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香挣扎了几下,但罗信的力气出奇大,她的反抗显得十分微弱。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害怕,罗信为了缓解她的情绪,则是用略微平和的口吻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之所以这么晚过来,是因为大门不好进,而且我相信我跟五夫人所商量的事,你自己也不希望有
第三个人听到。”

一听到这话,王桂香不由得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罗信。

“是你,罗信?”

“嘿嘿,正是本公子。”

眼见王桂香没有大喊大叫,罗信则是慢慢松开手。

王桂香后退几步,躲在矮桌的后边,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罗信:“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跟你做一笔买卖。”

“哼,我可没那个本事跟堂堂罗大公子做买卖。”

罗信也不废话,径自从怀里取出那一份卖身契,对着王桂香扬了扬,笑着说:“别的可能你没兴趣,但这个我认为你肯定会跟我合作,是吧,王桂香。”

王桂香变成五夫人之后,陈四特意让她改了名,毕竟王桂香这个名是在太土气,如今她叫王钰。

王桂香一愣,脸上原本的不屑之色立即改变成了惊骇,而惊骇之后则是惊喜,她连忙问:“是你杀了陈四?”

看到对方脸上流露出欣喜之色,罗信不由得笑着点点头:“看样子,你对那个陈四也是心怀憎恨呢。”

“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说到最后,王桂香脸上很自然地浮现出狰狞之色。

晃了晃手里的纸张,罗信对着王桂香笑着说:“我想,你现在比谁都想要得到我手上这物件,毕竟只要撕了它,你和王桂香这三个字就再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你就成了那天上飞翔的小鸟,自由了呢。”

罗信的话引动了王桂香内心最为渴望的念想和画面,她急忙问罗信:“你想我用什么东西跟你换?”

“我不要东西,我只想知道罗恒囚禁那些奴隶的地方在哪。”

白天的时候,陈三告诉罗信,罗恒与刘仁通之所以关系密切,并非因为他们是亲兄弟,而是彼此之间还有生意往来。

另外,罗恒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刘弘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罗成的儿子。罗恒对于刘仁通的价值就在于那些奴隶,罗恒一直都与秦岭中的那些山贼有联系,他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能够获得比东西两市更好的“奴隶货源”,他将奴隶分成三个批次,最次和中等的奴隶都放在市场上贩

卖。而最为“资质”最好的努力则是关押起来,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进行培训,之后送入某些富商、高官家中。

罗恒是刘弘基人脉关系网中一道必不可少的棋子,如果没有罗恒的奴隶,即便这些关系仍旧在走,但也会相对凝滞,甚至堵塞。

而罗信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破坏罗恒的生意,使得罗恒在刘仁通那边失去利用价值。

王桂香定定地看着罗信,问:“你要对付罗恒?”

“你可以这么理解。”罗信咧嘴一笑。

“我可以帮你,但事成之后,你要是不认账怎么办?所以……”对方话还未说完,罗信就开口说:“我罗信说话向来是说到做到,当然,如果你不信的话,完全可以亲自领着我去那个地方,找到之后,我自然会将这卖身契原封不动地奉还。而且现在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

,你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不是么?”

有了这张卖身契,王桂香就是一个贱奴。在大唐,贱奴和普通百姓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先不说一个大户人家,就算是普通百姓买了一个贱奴,只要他们手持对方的卖身契,对他们就有生杀大权。卖身契本身就是受到法律保护的,持有卖身契的一

方,就是奴隶的主人,而奴隶在大唐的律法里和牲畜等同,就算是宰了吃,顶多也就是被人谴责一下。

王桂香纵然眼下再光鲜,一旦这卖身契在罗信手中,她就永远无法摆脱“贱奴”的命运。

此时王桂香与罗信不过只有三两米的距离,伴随着灯烛摇曳,都能看清彼此身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她欠了欠身,很是刻意地将自己肩头上的衣带滑落,同时左手也抚上皮肤细腻的酥肩,娇声轻吟:“嗯,好热呢……”

“抱歉哈,我这人有洁癖,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向来是不喜欢吃的,脸闻着都觉得不太舒服。”罗信显得很平淡,这王桂香模样一般也就算了,一想到她平日里的行径罗信就有些作呕。

罗信的话使得王桂香的脸色变了变,她忙将自己滑落的衣带扯起来,冷着声音说:“既然如此,劳烦大公子出去等候片刻,待奴家换好衣服再来伺候您。”

罗信点点头:“我在后门等候夫人。”

罗信按照原路返回,在后门约莫等了十来分钟左右,后门缓缓打开,身披长袍的王桂香带着一个侍女缓缓走出。

王桂香朝着罗信看了一眼,轻声说:“大公子,走吧。”

说着,王桂香带着侍女转身朝着深邃的箱子里走去。

长安城有着许许多多的巷子,在外边的大街上看不出来,而人一旦进入,若是不熟悉的人就会等同于进入一个巨大的迷宫。

特别是眼下这样的阴暗环境,人一旦不如深巷,很容易会迷失。

王桂香走得并不算快,罗信也是缓缓跟着。原本罗信以为罗恒安置那些奴隶的地方会在相对偏僻的位置,结果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就在罗恒府宅后边不远的地方。在漆黑的巷子里拐了大概三次之后,王桂香在一个拐角处站定,她微微侧身,对着罗信说:“前边巷子尽头有一道门,进门之后是一个房间,里边看上去是个很简单的房间,一般有两个人把守,入口在衣柜

里面,沿着地道往下走,那些人都被关在房间里。”

罗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对着王桂香问:“罗恒为什么要把那些人都关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既然他们是奴隶,按照大唐律法奴隶允许自由买卖,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王桂香冷冷一笑,她身边的侍女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尽管光线不是很明亮,但罗信还是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深恶痛绝的笑容:“大唐是允许自由买卖奴隶,可是现在不打仗了,贫民百姓不再颠沛流离,也

能吃饱饭了,谁还会愿意将子女卖给他人为奴为婢?”联想到王桂香的身份,罗信当即说:“人口拐卖?难道说,罗恒一直在暗地里干拐卖人口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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