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也皱眉等着他解答。
二七双手插兜,不发一言,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道长也很严谨,没有直接说哪里不合,而是说道:“具体怎么不合,还要看看你们二人的生辰八字,张二小姐的生辰八字老道已经知道了,不知道这位小先生敢不敢把生辰八字告诉老道。”

“有何不敢。”吴羡一向不信这些,张口就把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道长记在了心里,煞有其事的掐指一算,片刻之后,大惊失色:“不可,不可,不可啊。”

“道长,什么不可?”张绍元很会捧哏,立刻询问。

道长直接对安歌回答:“张二小姐,你的八字与他的八字相克,尤其是姻缘上,根本没有夫妻缘分,如果逆天而行,非要在一起,一定会克死彼此至亲之人啊。老道我算了半辈子的命,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合的两个八字,大凶,大凶啊。”

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瞥了几眼病床上的张老太爷,好像在暗示安歌第一个被克死的会是谁。

安歌都被这一番玄而又玄的说法惊了一惊,下意识的拽进了吴羡的衣角。

而吴羡非但没有被吓到,还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笑什么?”道长不高兴的强调:“你不要不信,吃了亏你就知道害怕了。”

“我笑什么你会不知道?”吴羡懒得搭理他,嘲讽张绍元:“你是黔驴技穷了吗?连这种糊弄三岁小孩的伎俩都使出来了?”

张邵元毕竟心虚,不自在的说道:“什么糊弄,道长可是远近闻名的神算,多少人花钱都请不来呢。今天本来是请道长来算算老爷子还有多少寿命的,你既然也来了,那就顺便算算你和安歌的姻缘了,刚才你也听到了,你和安歌强行在一起只会克死至亲,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们安歌吧,我们张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女婿。”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们张家当女婿了?”吴羡嗤笑着反问:“张先生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别太过分!”张绍元跳脚,指着张老太太质问安歌:“安歌,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克死你爷爷?你口口声声孝顺你爷爷,你的孝顺就是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然后让他克死你爷爷吗?你忘了你爷爷有多疼你了吗?”

“我没忘。”安歌摇头:“我永远都不会忘,所以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你们拔掉爷爷的氧气管。”

张老太太顺坡下驴:“我们可以不拔掉你爷爷的氧气管,但你要听话,和这个与你八字不合的男人分手,他和你八字不合,不仅会克你爷爷,还会克我,克你爸爸。”

安歌当然不会同意和吴羡分手,她只是单纯,又不是单蠢。她的奶奶和爸爸这是想骗她先和吴羡分手,再单独对付她呢。毕竟吴羡不好对付,自己如果失去了吴羡的庇护,能被张家吃的骨头都不剩。

“奶奶,对不起,我也不会和吴羡分手。这位道长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安歌现在在张家人面前越来越强硬了。

“混账!”张老太太大怒:“你想气死我吗?你个不孝女,我今天替你爷爷打死你算了。”

说着就扬起了拐杖要打安歌。

吴羡拉着安歌朝一边避了一避,张老太太的拐杖落空,差点闪了老腰,幸好被张梦洁扶住了:“奶奶您小心。”

张老太太被吓了一下更生气了:“你看看梦洁,你要是有她一半听话我就烧高香了。”

安歌倔强的不说话。

吴羡任他们闹了一会才又开了口:“恰好我也会算命看相,不如让我给道长看看,看看道长是真神算还是真骗子,如何?”

道长没想到吴羡会把矛头指向自己,当场就愣住了。

“怎么?道长不敢?”吴羡把他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道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可不信吴羡会算命看相,于是也不心虚,学着吴羡刚才的语气:“有何不敢?”

吴羡颔首:“敢就行,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默默开启了孟婆之眼,在道长的脸上注视了起来。

他看的认真,比道长还会装模作样,搞的张家人都紧张了,生怕吴羡真能看出点啥。

道长却是一脸坦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吴羡给他看向。

片刻之后,张绍元最先忍不住,讥笑着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别人家会鉴宝你就会鉴宝,人家会看相你也会看相。”

“肯定什么也没看出来,不然早就说了。”黄佩沛也跟着冷嘲热讽。

吴羡也不生气,关闭了孟婆之眼,冷不丁的吐了三个字:“杀人犯!”

杀人犯!

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听的病房内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目光瞬间同时看向道长。

道长自己脸上也是一惊,坦然的眼神出现了几秒的躲闪,几秒后才重新淡定下来,故作平静地问道:“此话怎讲?”

“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吗?”吴羡给他解释,直截了当:“你父母早亡,很小就出来讨生活了,干过不少坑蒙拐骗偷的事,十年前杀过人,杀人抛尸,之后隐姓埋名,辗转来到了江都,又干起了算命的行当,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骗人,桩桩件件,我可有哪里说的不对?”

道长暗自在心底抽了一口凉气,桩桩件件,没有任何说错的地方。他五岁丧母,十五岁丧父,十六岁出来讨生活,为了糊口,干过多少丧良心的事,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至于杀人抛尸那件事,更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警察就算发现了尸体也不会知道是他杀的。

时隔十年,忽然有人知道了这件事,道长脸上的淡定和坦然都在心虚中寸寸皲裂。

可是他不能承认,也不会承认,死无对证,光凭吴羡一张嘴,谁会相信他的话,于是道长很快又冷静下来,嗤笑道:“一派胡言,我若是杀人犯,我敢光天化日随意走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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