一边说:“我呢,不在乎也不想知道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原先是官差不良人,还是作奸犯科的之辈,在我这里,你们就是我的兵!”
罗信将以前部队教官的那一套完全照搬照抄了过来,而且他发现这种训练方式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特别是对于这时代的人。

虽然这些人都是囚徒,甚至是因为杀人,或者偷盗抢劫进入牢狱,但相比后世的人们,这些人相对要简单纯粹很多。

罗信一番呼喝下来,有很多人眼眶都红了。慢慢地走到了队伍的正前方,罗信对着眼前众人说:“也许你们都很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傻呆呆地站着。我告诉你们,之所以站着,那是因为要告诉你们,你们当中的每一人都是大唐的军人!身为一名军人,

守卫大唐乃是你们的无上荣耀!而你们也应该为自己这一身份而感到荣耀!”

眼见身前众人情绪都被自己点燃了,罗信喝问:“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罗信微微侧了侧耳朵:“你们都是娘们吗?”

“不是!”这一次声音倒是十分响亮。

“那就像个爷们回答我!”

众人齐声怒吼:“听明白了!”

罗信点点头,对这些人现在的表现还算满意。

教官以前告诉过罗信,其实一同怒吼是要这些人融入这个集体,赋予他们一种集体荣誉感。士兵并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团体。

在战场上,一个人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一群人则完全不一样。

由于是第一天,罗信也没将他们操练得太狠,约莫傍晚的时候,就让他们解散。

一听到“解散”二字,大部分人第一时间都坐在了地上,而站着的只有祁高杰和那个一直冷着脸的年轻男子。这两人的状态看上去还很不错,一看就知道是自幼习武,身体早已经适应了这种强度的训练。

至于林小七,他也不知道躲到那个角落里区了,罗信也懒得理他,这家伙轻功超绝,杀人不行,保命有余。

罗信对着那两人招了招手,两人先是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慢慢走过来。

罗信也不避嫌,就带着二人在众人身边地面上坐了下来。眼见二人还站着,罗信又拍了拍地面,笑着说:“愣着干什么,都坐下来,我有事问你们。”

此时罗信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与刚才训练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让这些士兵们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二人坐下,罗信先是看向祁高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上次到我家访问的那位不良人吧,你好像姓祁?”

祁高杰忙站起身,但又觉得不对,毕竟罗信坐在地上,他又坐下来,对着罗信抱拳说:“祁高杰拜见旅帅。”

“客套话就免了,我呢,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些人的状态,你们两个是咱们这堆人里身手算是拔尖的,所以想知道一下你们的过去。特别是祁兄弟,你之前不是不良人么,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祁高杰苦笑一声:“倭国王子被杀一案一直找到凶手,陛下只给了三天时间。案子破不了,办案的人基本都受到了牵连,有官职的一律下降一级,我们已经是底层,没有地方可降,就来了这个地方。”

罗信点点头,没想到祁高杰丢了饭碗还是因为自己。

他又问:“我记得你们有两个人啊,怎么只有你一个?”

“没办法,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祁高杰自嘲一笑,倒还是有苦中作乐的兴致。

罗信转头看向那英俊的小青年,问:“兄弟姓甚名谁?”

“华哲。”

华哲看上去显得有些高冷,惜字如金。

罗信家里就有一个天天如同冰块一般板着脸的乱红,因此对付这种类型的人有着一套相应的经验。

大部分人高冷的人,其实内心都比较火热,只要让对方完全相信自己,那么彼此之间就会建立起一个十分牢固的友谊。这华哲看上去应该是家里蒙受了很大变故的人,罗信知道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吐露自己的过往自然是不可能的。罗信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对着两人说:“眼下我还缺两个队正,过几天就会进行选拔

,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当选。”

祁高杰和华哲听到这话都不禁有些发愣,身为旅帅,队正应该是他最为亲信的人,他们原本以为罗信会带自己的亲信过来,却没想到竟然是在他们的人群中挑选。

边上的人也都听到了罗信这般话,纷纷摩拳擦掌,对于他们而言,先不说队正,就算是火长也相当不错了。

一旦成了火长,他们的人生就能够改写。

大唐人对士兵都较为优待,同时军人在民间的社会地位也相对要高一些,不仅仅是大唐的本土子民,就连那些附属国的健壮男子都拼了命想要成为大唐军人,以此为豪,以此为傲!

说话的间隙,罗信发现林小七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他正盯着军营旁边的位置看。

罗信不由得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百米开外站着一个文士,那家伙就站在两个身材高大的士兵身后,而这些士兵都是用来看守这些囚徒的。

这样的距离一般人根本无法注意到,罗信不由得对林小七招了招手。

待对方靠近之后,罗信问他:“说起来,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林小七嘿然一笑,说:“嘿嘿,没办法,最近赚钱的门道少了许多,听说参了军,若是得到军功,就会成为军户,家里人就有田地可封,所以就来了。”

罗信翻了翻白眼,老子信了你的邪!

罗信又问:“对了,你刚才在干什么?”林小七对着远处的文士所在的方向指了指:“从我们训练一开始,那家伙就站着了,我也只是好奇就多看了几眼。毕竟我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囚徒呢,万一让他抓住了把柄,再整我们一顿可就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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